第101章 吃醋
兩人出了定遠侯府，大街上已經人來人往。
薑淩寒看了看他，神采飛揚的樣子，眼圈卻有點烏青，便問道：“你今早何時起的，怎麽一大早就跑到我屋頂上？”
奚雲出四處張望，漫不經心地道：“天沒亮就起了，起了就去你屋頂上坐著。”
薑淩寒不由皺眉：“你為何起那麽早，不對，你為何那麽早跑到我屋頂上？”
奚雲出轉過頭，衝她露齒一笑，其實他是傷口疼得睡不著，稍稍迷糊了一下，便出門跑到她屋頂上坐著了。
“我想跟你一起去六扇門，怕你出門早，錯過了！畢竟你身邊有個玉樹臨風的顧捕頭……”奚雲出眨了眨眼，涎著臉湊近了一點兒：“我可得看緊點兒！”
薑淩寒眉頭皺得更緊，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意思，聽起來有點不是滋味！
奚雲出斜她一眼，酸溜溜地道：“也不知道我離開這些日子他有沒有趁虛而入，昨晚還送你到府門口呢！你們倆現在關係很好了吧？”
薑淩寒似乎聽出些意味來，那股子醋味倒讓她心裏一甜，她繃了繃臉頰，轉過臉去佯裝看街景，嘴角卻不自覺地上揚。
“有個事兒我很好奇，不知當問不當問？”奚雲出心情格外好，走在薑淩寒身邊一派瀟灑軒昂，襯得一身捕快衣裳，手提佩劍的薑淩寒像個保鏢。
薑淩寒垂下眼簾，猜到他要問什麽，誰知道了她在侯府裏的處境都會覺得好奇，免不了會有一問。
還沒等她答話，奚雲出就自問自答道：“既然當問，那在下就冒昧了……”
薑淩寒在心裏默默歎了口氣。
“我見府裏三位小姐名字很……有趣，春杏、夏荷、秋菊……”奚雲出轉頭盯著她的側臉問：“那你是不是應該叫冬梅啊？”
薑淩寒緩緩抬起頭，與他四目相對，她沒想到他問的竟是這個，一時無言以對。
奚雲出一方麵是真好奇，另一方麵是想逗逗她，看她那副神情，他已經做好了腳底抹油的準備。
誰知，薑淩寒看了他一會兒，緩緩轉開視線，淡淡道：“原本爹是想叫我冬梅的，但是我拒絕了。那時候隻讀過兩三首詩的我，隻能想到一個可以代替‘冬梅’的名字。‘淩寒’是我的底線了。”
奚雲出越聽越驚訝，她這三言兩語裏包含了太多東西，一時竟有些捋不順，他張了張嘴，好多話湧到嘴邊，摘了半晌，最後問出來的是：“所以‘薑淩寒’這個名字是你自己取的？”
薑淩寒點點頭。
“這麽說，”奚雲出狐疑道：“你原來叫薑冬梅，長大之後自己改成了薑淩寒？”
薑淩寒：“不，我原來不叫薑冬梅。”
奚雲出愈發懵了：“那你不是說，是你自己改的……”
薑淩寒打斷他，說了一句就解釋了他所有疑惑：“我原來也不姓薑。”
奚雲出：“……”忽然意識到這個晨間話題有點過於複雜了！
薑淩寒淡淡道：“你想的沒錯，我不是定遠侯的親生女兒。”
奚雲出心說：“我啥都沒想，我腦子落府裏了。”
前麵已經到了六扇門門口，薑淩寒停住腳步，轉身問他：“你要去哪裏？”
奚雲出看了看那大門：“跟你一起進去呀！”
“不可以！”薑淩寒十分嚴肅道：“當值時不可以隨便帶……朋友進去。”
奚雲出粲然一笑：“朋友不行的話……那你就說我是家屬！”
薑淩寒掂了掂手裏的劍：“你是誰家屬？”
奚雲出幹笑著按住她的劍：“哥哥，好歹我也是皇子，做你哥哥也不算辱沒了侯府。”
眼看時辰將過，薑淩寒惱火地一瞪眼：“那也不行，六扇門不是隨便進的地方，你去別處轉轉就回侯府吧！”
“放心吧！我不會讓你為難的！”奚雲出扳著薑淩寒的肩膀將她轉了半圈，邊說邊推著她往門口走：“我和顧儉禮那老頭是舊相識了，此次回京沒有道理不去拜訪一下，你當你的值，我敘我的舊，互不相擾！”
薑淩寒沒想到他和總捕頭還有交情，不過人家是親王，也沒什麽不可能的，便沒再說什麽。
兩人剛邁進大門，迎麵差點撞上帶著幾個捕快匆忙走來的顧安之。
顧安之猛地刹住腳步，待看清麵前兩人時，不由得一怔：“你！”
奚雲出裝作沒看出他瞬間僵硬的神情和眼中的敵意，衝他抱拳一笑：“顧捕頭，別來無恙！”
顧安之低下頭，還禮道：“景王殿下！”
他身後的幾個捕快聞言，雖不明就裏，但也跟著拱手揖了揖。
顧安之抬頭看到薑淩寒站在奚雲出身邊，頓時心裏竄上一股無名火，冷聲道：“昨日說了你要打掃一個月慎微堂，為何今日沒去打掃？”
薑淩寒一愣，難道不是應該下值之後打掃嗎？而且她也沒想到顧安之會為這種事發火，心說：“還是那麽喜怒無常！”
她也不好辯駁，隻得低頭認錯：“是我的錯，明日一定早來打掃！”
奚雲出在一旁看著薑淩寒被責難，尤其還是因為自己被遷怒，心裏有些難受，但實在不好說什麽，隻得心疼地看著她。
顧安之看到奚雲出的表情，心裏火更大，眉頭一緊，氣急敗壞地道：“現在就去！”
薑淩寒驚愕地抬起頭，連案子都不讓她查了？
奚雲出默默歎了口氣，換上笑臉，故意說道：“正好，我要去和你們總捕頭敘敘舊，你在那裏打掃還能陪著我。”
顧安之頓覺後悔，幹咳了一聲，板著臉道：“算了，查案要緊，慎微堂你回來再打掃吧！”
薑淩寒鬆了口氣，一邊在心裏暗暗腹誹顧安之真真是喜怒無常，一邊恭敬地說道：“多謝顧捕頭！”
顧安之從兩人之間穿過，與奚雲出擦身之時，暗暗橫了他一眼，大踏步出了門，後麵的捕快們也都跟了上去。
薑淩寒對奚雲出飛快地說了句：“太晚你就先回去！”便最後一個出了門。
奚雲出望著他們離開的背影，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