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送糧食
荒涼，破敗！
小兒啼哭，食不果腹！
這是活脫脫的一副人間地獄啊！
這就是自詡正義的韓琦？
他就是這樣對待自己的同胞的？
本來金國對漢民就采用了奴隸製，北方漢人成為了下等人。曾有這樣一向規定，凡是漢人殺金人者，屠滅九族。
而金人殺漢人呢？
隻需要向衙門說明情況即可！
江牧本以為金國已經夠壓迫漢人了，但是見到韓琦的所作所為！
簡直有過之而不及！
江牧被氣的牙癢癢！
江牧不是一個聖人，自從穿越過來，首先想到的是要保命。
但是江牧是有良知的！
雖然知道金國和蒙古這兩個龐然大物，會輪流欺負南宋。而江牧獨自一人，又是在齊魯這個戰亂之地……
他也會盡自己所能，盡可能的幫助自己的同胞。
雖然不能還百姓一個朗朗乾坤，但是卻也在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盡力改善齊魯百姓的處境。
可是同為義軍的韓琦呢？
扯著義軍的幌子，幹著不要臉的事情！
“娘的，韓琦，抗金之前，老子先剿滅了你！”江牧咬著牙道。
“大……大爺，饒命啊！”門內突然出現一道聲音，江牧回過神，這才發現門口跪著一名漢子。
漢子一隻手摟過小女孩，把小女孩護在身後。
“大爺，小孩子衝撞了大爺，還請饒命啊……要是大爺責罰的話，還請責罰我啊！”漢子砰砰砰磕在地上，害怕得牙齒顫抖，發出咯咯的聲音。
他看著江牧一直盯著小女孩，心中越來越害怕。眼前這個人，不會是想吃了自己孩子吧？
江牧身後的士兵麵無表情，看著父女兩人。
“不用害怕……”
江牧終於露出笑容，看著那個漢子，打趣道：“這小女孩眉眼這麽漂亮，長大了一定是個美人……”
誰知道一聽這話，那漢子更加驚恐，把小女孩抱在懷裏哀求道：“大人，孩子還小啊，，還請您放過她啊……”
江牧臉色古怪，感情這漢子把他當成色狼了……
江牧擺擺手解釋道：“不必害怕，我對你家孩子沒什麽想法……唔，你們蒙陰的百姓，家裏的糧食是不是都被韓琦搶光了？”
“是……”那漢子看江牧語氣平和，不像是找茬的人，鬆了一口氣，道：“韓琦入城後，大肆搶奪我等的財物……凡是反抗者，皆是殺無赦，現在我蒙陰百姓幾乎沒什麽吃食……”
“不……不過我家裏還有一丁點吃食，隻要大爺放過我家孩子，那點吃食就給大人……”漢子囁嚅道。
韓琦派人搶掠時，他由於得知了風聲，千辛萬苦在家裏藏了一點吃食……現在看來，似乎這一點東西也保不住了……
江牧沉默，想了想安慰道：“我不需要你家裏的那點東西，另外，韓琦搶了你多少糧食？”
“大約三百斤……”
“好，明日我便派人給你送過來三百斤糧食。”江牧看著漢子，道：“韓琦怎麽搶走你的糧食，我明日就怎麽送還給你！對了，你也可以告訴你的鄰居，明日可以去縣衙要糧！”
“不……不敢！”那漢子詫異的看著江牧，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被韓琦搶走的糧食，還有要回來的可能？
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此人不會故意哄騙我吧？
江牧告別了漢子，立刻去找到李從成，向他說明蒙陰百姓的情況。李從成在得知韓琦的惡行後，也是難以置信，他沒想到韓琦如此狼心狗肺。
“事不宜遲，現在要立馬在城內張貼告示，將蒙陰縣搶過來的糧食全都發出去……”江牧道。
李從成點點頭，表示同意，但是也疑惑的道：“供奉，咱們怎麽知道他們被搶了多少糧食？萬一被搶了三百斤，到時候他們報五百斤怎麽辦？”
江牧皺眉，李從成說的確實是詳情。
再說，韓琦平日裏還有糧食的損耗。
“不管這些了，千金買馬骨，無論如何，都要把糧食散出去……”江牧最終一錘定音道。
在城門口貼出告示後，很快，破舊殘敗的蒙陰中，絕大多數百姓都得知了這個消息。
在一處街道角落裏，有人聚在一起議論道。
“狗日的韓琦把糧食搶走後，簡直不給人活路啊！”
“是啊，幸好我藏了一點糧食，能夠頂一頂饑，隻希望今年的收成好一點，要不然，真不知道怎麽活下去了……”
“劉老三，你聽說了沒有，就在昨日，咱們蒙陰又換旗幟了！”
“什麽意思？”那個名叫劉老三的家夥一愣，疑惑道：“宋老四，你意思是，韓琦被人擊敗，咱們蒙陰被其他人占領了？”
“是啊。我今天瞅了一眼城門，看到上麵的旗幟變了，好像是變成什麽青雲寨之類的……不知道是真是假？”
“不會吧，我沒聽到打仗的聲音啊，宋老四，你不會是誑我的吧？”劉老三一臉不相信。
“這件事我也說不好，隻不過你今天注意了沒有？街上走的士兵穿的衣服，好像和從前不一樣了……”
“不用懷疑了，確實有人擊敗了韓琦，又占領了蒙陰，還是叫什麽青雲寨的……”有個穿長衫的男子聽到此處的議論聲，忍不住解釋道。
“你是咋知道的？”
“沒看告示嗎？”長衫男子道：“告示上寫的清清楚楚，青雲寨占領蒙陰後，要把韓琦當初搶的財物全都還回來……並且下了規定，對咱們蒙陰秋毫無犯！”
“真的假的？”有人不信道：“再說青雲寨是什麽？從來沒聽說過啊！”
“從前好像是山賊！”
“得了，這下子好了，韓琦走了，又來了一夥山賊，還不變著法的折騰咱們……”劉老三冷哼一聲。
“胡說。”長衫男子看了一眼劉老三，道：“那告示上寫的清清楚楚，要把咱們的糧食全都送回來。”
“哼，這話也就你這個秀才能信。”劉老三撓撓頭，嘟囔道：“咱們齊魯有好日子過嗎？一開始是金軍，後來是韓琦，現在又是什麽青雲寨……”
“一茬一茬的，哪一個不是搜刮咱們的糧食？”
長衫男子沉默下來，良久才道：“總歸能遇到有良心的，咱們熬一熬，還是能熬出頭的……”
“這話我信，但是這一次占領咱們費縣的，可是一夥山賊啊……山賊什麽作風，秀才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我說，明日誰要是去，誰就是自尋死路！”
“劉老三這話說的對啊！不提遠的，就提最近，那山賊鬧得可凶了，你們記不記得常家，那小媳婦回了娘家一趟，結果在路上遇到山賊……不光錢被搶光了，就連身子也被糟蹋了……”
“不知道咱們什麽時候有好日子過……”
聽到眾人的抱怨，長衫男子有些底氣不足的道：“或許這一次的青雲寨，可能作風上，和金軍與韓琦不一樣……”
“嗬嗬。”對於長衫男子的幻想，劉老三很不客氣的表示嗬嗬。
在這種懷疑的情況下，對於江牧貼出的告示，所有百姓都知道怎麽回事。但是江牧告示上說的話，他們連一撇一捺都不會相信。
說不定這就是一個陷阱，誰去領糧食，誰死的最快。
翌日。
江牧令人拉出所有的糧食，擺在縣衙大門前。一共上千擔糧食，足足堆成了一座小山丘。
兩側五百名士卒把守，防止有百姓不開眼衝撞縣衙。
“令人喊話，讓百姓領糧！”
頓時，有十幾名士卒敲著破鑼大聲喊道：“我家供奉已經推翻韓琦了，現在將所有糧食分發全城百姓！先到先得，快來領糧食！”
江牧還想著出現百姓一哄而上的場麵，結果敲鑼打鼓一個多時辰，愣是沒有一個人前來領糧食。
“這是怎麽回事？”江牧摸不著頭腦。
其實蒙陰的百姓看著這如小山般的糧食，也是眼饞不已。
但是他們嚇破膽了！
之前韓琦統治蒙陰的時候，簡直就是一言堂，下麵的百姓稍微有一點不同的意見，就會被韓家軍的士卒殺害。
這也就導致整個蒙陰縣，凡是反抗的人都被殺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人都被壓迫的不敢反抗。
至於江牧貼的告示，他們隻能用這種無聲的抗議。
整整一上午，一個人都沒有來。
江牧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情況，這讓他有點心灰意冷，給糧食都沒人來……自己的信譽未免也太差勁了吧？
就在江牧準備每家強製送糧食的時候，路邊的拐角處，終於出現了一大一小的兩個身影。
這兩人，正是江牧昨天在街上碰到的那個小姑娘和她父親。
“大……大爺，我們來領糧食……”漢子硬著頭皮道。
他其實也不敢來領糧食，天底下哪有這麽好的好事？
但是昨天……江牧清清楚楚的告訴他，今日必須來領糧食……他怕今天不來，江牧找他麻煩……不過今天來了，江牧也會趁機提一些過分的要求吧？
思考了一上午，他終於下定決心，前來領糧食……
是死是活，任憑天命！
“領糧食啊！”江牧露出真誠的笑容，一揮手吩咐道：“趕緊稱三百斤糧食……”
身後士兵很快把三百斤糧食稱好了。
“諾，給你！”江牧揮揮手。
“這……這就完了？”漢子眨眨眼，有些反應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