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鼓舞民眾
又過了幾日，楚瑤來向江牧辭行，說是要投奔蒙陰的親戚。江牧給了她五百兩銀子，便讓人送她下山了。
之後江牧做好各種計劃後，領著薛寒柳去了白陀寨。
“供奉，多注意身體。”薛寒柳看著江牧頂著兩個黑眼圈，於心不忍道。
“沒事。”江牧搖搖頭，這幾天確實有點心力交瘁。上一次這麽費心做事情，還是當研究生寫論文的時候。
為了自己的跑路大業，江牧隻能忍了。
“現在咱們已經收容了五千難民，據估計，最終湧到咱們山寨的難民大約有一萬二千人！”江牧皺著眉頭道。
一聽這個數字，薛寒柳也嚇了一跳。他們青雲寨經過擴充後，青壯才不過有一千二百人，結果湧過來的難民整整是青雲寨眾的十倍。
“盡量安置吧！”江牧指著開墾的農田，道：“我已經下令，先開墾出來的農田種一些蔬菜。蔬菜的生長周期比較短，大概三個月就能長成，到時候也能頂頂饑。”
現在的白陀寨已經成了一個浩大的工程，總共五千難民，在白陀寨的難民就有三千人。
此時的白陀寨工程是由羅峰負責，羅峰四十多歲，精明強幹。前些日子湧來的第一批難民，在羅峰的帶領下安置的很好，所以江牧便讓羅峰負責此地。
而在十五天前，以工代賑的序幕正式拉開。
當時江牧查看了周圍無數地方，開墾田畝有數個位置，開墾最大田畝放在了白陀寨。
當年白陀寨周圍村民最多，但由於褚浩申毫無節製的搜刮，導致村民紛紛出逃，不過那些房屋有的保存了下來。所以逃難的百姓隻需要對房屋進行翻新，便可以住人。
另外白陀寨所在的位置也是極佳，雨水充沛，北方臨山，山腳下正好是三片平地。如果開墾得當，最起碼是一萬畝良田。
在平地約有五百米處，便是新蓋的院落。開墾田地砍伐的樹木，便用於修建院落。而還有幾個大型的燒窯正在修建中，大概還需要五日，便能投入使用。
“記住，燒磚用的土壤必須是黏土，不僅如此，燒磚的溫度……唔，大概是一丈遠能感受到溫度。”江牧想了想，然後描述道。
“好，好。”一個年近半百的老人趕忙點點頭，對江牧充滿了恭敬之意。
因為就在前些天，他組織人手修建磚窯時，江牧隻是看了一眼，便指出其中的不足之處，而且還能大大提高燒窯的效率。
“難道真有人生而知之？”老人不禁想道。
要是讓江牧知道他這個想法，肯定會輕蔑的一笑，然後說道：“燒窯，我是專業的！”
“另外，我劃分的這四塊地方，都是在山溝裏。在這個位置、還有這個位置，這是進出此地的要道，最好修建相應的石牆！”
江牧指著遠處，將修建石牆的注意事項，對他們交代清楚。
“大人放心，我們一定會好好幹！”
江牧還是有些不放心，便讓人拿著竹竿，在需要修建石牆的地方標記出來。這樣如果雨水過多發生山洪，有石牆的阻擋，雨水也不至於淹了村落。
“一定要注意衛生，每人每天必須喝熱水！”眾人麵麵相覷，南宋的時候隻有病人才需要喝熱水，而普通的村民，都是直接喝山泉水！
“這是命令！”江牧再三叮囑道。
江牧又查視了幾處地方，總體而言，大家還是充滿朝氣的。等到了中午時分，婦孺們準備好午膳，每人一個饅頭一碗粥，倒是沒什麽差錯。
不過江牧注意到，同樣是伐木清理石頭，卻有不同的效率。
例如上午時，有一名半大孩子，吃力的將一塊石頭放在筐裏。而他的母親努力的背著筐，蹣跚的順著人流離開。
還有的人偷奸耍滑，隻要監工一個沒看到，這些人就會放在竹筐，坐在地上歇息。等到監工再看來時，便又趕緊站起身幹活。
而且這種人到了飯點，一個個生龍活虎的，隻要是饅頭小了或者沒盛滿粥，就在那大喊大叫。
“還是要整改啊！任由這樣下去，還是會有人不滿的。”
不患寡而患不均……
江牧歎口氣，找到羅峰，向他說明情況。經過這半個多月，羅峰對江牧等人感恩戴德的，而且由於他們來的最早，現在每人都住上了房子。
“供奉，這些人您隨便吩咐。”羅峰道。
“嗯。”江牧點點頭，等眾人全都吃完飯，江牧讓人把所有人叫到一起。
“各位，由於姚元德這種狗官的肆意妄為……”
江牧再一次拿姚元德做了開場白，一旁的薛寒柳眨眨眼，自己山寨的供奉，似乎每天不提幾次姚元德，心裏都不舒服。
“現在，為了讓大家更好的幹活，所以我決定將所有人分類。”
聽到這裏，所有人都議論紛紛。
“聽著，凡是女子站成一隊，凡是十三歲以下五歲以上的孩童站成一隊，凡是六十歲以上的老人站成一隊，凡是識字的站成一隊，剩下的人不要動！”江牧此話一出，頓時所有人忙碌起來。
“好，既然你們分好隊了！你們這些女子出三成負責每日的膳食，三成去清理河道中的石子，另外三成照顧六歲以下的幼童。”
這些活計都不累，如果讓女子幹，也能減輕她們的負擔。
“可……可我孩子才七歲，我要是去清理河道石子，孩子沒人照顧啊。”一個婦女紅著眼睛哭道。
“沒事！”江牧笑了笑，看向識字的那一列，大約有六十人，道：“各位都是識字的讀書人，你們每人帶十名孩子！上午也去河裏撿石子，下午教他們識字。”
“十天一考核，每十天必須會寫五個字。如果不合格，那就給我去砍樹！”
江牧此話一出，那些讀書人頓時大喜過望，一個個露出興奮的神色。還有這樣的好事，上午撿半天石子，下午就能領著孩子們玩了……
嘿嘿，這完全不像是逃難的。
至於剛才那些擔憂的婦女，此刻滿臉都是高興。孩子跟著她們也學不到什麽，現在一個個去跟讀書人學寫字，那可真是太好了！
逃難前都上不起私塾，現在可倒好，竟然還能學知識。
江牧又看向剩下的人，道：“各位，我決定將十人劃為一伍，由一名老人擔任伍長。十伍為一屯，由你們推舉出一名屯長！你們約有兩千人，一共二十屯。”
“現在，你們可以自由組成一伍！”
聽到江牧的話，原本整齊的隊伍頓時變得散亂。那些老實巴交、幹活用心的人很容易就能找到同伴，而那些偷奸耍滑、不願意幹重活的人，卻孤零零的無人問津。
大概有半個時辰，場麵才算是安靜了下來。
江牧看著一邊已經分好的眾人，另一邊有五十多人找不到隊伍。江牧直接將那五十多人劃為五伍，然後設立伍長。
“既然分好了隊伍，那便講一下規矩。”江牧目光炯炯，看著所有人，一字一頓說道。
“你們這二十個屯，每日都有相同的工作。如果完不成工作，則口糧減半。若超額完成，那減去的口糧便加加在你們身上。當然，若有人偷奸耍滑，屯長可命令伍長，伍長可訓斥此人。”
“而且一個人偷奸耍滑，則一伍口糧都減半。一伍不按規定，一屯受罰。若接連三次受罰，則將一伍人全部驅逐。”
江牧此話一出，頓時場下難民議論紛紛，有些人更是眉頭緊皺，麵露不虞之色。
“若是有人想離開，現在就走！”江牧一指遠處，喝道。
片刻，也沒有一個人離開。畢竟現在是亂世，如果離開此地，能不能活命都是一回事。
“唉。”
江牧語氣軟了下來，推心置腹道：“我知道大家過得很困難，但是地主家也沒有餘糧了呀。我們山寨本就是搶劫為生，但現在卻要救濟你們。”
江牧伸出手指，感歎道：“整整數千難民，要拿出那麽大一筆資金，山寨幾乎掏空了家底。但我們山寨並不後悔，隻希望能救更多人的性命！”
江牧一番話說的大義凜然，讓剛才那些議論紛紛的人慚愧至極，一個個羞紅了臉。
是啊，他們有什麽資格指責山寨！
羅峰看著江牧的身影，心中思緒難平。
他是一介平民，泰安州破後，他隨波逐流流亡至此，遇到過貪官汙吏，遇到過山賊土匪，遇到過小偷強盜……
這些人搶光了他的財物，也口出汙言穢語。
他本對生活失去了信心，整日如行屍走肉般。但來到李家村後。青雲寨的所作所為，讓這個齊魯大漢感動不已。
片刻後，羅峰找到薛寒柳要求加入青雲寨。
陶文傑本來對強行加入青雲寨有抵觸，但看江牧如此表明心跡的照顧難民。也不由得心馳向往，對青雲寨生出幾分好感。
當然，在場感動最深的，莫過於薛寒柳。這個做事幹淨利落性格爽利的妹子，本就對江牧心生好感。又見江牧如此對待難民，不由得有種值得托付的感覺。
“江師公人品真是讓我敬仰。”
“大家勒緊褲腰帶，過幾日苦日子。但是請放心，你們不是為了青雲寨幹活！而是為了你們自己，你們開墾的農田，建造的房屋，也全部屬於你們！”
江牧鄭重的做出承諾，然後看向遠處，大聲鼓舞道：“姚元德這種狗官，把大家逼到這種程度，大家更要活出人樣，讓這種狗官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