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甩鍋
這什麽節奏？
江牧一愣，這什麽情況？自己連報酬還沒說，這季高林就同意了？
現在山賊都這麽好說話了？
江牧摸不著頭腦。
“隻要青雲寨對我風雷寨沒想法，那就沒事！”季高林信誓旦旦的道。
“嗬嗬，當然沒什麽想法！”
江牧笑了笑，頓時明白了季高林的擔憂，便解釋道：“咱們同為山賊，本就應該同氣連枝，我青雲寨怎麽會對大家有什麽想法呢。難道，我青雲寨是那種不分青紅皂白就吞並別人的人嗎？”
“嗬嗬……”眾人幹笑兩聲，不相信江牧的話，白陀寨和黑牛寨的教訓就在眼前。
“不光不會吞並你們山寨！”江牧說到這裏頓了一下，目光灼灼的看著三位當家，道：“而且我青雲寨每月還會給各位寨主提供銀兩！”
“以目前來說，每位寨主每月五百兩如何？”
“啊！？”
季高林頓時啊的一聲喊出，震驚的眼珠子都要蹦了出來，嘴巴長的大大的，似乎不相信江牧所說的話。
剩餘兩位寨主沒有笑出聲，他們同樣驚呆在原地。
乖乖，我們沒聽錯吧？
以往都是小山寨向大山寨孝敬，現在怎麽反過來了？
“我想這些年，金國欺壓平民，過往的商隊又少，大家過得都不容易吧？”江牧笑著問道。
何止是不容易……
三位寨主相互對視一眼，這些年他們蹲在沂蒙山內，過往的商人越來越少，本來就劫不到錢。慢慢變成了打獵，但是在沂蒙山打獵，裏麵還有熊……
一不小心，就被獵物給打了。
“唉！”江牧歎口氣，道：“我寨主知道大家過得不容易，所以現在有個發財的機會，想拉著大家一起入夥！這麽說吧，一開始每個月提供五百兩，今後要是掙得多，還會提供更多！”
興奮！
三位當家對視一眼，皆是極為高興，湯勝不由得問道：“敢問江供奉，你們青雲寨需要我等做什麽？”
“大家請看！”
江牧掏出地圖，指著青雲寨的位置，然後手指上移，逐漸劃過三處山寨，最終落到蒙陰的位置。
“由於沂蒙山區山賊過多，所以來往的商人就算走官道被金軍剝削，也不願意走近道。我青雲寨寨主希望重開沂蒙山道，自然也不希望各位寨主出手搶奪！”
“當然，為了彌補各位寨主的損失，每個月提供五百兩銀子，各位意下如何？”
當然願意啊！
三位寨主又不是傻子，一年也沒一趟過往商隊，搶一次最多一千多兩……
而現在呢，每個月五百兩銀子，一年就是六千兩，足夠他們山寨美滋滋的生活了。
“願意，願意！”
三位寨主紛紛開口，腦袋瓜子點的像抽搐一樣。開玩笑，這種好事我們怎麽可能不願意，就怕你不願意！
“江供奉，你確定要每個月每家提供五百兩？一個月可是一千五百兩啊？該不會是和我們說笑吧？”季高林小心翼翼的問道。
這也是他們最擔心的。
在三人注視下，江牧點點頭道：“不是消遣你們，確實是這樣打算的。但是，我不希望過往的商隊被搶劫。”
“放心，我們絕對會約束那些兔崽子！”
“不光是你們，你們山寨附近那些十幾人、二十多人的流寇，也不能出手搶劫商隊，如果被我青雲寨發現了，一定嚴懲不貸！”江牧掃視眾人，一臉嚴肅的道。
“江供奉放心，隻要我們有銀子，那些人肯定會來投靠我等！到時候沂蒙山這條山道，咱們四家山寨完全占領！”湯勝信誓旦旦的道。
“不過……”季高林猶豫一下，提醒道：“江供奉，咱們以前搶劫的太狠，現在根本沒人過這條道，我覺得，你這樣做可能會虧本……”
“這不勞季寨主費心了。”江牧一揮手，三名寨眾提著袋子走進房間，每隻袋子裝著五百兩銀子。
“你們可以查驗，若是無誤，咱們的約定便要生效了！”
“好！”三位寨主查驗了銀兩後，臉上露出狂喜之色，忙不迭的答應下來。
解決了這邊的事情，下午江牧帶人趕到了李家村。
近日江牧走了青雲寨附近十幾個村子，還有白陀寨黑牛寨附近的地形，畫出一些適合耕種的地方，讓這些無處可去的難民開墾農田，修建住宅。
而現在的李家村，更像是一個大型的收容中心。
“大爺，已經收容了三千多人，要是按照這個速度，青雲寨提供的糧食還夠吃七天。”李仲小心翼翼的道。
“嗯。”江牧點點頭，看著一圈餓的麵黃肌瘦的難民，心中有些不忍。身為穿越而來的現代人，能為這些人做些什麽，就盡力去做吧。
“浴桶建立好了吧？”江牧問道。
“是，按照大人的要求造的。”
“供奉，咱們這半個月來，已經花費了五千兩！”杜雙跑了過來說道。
現在難民到了李家村後，是由李家村的村民負責。難民到了李家村，要先泡一刻鍾的藥水浴，洗去身上的細菌和髒汙。
然後登記造冊，由青雲寨負責分配。
當然，依照江牧的想法，一共有四個工程！
白陀寨和黑牛寨創建工程，開墾農田工程，修建住宅工程。
這四個工程都有相應的負責人，如果需要人，便來李家村尋人。李家村也會在冊子上，寫上此人去了何處。
“二當家去日照幾日了？”江牧問道。
“今天是第十七天。”杜雙想了想道：“大概還需要十天才能回來。”
“也就是有三天吃不到糧食？”江牧皺眉，有問道：“每日能縮減口糧嗎？”
“不行。”杜雙搖搖頭，解釋道：“現在每個人每天隻有兩塊饅頭，和一碗粥。如果再縮減糧食，恐怕會引起暴亂。到時候，咱們就得不償失了！”
江牧皺皺眉，這可有點棘手了。
“你身為供奉，也沒辦法？”杜雙白了江牧一眼。
“我試試吧！”江牧給了杜雙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等到傍晚開飯，李家村四口大鍋前排起了長隊。江牧見狀，掃了一眼排隊情況，便自顧自的走到大鍋前。
“聽說這一位也是青雲寨管事！”有人認出了江牧，頓時所有人都看向江牧。
在眾人注視下，江牧吩咐左右拿出一筐野草，當著眾人的麵剁碎，然後灑進熱氣騰騰的粥鍋裏，然後用大勺子一攪，頓時一鍋粥變得一片綠油油的。
眾人一驚，呆在當場！
“哪有這麽做的？這是豬食！”
“簡直喪盡天良啊，虧得這幾日我們都念叨著你們的好……這……這吃到肚子裏，根本不頂餓！”
頓時，一陣陣嘈雜的議論聲響起。
“供奉，你這是幹什麽？他們雖然是難民，但是這樣羞辱他們，恐怕會引起暴動啊！”杜雙在一旁提醒道。
“沒事，這些野草沒毒。”江牧掃視一眼眾人，大聲喝道：“各位父老鄉親，我是青雲寨江牧，綽號閻王，你們喝的粥也是我青雲寨提供的！”
此話一出，議論紛紛的聲音頓時小了很多。
這時，不少人才想起江牧這群人的身份。
山賊。
本來就沒有義務救他們！
“你們本來在泰安州安居樂業，是韓琦的叛軍和金國的士兵，搜刮你們的財產，殺了你們的親人，並且驅逐你們，讓你們沒有了活路！”
“你們到了費縣，費縣的姚元德不顧你們的死活，緊閉城門，任由你們在城門外哀嚎！我說的話，是不是實話？”
眾人盡皆沉默不語，江牧所說的確實是實情！
“但是！”江牧聲音提高，目光炯炯的望著難民道：“是誰在你們走投無路時，給了你們安身立命之所？是誰在你們瀕臨餓死之際，給你們一碗粥？”
“是我們，是我們這些山賊！”
江牧揮了揮拳頭，大聲道：“我們這些山賊雖然糧食不多，但在此保證！隻要我們有一口飯吃，就絕對不會見死不救！”
“而你們應該恨誰？”江牧大聲問道。
眾人麵麵相覷，聽到這話，腦海裏浮現出一路上的貪官汙吏，最終畫麵定格在姚元德站在城牆上，那張冷漠至極的臉。
江牧見火候差不多了，喝道：“對，就是姚元德！是他見死不救！是他不顧哀鴻遍野，易子相食，是他為了一己私欲，拋下咱們這些活生生的人！”
眾人被江牧說的臉色漲紅，呼吸急促。
江牧毫不懷疑，要是姚元德站在此地，一定會被這些人生撕了。
“諸位父老鄉親，我也嚐嚐這豬食味道怎麽樣！”江牧向眾人拱拱手，然後拿起長勺盛了一碗粥，又伸手拿了一個沾灰的窩頭，當著眾人的麵吃了起來。
杜雙內心震動，想要阻攔。
“無妨，多吃青菜對身體好！”江牧擺擺手，三口兩口便喝光了一碗粥，然後展示給排隊的難民。
“這……青雲寨待我等有救命之恩啊，咱們不能不知好歹啊！”
一個老人顫顫巍巍的彎下腰，然後倒在地上，對著江牧一行人磕頭道：“請受小老二我一拜！”
“請受我等一拜！”所有難民齊呼，盡皆跪了下去。
難民的不滿聲消失了，憤怒不見了，一張臉上，滿是感激的神色。
此刻的杜雙看著江牧，心中第一次湧上佩服，隨即不自覺露出一抹笑容，走上前道：“這粥，我也要喝一碗。”
在此地的青雲寨寨眾，盡皆點點頭。
“都怪該死的姚元德！”江牧拳頭一揮，大聲喝道。
“該死的姚元德！”眾人一起高呼。
阿嚏，阿嚏！
此刻端坐在書房的姚元德，不自覺打了幾聲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