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挖溝渠
又有一位工匠站了起來，道：“如果人感覺不出來溫度，那放置一桶水呢？咱們可以每隔一刻鍾摸摸水溫，若是水溫過熱，那就是高爐溫度過高，如果水溫過涼，高爐溫度則是不足。”
不得不說，這位工匠的話讓江牧眼前一亮。
這個思路，豈不是和後世的溫度計有點像。
但還是有工匠搖搖頭，反駁道：“你如何保證水溫的初始溫度相同？如果水溫的初始溫度不同，那測量後的結果也大相徑庭。”
對於這番反駁的話，江牧臉色有點古怪。
因為在江牧看來，這位工匠提出的意見還是很有建設性的，要是按著這個思路出發，倒是能研究出來溫度計。
“要是能明確看出來溫度的變化就好了。”一旁的袁修忍不住嘀咕道。
聞言，江牧心中微微一動，沉吟片刻，想了想道：“我倒是有個建議，就是不知道可不可行。”
袁修愕然的看了江牧一眼，連忙道：“大人請講。”
江牧用手比劃道：“假如說，咱們找一個特別高的木桶，裏麵裝滿水，而且在木桶的內壁刻上刻度。那麽木桶中的水隨著蒸發，也漸漸的靠近刻度。”
“如果說一刻鍾內，木桶中的的水剛好到下一個刻度……那麽溫度剛剛好，如果不到刻度，那就是溫度過低，反之就是溫度過高！”
江牧看著眼前一動不動的袁修，再瞅了一眼場內，隻見空地上的工匠鴉雀無聲，一個個瞪大眼睛瞅著江牧，臉上露出古怪之色。
江牧忍不住疑惑道：“怎麽？我說的有問題？”
聞言，袁修忍不住苦笑道：“大人，您就別打趣我等了，您心中分明早有良計，這個辦法絕對可行。”
下麵的工匠也開始議論紛紛。
江牧一愣，沒想到這些工匠會這麽認為，隨即解釋道：“我也是剛剛受幾位工匠的啟發，才想到這個辦法。這樣吧，這三百兩銀子，剛才那三位工匠平分了吧。”
聞言，剛才那幾位工匠臉上大喜，其他工匠也是露出熱切的表情。
接下來，江牧說了十來個問題，一直到了下午，所有問題都解決的差不多了。
江牧想了想，終於提問道：“最後一個問題，你們說能不能不經過鍛造，鐵水直接倒在模具裏麵，進而獲得武器或者農具呢？”
這個問題拋出後，頓時讓人驚詫不已。
鐵水的溫度這麽高，該怎麽倒進模具裏麵呢？
所有工匠低下頭，絞盡腦汁苦苦思索辦法，畢竟誰要是想到好辦法，就能獲得一大筆銀子啊！
一時間，整個廣場都寂靜了下來。放眼望去，所有工匠都在苦苦思索。說實在的，江牧這個想法實在是太大膽了，要是真的可以用鐵水直接鑄造，那可以節省太多的人力了。
“大人，我等可以先製造一批模具，澆灌一些簡單的農具實驗一番。”袁修最終忍不住道。
江牧點點頭，這個工藝確實操之過急了。
“對了，還有一件事。”江牧想了想，終於忍不住提醒道：“你們煮飯時，當水燒開了，有沒有發現鍋蓋會輕輕顫動？”
江牧忍不住把蒸汽機的原理告訴這些工匠，畢竟蒸汽機，可是劃時代的產物啊！
“這是很簡單的事情啊，有什麽可奇怪的嗎？”袁修忍不住問道。
“那你們從中能感受到什麽？”江牧又問道。
下麵的工匠麵麵相覷，他們不知道江牧提這種小事幹什麽，難道裏麵有什麽深意？也不對啊，燒開水後，鍋蓋本來就會被頂的叮當叮當響。
一旁的袁修想了半晌，一臉嚴肅道：“大人的話果然是發人深省，大人是教導我們要像蒸汽一樣，就算是被鍋蓋擋著，也要奮發圖強，一直往上冒……”
下麵的工匠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江牧氣的胃疼。
這袁修還以為是給他說心靈雞湯是吧？
旋即江牧吩咐人當場取過來一個爐子，下麵的煤炭燒的通熱，爐子中不斷冒著白煙。
江牧嚴厲的道：“你們試想，咱們齊魯的百姓織布，有的可以利用水流做成風車，進而提升織布的速度。如果把水流換成蒸汽，不是一樣的道理嗎？”
下麵的工匠臉上還是一片迷茫。
袁修頭搖的像個撥浪鼓一樣，道：“還是不明白！”
江牧有點難以置信，不由得問道：“這麽簡單的道理你們不懂？”
所有的工匠，盯著江牧身旁的鍋爐，盯了老半天，心裏還是不明白。
其實江牧把古人想太聰明了，這就相當於江牧給一個人說，蘋果為啥往下落，不往天上飛？
想必那個人會認為江牧是個智障。
因為這些事情，都是生活中特別普通的事情，在他們心中已經形成了思維慣性，也固化了他們的思想。江牧就算怎麽提醒，也改不了他們一時的思路。
江牧也是無奈，他其實能領著這一幫子工匠，造出來世界上第一台蒸汽機。但是這些人的思想，一時間能轉變過來嗎？
沒有先進的思想做根基，造出來的蒸汽機就像是無水之萍。
就像兩千年前的百家爭鳴，解放人們思想，促使奴隸社會向封建社會轉變，同時也奠定了華夏兩千年來的文化，一直屹立於世界之巔。
還有近代的文藝複興，促使物理、化學、生物的發展，進而造出來蒸汽機、發電機等等。
江牧歎口氣，這些工匠都不懂，這就讓江牧很尷尬了。
“從今天起，你們每天給我看一個小時的書，同時，還要瞪著這爐子看一個小時！”
江牧此話一出，頓時讓這些工匠麵露難色。
“此事，就這麽說定了，誰要違反規定，月俸減半！”江牧敲定了這件事。
翌日，江牧針對這十幾條難題，親自領了四十個有經驗的工匠，開始有針對性的解決，並做好煉鐵的各項研究。
同時，也命令那些建造中的爐子，建造時要規避掉這些問題。
在曲阜，那些鬧事的儒生在孔澤的安排下，終於開始去挖溝渠了。
這是江牧的安排，他們這些儒生雖然不敢反抗，但是心中非常不爽。
四書五經、聖人大道早已在刻在他們心中，他們一個個舞文弄墨，填詞作賦。
現在江牧讓他們幹這麽下賤的活計，簡直不把他們當成人看。
但是他們畏懼青雲軍，於是乎還是乖乖的來了。
就連傷還沒好的孔文正，也被人抬到溝渠上。
到了河壩上，眾多儒生心中一片寒冷。隻見此地一片荒涼，遠處的田地上長滿荒草，有些不知名的野樹被風一吹，樹葉打著卷向遠處飄去。
這怎麽幹？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們可是斯文人，難不成也擼起袖子幹活？
那不行，要保持體麵人的麵子。
“這是你們的鐵鍬，還有送你們的麻布衣衫，穿上幹活輕鬆點。”一圈有上百名士卒把守，自然也有士卒拿著衣服和工具，送到這些儒生的麵前。
“你們每人負責的溝渠已經規劃好，隻要幹完了這些活，另外把青雲軍期刊研究透，那就能回家了。”士卒提醒道。
“知道了。”
眾多儒生麵無表情的應道。
有一名儒生名叫孔浩，拿著鐵鍬，在士卒的指引下找到自己負責的溝渠，他看到兩人深，一裏遠的溝渠，頓時心涼了半截。要這樣挖下去，那要挖到猴年馬月？
孔方浩張了張嘴，他是孔家方字輩，自幼出身高貴，以前身旁還跟著一個小書童。別說幹活了，就連衣服，自己都沒有親自穿過。
隻因為他年輕氣盛，被孔文正蠱惑著反抗青雲軍，結果被發配到這裏挖溝渠。
“等我挖完，老子就逃走，等回到南宋，再好好的罵青雲軍！”孔浩越想越氣，忍不住拎著鐵鍬向下猛地一插，結果地麵太硬，震得他雙手嗡嗡作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