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發銀子
“放四筐？”老工匠愣了一下。
“是。”江牧不容置疑道。
這個配比是江牧當年實驗過的。
例如說鋼鐵的含碳量太低，那就是熟鐵，缺點是質地不夠堅硬。鋼鐵的含碳量太高，那就是生鐵，質地太脆易折。而介於這兩者之間，那便是鋼。
所以煉鋼，最需要注意其中鐵與碳的配比。
“盡管按照我說的做，放心吧，出不了什麽問題。”江牧解釋道。
“那行。”老工匠看江牧說的擲地有聲，心中雖然存疑，覺得這樣冒幹會不會出現什麽問題，但是還是按照江牧說的做。
當那些工匠填碳粉時，江牧還能聽到他們身上，火焰燒烤汗水而發出的嗤嗤聲。
碳粉隨著風箱產生的巨力，衝進了高爐中，而後與鐵礦石中的氧氣結合，變成一氧化碳飄散在空中。
再度燒了兩個時辰，終於有工匠大喊道：“鐵礦石化成鐵水了，快引出來！”
“好嘞！”
眾工匠大喜，從高爐中部撞擊幾下，頓時打開了一道洞口，鐵水順著洞口流出來，流淌進早已準備好的冷水中。
剛一接觸，發出嗤嗤的響聲，冒出大量的白煙。
“搞定了！”
眾工匠臉上大喜，一個個蜂擁的跑到外麵的井旁，提著一桶又一桶的涼水潑在自己身上。
見狀，江牧很想提醒他們，這樣做對皮膚不好。但是江牧又想了想，這也是工匠在情緒釋放，攔著他們沒什麽用。
“不知道煉出來的鐵怎麽樣！”
“嘿，我可是掏了大力！”
“說的像誰沒出力一樣！”有人反駁道。
眾位工匠相互之間逗趣，其中那名老工匠看著江牧站在遠處，趕忙走過去道：“大人，咱們已經把鐵煉出來了，現在隻需要將鐵鍛造成鐵器即可。”
“嗯，實驗一下。”江牧吩咐道。
等到眾工匠沐浴好了，便用錘子從凝固的鐵水中鑿下來一塊鐵，然後鍛造一番，煉成了一把劍。
一番忙碌，直到夜裏戌時前後，這把劍才鍛造好。
江牧握著這把劍，感受到從手掌處傳來一陣冷冽。而且這把劍的在月色映照下，寒光閃閃，看起來非常不錯。
“試一下！”
“好咧！”
工匠也是滿心歡喜，按照江牧設定的標準一一實驗。
“離地三尺，能插入地表，符合三十鍛鐵！”
“三人之力未能折彎，符合三十鍛鐵！”
“石頭敲擊三十次，沒有磨損，也是符合！”
一道道的聲音響起，圍成一圈的工匠臉上漸漸露出喜色，到最後，忍不住歡呼起來。
三十鍛鐵！
這可是當今鍛鐵的最高工藝！
他們第一次折騰，就折騰出來了？
那名胡子花白的老工匠看著遠處的江牧，頓時想起，這些都是江牧的功勞。尤其是這個高爐的結構，完完全全是按照江牧的想法設計的，包括剛才加多少木炭粉，也是江牧的提醒。
“主帥大人果然是大才！”
老工匠忍不住驚歎道。
此時的袁修沉吟片刻，拿著這柄長劍遞給江牧。
江牧自然知道袁修是什麽意思，對方是想將這柄寶劍贈給他。這是高爐煉鐵第一次煉出來鐵器，具有紀念意義。
“這柄寶劍既然是各位工匠所鑄，也全賴各位工匠出了大力，就留給各位工匠吧。”江牧淡淡一笑。
眾工匠一聽，頓時有些吃驚，沒想到江牧願意把這個寶劍留在這裏，這可是對他們莫大的榮耀。
“大人……”老工匠吃驚的看著江牧。
“這把劍本來就是你們鑄造的，也應該給你們！”江牧淡淡笑道：“再者說，你們今天出了大力，每人賞賜十兩銀子！好好幹，今後薪資翻倍也不是沒有可能。”
“主帥大人。”
袁修為之動容，隨即看向所有工匠道：“主帥大人所言，此番所有功勞皆是屬於我等工匠。而且主帥大人不嫌棄我等出身，與我今日一同煉鐵，還賞賜我等十兩銀子！諸位，咱們今後就跟著青雲軍幹了！”
“是！”
眾位工匠一同大喊。
江牧瞧了一眼袁修，這家夥倒是機靈，是個可塑之才。
“將此劍放在大堂！”
等江牧回到住所，不出意外的薛寒柳還在等著他。
又喝了一碗雞湯，江牧才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翌日，江牧將所有工匠叫到空地上。當眾分為每人十兩銀子的賞賜，還有那幾十位在高爐旁負責填煤炭的工匠，賞銀更是翻倍，每人達到了二十兩銀子。
得知了這個消息，眾工匠無不欣喜若狂。
而且更讓工匠高興的是，賞賜不僅僅是針對於昨日，隻要日後有什麽艱苦的差事，都有相應的補助。
這讓江牧在工匠群體中，威望陡然大增。
不過也讓袁修暗自嘀咕，自己這位主帥也太能敗家了。動不動就給銀子，雖然工匠高興，但是這樣花銀子，經得起揮霍嗎？
結果，江牧接下來說的第二點，更是讓袁修大吃一驚。
“昨日咱們第一次用高爐煉鐵，雖然成功了，但也發現了不少問題。在此，我把這些問題列舉出來，如果在座的各位有能力解決，賞銀三百兩！”
頓時，所有工匠沸騰了！
三百兩，那可是他們十年的俸祿！
袁修驚呆了，這青雲軍主帥簡直拿錢不當錢啊，剛才數百工匠，每人賞賜十兩銀子，就已經發出去了數千兩。現在又親口承諾一個問題三百兩，那豈不是今日要發出去上萬兩銀子。
對此，江牧倒是看得開。
在江牧看來，這些兢兢業業的工匠，值得他如此付出。而且這年頭沒有什麽知識產權，還不如分給他們大量銀子，以此增加他們的創造性。
“放心吧，隻要等咱們的高爐建好，到時候源源不斷的產出鋼鐵，還在乎這上萬兩銀子嗎？”
江牧笑著道。
眾人拾柴火焰高。
江牧首先拋出了一個觀點，道：“昨日我發現了一些問題，首先第一個，加入碳粉後，由於高爐太大，高爐中央的鐵礦石和碳粉沒有完全融合！”
聽聞此言，在場的數百工匠紛紛點頭。
確實是這樣。
昨天煉出來的鋼鐵，中央部分明顯較軟，看起來融合的碳粉不足。
“大人，咱們可以在高爐兩側，再加兩台風箱，幫助碳粉和鐵礦石融合。”
江牧皺眉，對這個答案不滿意。如果加了風箱，進而會影響高爐的溫度。
這位工匠的話，並沒有說到點子上。
這時，一位老工匠站起來，猶豫不決的道：“大人，咱們可以在高爐內設置一個通風管道，專門負責對著中央部分吹碳粉。唔，這樣相當於加大了風力，融合的也更好。”
江牧點點頭。
可就在這時，一名年輕的工匠反駁道：“高爐內壁本來就整潔，要是加了通風管道，無疑是讓煉鋼的工序更加繁瑣。依我看，還不如不加。”
“那你說怎麽辦？”老工匠也是不甘示弱道。
那位年輕的工匠想了想道：“咱們可以改變內壁結構，例如說製造成一個橢圓形……這樣一來，吹進來的風並不是直線，能均勻的掃到高爐中的鐵礦石。”
江牧頓時眼前一亮，這倒是一個可行性的辦法。
“賞三百兩！”江牧立馬吩咐道。
“是！”袁修拿著三百兩遞給了那位年輕的工匠。
看到發亮的銀子，眾人的心頓時激動了起來。
“下一個，如何測量高爐的溫度？而且還要保證其溫度穩定。”江牧問道。
鐵的熔點在一千四百度左右，而高爐溫度一般在兩千度。
如果溫度不穩定，造出來的鐵也會存在隱患。
眾工匠都是低下頭沉思，偶爾抬起頭，瞟一眼江牧身旁摞著的銀子。
“要不每一丈畫一條直線，令一名工匠站在那裏感受溫度？”有工匠忍不住道。
“不可！”有工匠立馬質疑道：“僅靠人感覺，怎麽能感覺出精準的溫度呢？假如說三丈外，溫度相差一點，那爐子裏的溫度就會相差很多。”
“失之毫厘，差之千裏！”
聽了這番話，剛才提出意見的工匠滿臉遺憾的坐了下來。其他工匠也是議論紛紛，覺得這番質疑也是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