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高手過招
鑒寶說白了是眼力和經驗結合的東西，有沒有真本事，行裏人一眼就能瞧出來。
這跟在外麵擺攤兒忽悠人不一樣，那玩意兒講究的是一個口才，能說會道，把白的忽悠成黑的，誆得了人進套。
張凡一眼瞧出了滿貨架裏最好的東西，張口就來，看似簡簡單單的，就跟蒙頭撞大運一猜，正好運氣上來了就正好猜著了一樣。
其實不然，這才是真本事，
吳方正變臉也快，眼底的詫異隻一閃，跟著就笑道：“張先生好眼力，唐代的東西雖說這年頭不算少見了，但是偶爾遇見一樣也不容易。”
他這話其實是在試探，看看張凡到底瞧出來了多少。
和張凡剛才那句話裏的含義差不多，大家都在嚐試著先摸清楚對方的底牌。
“是挺不容易的。”張凡的回答依舊簡潔。
兩句話，他其實已經表明了態度，第一句告訴吳方正，你這裏的東西，好的我認出來了。
第二句則是告訴他，不好的東西，我也認出來了。
白秋雲卻聽得一頭霧水。
這兩人在說什麽呢，看貨不是應該一個一個的數過去，什麽年代，品質如何，連帶著估價多少雲雲的。
怎麽聊著聊著，聊到東西少不少見上去了。
再少見的，這不是也見著了嘛。
而且她把談價的權利交給了張凡，是心裏對自己談判的本事有數，知道聊不過吳方正容易吃虧。
可張凡這樣的聊法，那是比她都還不如啊。
哪兒有一上來就讚同對方貨稀少罕見的，那不是擺明了讓人抬價嗎？
古玩這行當，往淺了說，越老的東西越值錢，普羅大眾都這麽認為，另外一條，就是“物以稀為貴”了。
越少見的，當然也越值錢。
至於藝術價值，工藝難易程度等等，這些就是深層次的東西了。
偷偷的拉了一下張凡，白秋雲眼神示意，詢問他打算怎麽弄。
張凡則是回了白秋雲一個放心的眼神，笑道：“吳老板這兒貨這麽多，我們呢也是頭一回經手這麽大批量的貨物，要一樣一樣的點過去，實在麻煩了點兒。”
“那張先生的意思？”吳方正笑眯眯的說道。
“這樣吧，頭尾相論，取中折算，如何？”張凡麵上不動聲色，手裏拿著鈷藍釉盞道。
眉頭微微一皺，吳方正遲疑道：“這，草率了些吧。”
豈止是草率，簡直是太草率了好吧。
你什麽時候見過有人買古董，十件裏麵隻看最貴的和最便宜的兩件，然後把兩件的價格折中，算一個總價，就算是這十件的價格了的。
這又不是菜市場裏稱大白菜，看著給就行了的。
在吳方正的心裏，張凡這一手玩兒得忒不要臉了一些。
本來看他年輕，就算眼力好，能認出來，也不見得城府足夠，現在看來，這位是個老手了啊。
“草率嗎？不好意思啊，頭回做生意，讓吳老板見笑了。”張凡笑眯眯的說道。
幾個意思？
吳方正眉頭緊鎖，他這行裏的老油條也見了不少，就算是大家心知肚明的，最後也能談出個合理的價格來。
但按照張凡這意思，合理肯定是合理不了了，他能混一個本就算不錯了。
那這生意還做不做了？
“張先生這話說得謙虛了，這樣，反正時間還有，貨呢就都在這兒，您要是有心點，就慢慢清點，不著急，你看成不？”想了一下，吳方正覺得還是有必要努力一下。
“那也行，吳老板是老前輩，聽你的來。”張凡從善如流。
聞言，吳方正心裏剛剛放鬆一點，就聽張凡又接話了。
“不過嘛，可能就得叨擾吳老板幾天了，我們這人生地不熟的，也請你多照顧。”
靠，這意思還賴上我了唄？
大小算有頭有臉的人物，吳方正總不能說“你們自己看著辦”這樣的話吧，所以心裏不高興，臉上麵子還是要保持住的。
點了點頭，他笑道：“那當然，稍後我就去安排。”
“成，那我們先看看，您安排著，好了叫我們啊。”張凡咧嘴一笑道。
得，在自己的地方，人還把自己轟出去了。
但同時，吳方正心裏也下定決心，今天這步子，他肯定是不會後退一步的。
如此想著，吳方正麵上不動聲色，把這地方交給了張凡，自己轉身離開。
等吳方正走了之後，白秋雲才問張凡道：“你怎麽想的啊，咱們不是應該趁這個機會，趕緊跟他把價格談好，定下來不改了嗎？”
“不著急，生意嘛，就是要慢慢談，才對大家都有益。”張凡微微一笑道。
“而且你看，這裏這麽多貨，全都買下來，要一一甄別，也是個不小的工程不是。”
白秋雲滿臉狐疑，道：“貨是不少，但是之前不是說了嘛，看看就行了，反正也沒……”
“問題就在這兒，做生意最要緊的是仔細，特別是古董生意，看看就行了恰好就是最不行的。”張凡豎起了一根手指。
白秋雲還是太嫩了，要是就她一個人來跟吳方正聊，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這老狐狸水深，真假摻半隻是他的一方麵，更多的還在心理博弈上。
正經的鬥，張凡估計好多老手都不一定玩兒得過他，最後自願吃虧，更逞論是白秋雲了。
不過話還是要跟人解釋清楚。
不然的話，她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兒。
想了一下，張凡便接著道：“你看這裏的東西，仔細看，有沒有看出什麽問題來？”
“沒什麽問題來，看起來都不錯，是一批好貨。”白秋雲一邊瞧著，一邊理所當然的說道。
雖然在鑒定上她經驗還有些不足，但是基本的還是會看的。
“乍一看是不錯，但是如果你仔細一點，就會發現問題。”張凡不慌不忙的道。
“所有的貨裏麵，好的是一等品，但是不好的，也是真不好。”
“聽說過糯米摻黏米嗎？”
“糯米摻黏米是什麽意思？”白秋雲滿臉都是問號。
“半真半假。”張凡神秘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