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 馮素這是給她弄了個疙瘩出來
“顏小姐,剛才我們出來時,你也聽到了瑨深說的那句話。你明白他的意思嗎?”
顏汐一怔,腦子裏把霍瑨深說過的話過了一遍。
霍瑨深來之前便已經給她打過預防針,所以顏汐多少知道一點他的目的,但在馮素麵前,她故作不知,一副求教的樣子問道:“伯母,霍大哥結婚,瑨深知道了,過來拜訪一下,有什麽不好嗎?”
她抿了下嘴唇,顯出幾分猶豫的樣子,又道:“我是外人,有些事情我也不好多說。不過瑨深是我的男朋友,我還是想為他說幾句的。”
“他是霍家的養子,這些年也一直在外頭。我不知道他跟霍家有什麽恩怨,隻是他雖然孤身在外,對這家多少還是有幾分感情的。霍大哥結婚,他便來祝賀,我覺得他有情有義。而且,我覺得他是主動放下過往,想跟霍家修複感情的。”
馮素原本想勾起顏汐的好奇心,再挑撥幾句,讓顏汐把霍瑨深看住了,不要再來霍家,可顏汐一番誠懇言辭反而把馮素堵得說不出話來。
霍瑨深有情有義?
他分明是想要回到霍家來討債的!
馮素安定心緒,欣慰似的點了點頭,順著顏汐的話意開口道:“瑨深是個好孩子,這我是知道的。他聽說老霍病了,還特意來看望。隻是他對這個家的怨憤太深……”
馮素歎了口氣,不願再往下說。
顏汐眼眸微微一動,這霍太太還想著吊她的胃口,故弄玄虛。看來她若不開口問一句,她便要一直在這個話題上打轉了。
顏汐便也歎了口氣,一臉無奈的道:“我家的事……霍太太應該也聽聞過一些,其實我跟瑨深的出身差不多,所以他的難處我也能體會到。伯父伯母仁慈,把瑨深照顧長大,比我還要幸運一些。”
她先鋪墊一下,然後再道:“按說,養恩大於親恩,應是一家和睦相處,為何瑨深會對霍家多了怨憤,還鬧到這麽僵呢?”
馮素一臉落寞,臉上多了幾分疲憊。她道:“這事兒,說起來就遠了……”
“瑨深是我一個好友的兒子,隻不過她早逝,就被人送到了孤兒院照顧。老霍找到他的時候,已經是一年以後的事情了。他在孤兒院有個很好的朋友,叫溫阮。瑨深來到霍家以後,放心不下那個妹妹,老霍看著孩子可憐,便一起收養了。”
“霍家不缺錢,多養幾個孩子也沒什麽,人多家裏也熱鬧。隻是孩子們漸漸長大……”
馮素苦笑笑,顏汐沉默著沒有打斷。
霍瑨深曾經給她講過溫寧,她問起溫阮的時候,霍瑨深不願多說,她便想,既然也是姓溫,有可能是霍瑨深的妹妹。卻原來,是他在孤兒院的朋友。
“溫阮是個女孩子,乖巧懂事,漂亮聰明,幾乎沒有人不喜歡她的。祝平跟瑨深都喜歡跟她玩在一起,隻是男孩女孩到了那個年紀就……”
馮素說著,目光暗暗的打量顏汐,顏汐垂著眼皮,臉上什麽表情都沒有。
“同在一個屋簷下,他們互相吸引這也可以理解。我那時候想著,無論是祝平還是瑨深,他們其中一個若能娶了溫阮都是好事。”
“溫阮十八歲那年,她忽然說想要去尋找親生父母。那時候,瑨深正在涼城的大學,而祝平則在江城大學,與溫阮走得更近些,聽說溫阮想要尋找親生父母,便答應陪她一起去找。”
“也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後來便隻有祝平一個人回來,瑨深得知溫阮失蹤,便怨憤祝平把溫阮弄丟了。”
“溫阮一直沒有回來,這中間的怨憤也就越多,兩兄弟鬧得不可收場。老霍不想他們繼續鬥下去,狠心下來衝口而出讓瑨深離開霍家,瑨深也是年輕氣盛,在那以後就沒再踏入霍家一步……”
馮素一下子說了許多,也許是傷心好好的一家子散了,也許是傷心溫阮失蹤,說著說著就抹起了眼淚,顏汐抽了張紙巾給她擦淚,然後安靜的等著。
過了會兒,等馮素的情緒穩定下來,顏汐開口道:“伯母,您的意思是……瑨深憤怒霍大哥另娶她人,認為他對不起溫阮,是嗎?”
馮素擦了擦眼睛,眼圈兒還是紅的。她點了下頭道:“我知道瑨深此番回來,是為了溫阮。我不希望他繼續跟祝平再這麽鬥下去。”
“我也不想做一個冷酷無情的人,溫阮也是我看著長大的,隻是她已經離開了,他們的生活還要往前。”
馮素握住了顏汐的手,懇切道:“顏小姐,這是家醜,我本來不願說的。可是比起家醜,我更希望他們兄弟能夠好好的。你是瑨深的女朋友,你的話他聽得進去。你勸勸他,不要再深陷下去,看他那樣,我很心疼。”
若不是看穿了馮素的為人,顏汐就被她感動了。
馮素說這麽多,隻是為了自己的兒子而已。
霍瑨深當年不能自己去找溫阮,不能對霍祝平下手,是自己的實力太弱,隻能遠走涼城發展壯大他的實力。而他靠著一己之力走到今天的位置,霍祝平還在蒙受祖陰,馮素怕自己的兒子會出事。
另外,馮素故意說霍祝平、溫阮還有霍瑨深的感情糾葛,就是要讓她吃醋,從而影響霍瑨深調查溫阮失蹤真相的心。
顏汐雖然看得明白,不過想到霍瑨深對一個已經失蹤八年的人還念念不忘,心裏多少有些別扭。
這便是馮素的手段了,她拿捏一個人的嫉妒心,讓那個人不由自主的為她辦事。
顏汐心裏明明白白的,馮素這是給她弄了個疙瘩出來。
她若想要得到完全的霍瑨深,便要去跟那個已經失蹤的人鬥,把那個人從霍瑨深的心裏驅逐;她若看淡,任由霍瑨深為了溫阮跟霍祝平鬥,便是她喪失了一個女人的尊嚴。
顏汐的手被馮素握得很緊,她低頭看著她的手,唇角扯出一抹苦笑來。
她道:“伯母,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勸瑨深。他從來沒有告訴過我這些……”
她又一次的苦笑:“他帶著我來霍家,我便單純的以為他隻是為了來祝賀霍大哥新婚大喜。現在你跟我說他跟霍家的恩怨,又讓我如何跟他開口?”
“說是伯母您告訴我的,讓他不要在執著於過去嗎?瑨深會怎麽想?”
馮素一臉著急的瞧著顏汐,張了張嘴又不知該如何接下話,她是個聰明人,知道顏汐話裏的意思了。
顏汐瞧她的麵部表情便知她聽明白了,可為了她裝傻再“求”一遍,繼續說了下去。
“伯母,您是把瑨深一手養大的母親,他敬重您。我若對他說您講給我的那些話,他會覺得是我無端生事,破壞你們母子感情,還是覺得伯母您碎嘴,破壞我跟他的感情呢?”
“剛才,我跟隨您出來,便是不想聽他們父子吵架。您也知道,一旦吵架,必定是要翻起老賬的。”
馮素一驚,嘴唇又張了張,繼續沉默。
顏汐微微笑了笑,把手從馮素的掌心中抽了出來,說道:“伯母,您對我說的那些話,我已經都忘記了。”
“謝謝您招待的花茶。”她站了起來,對著她點了下頭,便轉身走了出去。
馮素一個人坐在花房內,瞧著顏汐離開的背影,氣得握住了拳頭。
那丫頭滑溜的跟泥鰍一樣,根本不上鉤,顏家出了這麽一個妖孽,難怪要亂。
……
顏汐離開花房,霍瑨深還沒從主屋出來,大門還關著。她不好直接進去,正好霍家的一個傭人在拎著一根水管澆草坪,她便走過去說了幾句,自己則回到了車上等著霍瑨深。
她已經沒有必要再回到主屋,進去了,難道還要讓馮素留下他們吃晚飯嗎?
父子吵架,已經夠尷尬了,而且霍淮寅肯定不想跟她同桌吃飯,她相信霍瑨深也沒有打算留下吃飯的意思。
他來就是惡心霍祝平的。
顏汐沒有車鑰匙,進不了車,而車子吸收了白天的溫度還未完全降下,她想靠一下都不行,隻好蹲在馬路邊上,看起來好不可憐。
她摸出手機,上了一個APP,在美食欄目裏挑了餐廳預約晚餐。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動,看著一家家的餐廳卻有些意興闌珊。
馮素的話好像毒藥,她當時控製住了自己的心態,這會兒好像毒藥發作,心裏有種密密匝匝紮疼的感覺。
霍瑨深愛了一個女人那麽久,到現在都不肯放棄麽?
甚至他一開始找她做利益交換,說來一場不懂感情的戀愛,初衷還是為了溫阮吧。
那麽他現在呢,對溫阮也是癡情未改嗎?
她問起溫阮,他不願回答,是不想她吃醋跑掉還是什麽意思?
顏汐知道自己對感情的界限,她不會做一個委屈求全的人,可是這時候,她的心是亂了的。
可她還願意等在這裏,她還是清醒著的。
馮素的話,是站在她兒子的立場去說,不會是全部,更代表不來了霍瑨深,她就算是要分,也是要問清楚了再做決定。
一個溫阮,攪亂霍家的平靜,也把她這個魔女的心情打亂,想想真是符合妖精的定義,她這個魔女不及她。
顏汐哂笑一聲,有些心塞。
她隨便的選了一家餐廳訂了座位,這時一輛車開過來,明亮的車燈驅散黑暗,在她前麵停了下來。
車窗降下,一張年輕驕傲的臉從車內探出來:“原來是大名鼎鼎的顏小姐,怎麽當起了馬路乞丐?”
顏汐看到那張臉便燃起了鬥誌。她站起來,走到車子旁邊道:“原來是秦少,我記得你們秦家不在這兒。”
她抬頭往周圍看了下,古樸有著深厚底蘊的東方園林式別墅在夜幕中安靜坐落。
顏汐抱起手臂,勾唇笑的諷刺:“怎麽,又搭上哪家富豪,讓你去做狗奴才了?”
秦家倒退十年,急需再次崛起,到處找資源,秦暮那陣子在超級富二代裏麵混,卻被顏汐打亂陣腳,那批富二代都不帶他玩了。
不過秦家搭上了米世高這種大資本,隨著消息傳出去,想來又有人願意找他玩了。
秦暮的臉立即漲的通紅,想跳出來把顏汐揍一頓又打不過她,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不知他想通了什麽,忽然笑了起來道:“顏汐,你以為自己還能囂張多久,以後有的是讓你哭的時候。”
說完,他便開車走了。
秦暮第一次來這別墅區,所以不知道這門口便是霍家,若他知道,估計便能嘴上逞能一番了。
秦暮的車子剛離開,霍瑨深便從霍家出來了。
顏汐轉頭看到他,淡淡說道:“開車門,熱死了。”
江城的夏天,晚上吹過來的風都是熱的,顏汐在外麵待了這麽久,身上出了一身汗,又被蚊子咬了好幾個包,還遇上了秦暮那個渣,心情一降再降。
早知道就留在花房,等霍瑨深過來尋她了。
霍瑨深按了車鑰匙,車門便自動打開,顏汐坐上去,扣安全帶,小臉繃著不吭一聲。
霍瑨深看了她一眼,按了幾個鍵,空調打開,涼風不斷吹出來。
車子滑行在馬路上,過了幾分鍾,霍瑨深開口道:“肚子餓了吧,去哪裏吃飯,請你吃大餐。”
顏汐悶悶的道:“我已經定了餐廳。”她把手機打開,屏幕對著他,霍瑨深看了一眼,眉梢微揚了下,這女人的情緒比他還壞。
顏汐惜字如金,少了一起坐車時的健談,霍瑨深本就是的沉默的人,更何況隻要去到霍家,他的心情便不會好。
兩人都不說話,車內的氣氛就像空調打出的溫度,涼颼颼的。
顏汐用眼角的餘光看了霍瑨深好幾次,幾度想開口,但是她的牙關比她的嘴唇更有意識,牙關不開,嘴唇也開不了。
又過了一會兒,到了顏汐預訂的那一家餐廳。
這是一家懷石料理餐廳,而懷石料理以貴著稱。
顏汐在下車前冷冰冰的說道:“你在來時路上跟我說的話,我遵守了。”
霍瑨深側頭看她,沉默了下,點了下頭:“謝了。”
顏汐下車,徑直走入餐廳,霍瑨深隨在她的身後。
餐廳有包廂,顏汐與霍瑨深對麵而坐,兩人中間隔了一張古樸的矮腳桌。
顏汐捧著茶盅抿了一口水,霍瑨深瞧著她陰晴不定的表情,但並沒有心虛緊張的神色。他拿捏著茶盅在手指間轉圈,心裏數著一二三。
當數到十的時候,顏汐擱下茶盅說話了。她道:“你跟霍淮寅談的還好嗎?”
霍瑨深拎起茶壺給她倒茶,說道:“顯然不怎麽樣。”
顏汐點頭的幅度很小,顯然隻是為了先起個話題。
霍瑨深又掃了她一眼,等著她的下文。她在車上用餘光瞄了他一路,肚子裏的話憋到現在也該釋放了。
日式的坐姿是跪坐在墊子上,這樣唯一的好處便是更利於腰背挺直。此時,顏汐的背脊挺得直直的,下巴微揚,看向霍瑨深的目光有種審視的意味。
她沒有喝霍瑨深的茶,說道:“馮素跟我談話,故意說起了溫阮。她把你跟霍家的恩怨都跟我說了,讓我勸你放下。”
在馮素麵前,顏汐打著哈哈,把馮素給拒絕了,還說不會向霍瑨深提起一個字。但轉身,她便把馮素對她說起的那些話一個字不漏的給說了一遍。
因為他們除了戀人關係以外,他們還是合作夥伴。顏汐從答應做霍瑨深的女朋友開始,便是默認了兩人之間還存在的交易。
他們在去霍家的路上,霍瑨深也曾經提醒過她,所以顏汐無論是對著霍淮寅,還是對著馮素,始終都是站在他的這一邊的。
站在合作者的角度,顏汐交代清楚了,接下來,她便等著霍瑨深的回答。
這是他作為男朋友,還有合作夥伴,應該對她說的實話。
顏汐忽然覺得,兩個人的關係摻和了多種因素,還是有好處的。
此時,料理由服務員端上了餐桌,每一道菜品都精致如藝術品,讓人不忍下筷子。
霍瑨深提起筷子,夾了一道菜放在顏汐麵前的碟子裏,說道:“餓了很久,先吃點墊墊肚子。”
顏汐盡管很餓,但也是筆直坐著一動不動的盯著他。
霍瑨深瞧她嚴肅的模樣,忽然笑了起來,他道:“知不知道,你現在像什麽?”
顏汐麵無表情:“像什麽?”
霍瑨深悠然的吃了一口肉片,說道:“像是抓著出軌了的丈夫,逼著審問。”
顏汐瞪了他一眼,冷冷道:“心出軌了也是出軌。”
霍瑨深長吸了口氣,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緩緩道來:“溫寧去世以後就沒有人再能撫養我。村子裏的人把我送去了孤兒院。那時候,我覺得我好像被這個世界遺棄了一樣……”
“我在孤兒院渡過了人生中最孤獨的十天,沒有人跟我說話,我分到的吃的被人搶,我分到的衣服被人搶……”
顏汐不自覺的捏緊了手心,微微顫抖。
那時候的霍瑨深才隻有七歲,那個年代的孤兒院也不像現在這樣,有眾多慈善機構援助,有愛心人士經常去探望,孤兒院是一個最簡單的吃穿資源都會被激烈爭奪的地方。
她可以想象到小小的霍瑨深在那種地方是怎樣的煎熬,而那時他還要忍受失去母親的痛苦。
那裏,連最基本的吃穿都會被搶奪,又怎麽會有人關心他失去母親的悲傷。
“我想從那裏逃走,在第十一天的時候,我趁著裏麵的人不注意,真的逃了。但跑出去沒多遠我就停了下來,並且改變了主意。”
“……為什麽?”顏汐的情緒被壓抑的難受,聲音都是沙啞的。
“孤兒院門口有一顆很大的銀杏樹,我在那裏撿到了一個小女孩,把她帶回了孤兒院,便再也沒有了逃跑的心。”
“我沒有辦法養活我自己,我知道我離開孤兒院,要麽被騙子拐去賣了,要麽餓死在路上。那個小女孩是我撿到的,她怕那個地方,我成了她唯一的依靠。”
“她那時候也就三四歲,因為沒有任何資料,沒有人知道她從哪裏來,也沒有人來找她,她就留在了孤兒院。而我在那裏,沒有朋友沒有親人,我跟她就成了彼此的親人,互相依靠互相溫暖彼此。”
“她說不清楚自己的名字,隻會說軟軟,我便給她取名叫溫阮。從她笑著自己叫出溫阮這個名字的時候,我便認定了她就是我的親人,是我的妹妹。”
“有了要守護的人,心就有了力量。我開始揮舞我的拳頭,誰再從我們的碗裏搶吃的,我就打誰……就這樣,過了一年,霍淮寅找了過來,說是我母親的舊友,還拿出了我母親寫給他的親筆信,拜托他照顧我。”
“他說,他找了很久才找到我。他帶走了我,溫阮哭了,求我不要丟下她……”
“她是我的親人,我當然不會丟下她。我跟霍淮寅說,我的妹妹不走,我也就不走了,我不能丟下她。”
“那時候的溫阮已經很懂事,她對霍淮寅說,她會給他做工,求他不要把我們分開。霍淮寅看著不忍心,把我們一起帶回了霍家。”
“到了新的地方,我們才知道什麽是吃飽穿暖,我很感激霍淮寅,努力的讓他高興,討好霍家的人,溫阮也是。可我能夠感覺的到,馮素並不喜歡我跟溫阮的到來。她對我跟溫阮都很冷淡,霍祝平也時常欺負我們這兩個外來者。”
“我們矛盾不斷,有時會惹怒霍淮寅,但沒惹出什麽大事。我跟溫阮都知道人在屋簷下,總有一天我們要離開那個家過自己的生活,但在能夠養活自己之前,隻能忍耐。”
“隨著一天天的長大,我不想再因為跟霍祝平爭鬥惹怒霍淮寅,便去了涼城讀書。溫阮還小,繼續留在霍家。可我們的聯係從來沒有中斷過。”
“溫阮幾乎每個星期都會給我寫信……她把在電話裏說不出口的話,寫在了紙上。她跟我說,霍祝平在追求她,讓她很煩惱。”
“她在信裏就隻是說霍祝平的那些糗事,每封信的末尾,她都會說,讓我好好讀書,她隻是對我發一下牢騷,讓我不要擔心。”
“可我知道,她並非是發牢騷,而是害怕。她不敢得罪了霍祝平,更不敢讓霍家的人知道。因為我們都在霍家討飯吃……若出了事情,霍家不會再留下我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