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 旺夫
空氣裏有著淡淡的麥芽酒精香氣,淩亂的沙發,再加上霍瑨深那漫不經心的態度,霍淮寅額頭的青筋鼓脹,怒目圓睜。
“荒唐!”
“你把她從楚家的訂婚宴上帶走,在這裏廝混,你是瘋了嗎!”
顏汐皺緊了眉,看著霍淮寅氣到快要暈厥的表情,側眸看了一眼霍瑨深,心中有些了然。
原來,是想激怒這位老父親。
顏汐不知霍淮寅父子間有什麽恩怨,非要鬧到這個地步。隻見霍瑨深冷著一張臉,說道:“父親,我們父子應該多年未見了,您上來就指著我罵,這樣好嗎?”
“我讓祝安接你回家,你不肯回。在外麵拈花惹草,你是想等氣死我的消息傳出來,再回來奔喪嗎!”
霍淮寅中氣十足,怎麽聽都不像是快要死了的樣子。這話聽在顏汐的耳朵裏,皮膚緊了緊,想不到發怒的霍淮寅是這樣的,連自己都咒。
顏老爺子再生氣,都不會罵這麽狠,他隻會叫別人去死。
顏汐置身事外,聽著反而有趣,忍不住摸了摸鼻子,低頭,竭力減低自己的存在感,不要讓這把火燒到自己的身上。
偏在這時,霍瑨深碰了她一下,說道:“顏汐,給我父親倒杯茶。”
顏汐感覺到箭似的目光射過來,頓時頭皮一麻,不過還是依言彎腰倒水。
當她看到茶幾上煮開的水壺,心中跟明鏡似的。
霍瑨深當眾把她帶走,又把她帶來這個地方,恐怕在那時就算好了,霍淮寅會找上門來。
顏汐默默倒茶,空氣裏響起咕嚕嚕的水聲,那種沉靜,還有來自幾步遠那泰山壓頂似的目光,顏汐差點以為自己的腰再也直不起來了。
“霍先生,請喝茶。”顏汐雙手捧著茶杯,微微低著頭。心中覺得這畫麵有點怪異,怎麽有點像古時候的敬茶?
“你這茶,我可喝不起。”霍淮寅冷臉站著,沒接那杯茶,但是鼻腔裏重重哼了一聲,諷刺道,“一直聽聞顏小姐榮辱不驚,我倒是見識了。”
“聽說,你被楚家退婚,現在出現在這裏,臉麵這東西,顏小姐是徹底不要了?”
霍淮寅就隻差沒指著她的鼻子說她沒臉沒皮了。顏汐心中一刺,咬了下嘴唇,舉著茶杯的手臂垂了下來。
隻是霍瑨深幫了她,既然他要她配合,她便忍著沒解釋。反正到現在,她已經沒什麽可辯解的了。
霍瑨深看了她一眼,伸手把茶杯拿了過去,放回到茶幾上,然後手臂將顏汐一摟,對著霍淮寅道:“父親不用這樣說她,我要娶她。以後,她就是您的兒媳婦了。”
顏汐嚇了一跳,抬頭看向霍瑨深。從她的角度,可以看到他揚起的下巴,冷毅的線條輪廓無不展示著這個男人的決定。
顏汐這下呆了,她可沒答應要再結一次婚。
她掙了起來,想從他身邊拉開距離,霍瑨深的胳膊鐵鉗似的,不動分毫。
霍瑨深倨傲的站直了身體,手臂用力,也不讓顏汐從他身側逃開。他就這麽直直的對視著霍淮寅,不退半步。
“你!”霍淮寅攥緊著拳頭,本想隻要他不做出格的事,他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怎麽都沒料到,居然會離譜到了這個地步。
當霍淮寅接到電話,說霍瑨深眾目睽睽之下,把楚天浩的未婚妻帶走,他就再也坐不住,直接讓司機備車殺過來了。
他怎麽都沒料到,霍瑨深竟然會離譜到這個地步。
“你想都別想!我不會同意的!”
顏汐心裏也在喊:我也沒同意啊,能不能尊重一下我!
她掙紮不開,試著表達一次,張口道:“霍老先生,您先別氣,聽我說……”
“顏汐,別怕,有我在,我不會讓你受委屈。”霍瑨深低頭,打斷了她的話。
顏汐頓時像是喉嚨裏被塞進了一塊石頭,感覺經過霍瑨深這“為你橫刀跨馬,排除萬難也要跟你在一起的深情”的操作,越描越黑了。
霍瑨深摁住了顏汐,再直視著霍淮寅道:“我要不要娶顏汐,能不能娶,不需要經過您的同意。我通知你,就隻是尊重你。我要娶她,這是我的事。”
霍淮寅氣得手指握得咯咯響,怒指他吼道:“混賬,你還想不想再進霍家的門!”
顏汐感覺到身側,霍瑨深的身體繃的緊緊的,像是在極力的忍耐著什麽,她甚至可以感覺到他透出了一種悲傷的情緒。
就聽霍瑨深冷笑了下,淡淡的道:“當初是你要趕我走,讓我滾遠了別再回來,現在怎麽又要讓我回去?”
“我本來就不是霍家的人,從我離開霍家的那天起,就沒想過再回去。”
霍淮寅被噎住,憤怒過後,臉上露出了複雜的情緒,他低聲道:“瑨深,事情都過去了,你要學會放下。”
霍瑨深鬆開顏汐,往前走了一步道:“如果我不肯呢?”
霍淮寅沒再繼續跟霍瑨深硬抗,他的視線轉向顏汐,眉目極為冷淡。他道:“顏小姐,我不知道你是怎麽跟瑨深好上的,但我希望你能有自知之明,別毀他。”
顏汐聽到的風言風語多了,今日又受到奇恥大辱,到這一刻終於忍不住爆發。她怎麽就成了一個令人避之不及的人了?
她道:“霍老先生,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們隻是有過幾次見麵。您跟我打過交道嗎?您了解我?”
“您隻是從有些人的嘴裏,聽說我各種各樣的問題,您可以不聽緣由,但您是親眼看到,我是怎麽把儀顏堂拉到今天這個位置的吧?儀顏堂每年的財報,都是交給商會,真實數字擺在那裏。”
“那些閑言碎語,嫉妒我者有之,詆毀我者我之,為了利益打壓我者有之,我都能夠理解。我以為我能夠有今天的成就,高位者如霍老先生您,應該是能夠理解的。”
“霍老先生不也是經常上新聞,被指責各種不合適行為嗎?”
霍淮寅這輩子,當著他麵的,哪個不是恭維巴結,還沒有人敢在他麵前對他嗆聲的,頓時又被氣得瞪圓了眼睛。
顏汐一口氣出了,後麵的話就像是倒豆子一樣止不住了。
“別的我不說,如果您覺得,我會毀了霍瑨深的前程,我可以百分之百的跟你保證,若說在掙錢這方麵,我絕對旺夫!”
“謔……”霍瑨深聽得精彩,不禁投去一瞥,尤其對她那句“旺夫”很是有感覺。
他低頭看過去,笑著道:“顏汐,你能這麽說,我很欣慰。”
顏汐看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無語的揉了下額頭。
她是太生氣了,觸底反彈,但發表在了錯誤的場合,這下怎麽都說不清楚了……
……
霍淮寅最後是極度失望的離開的,顏汐斜睨著霍瑨深:“你的目的達到了?”
霍瑨深掃了她一眼,一屁股坐回沙發,他的臉色難看,墨黑的眼底像是太平洋上空凝聚起的風暴,顏汐看他攥緊的拳頭,抿了下嘴唇,最後在他旁邊坐下。
她倒了一杯水遞給他,沒說什麽話。
霍瑨深接過水杯,微燙的溫度,將他心底的寒意驅散了一些。
顏汐看他垂著頭想心事,也不打擾他,安靜的陪著。從眼角的餘光中,她看到霍瑨深攥緊了水杯,心緒也被他牽動。
人在屋簷下,有些委屈跟屈辱,不是有過一樣經曆的人,是很難感受到的。
想不到,他留在涼城自立門戶,是因為被霍淮寅趕出了霍家。
她不會去探問其中緣由,誰都有自己的傷疤。
茶幾上擺著果盤,還有一把水果刀,她拿了一顆蘋果慢慢的削皮。過了很久,霍瑨深喝了涼透了的水,站起來,往樓上走去。
顏汐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把削好的蘋果放在茶幾上。
霍瑨深再下樓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沉,屋子裏不見顏汐的身影,餐桌上擺著幾道菜,還有已經氧化了的蘋果。
他走過去,餐盤底下壓著一張紙:謝謝你的收留。
他把紙條抽出來,拎開椅子坐下吃了起來,對這頓晚餐吃得心安理得。
那女人做這些,不是因為感謝,而是她還有後招需要他。
……
而躲了一天的顏汐回到顏公館,接下來的時間並不會好過。
顏家的人,是不會因為她被退婚而安慰她,讓她先整理一下情緒的。
顏汐一出現在顏公館,沈妝就先迎了上來,她緊張的上下仔細檢查一番:“你去哪裏了,擔心死我了。”
沈妝的眼睛紅腫,看得出來她哭過了。自己的女兒被當眾羞辱,做母親的能不心疼嗎?
再加上顏汐失蹤,沈妝心急如焚。
顏汐勉強擠出笑:“媽,我沒事,出去散散心而已。”
顏彤瞧著顏汐,目光不懷好意。她道:“顏汐,你跟霍瑨深當著眾人的麵就跑了,你想過我們被人怎麽看嗎?”
“那些人都說,你跟霍瑨深有一腿,所以楚家才立即要退婚的。”
顏蓓心疼顏汐,拉住顏彤不讓她再說下去:“大姐,你就不要說二姐了。明明是楚家的人先突然退婚的,怎麽能怪二姐呢?二姐已經夠難受的了。”
顏彤眼睜睜的看著霍瑨深把顏汐帶走,心裏氣得要死。
霍瑨深連跟她說幾句話都不願意,卻在大庭廣眾之下那麽維護顏汐。
她才不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一把推開顏蓓,顏彤大聲道:“如果不是她跟霍瑨深牽扯不清,被楚叔叔知道了,怎麽會被人當眾退婚?”
她轉頭對著顏汐,目光犀利,說話更加刺耳:“顏汐,你不覺得你應該說清楚嗎?如果你那麽喜歡霍瑨深,就該早點對楚家說清楚。你知道在你走後,我們在現場有多丟人嗎!我們兩家關係搞成這樣,你說要怎麽辦?”
顏彤的話一句比一句大聲,情緒也跟著激動,好像因為顏汐而深受連累。
顏汐冷冷的看她,說話聲也是冷硬如冰,她道:“你知道什麽?”
她往前一步,顏彤被她寒霜覆麵的表情嚇到,往後退了一步,又倔強的堅持自己:“我、我說錯了嗎?”
顏汐懶得跟她掰扯,走進了屋子。
顏正俞臉色鐵青的坐在朝南的紅木椅子上,顏汐進去,直接對著老爺子道:“爺爺,到現在,你還沒有跟他們把玉礦的事說了嗎?”
聽到顏彤劈頭蓋臉的指責,顏汐就知道老爺子還沒有說實情。
“玉礦?南縣的那個玉礦?”顏東臨站了起來,“那玉礦怎麽了?”
顏汐把之前楚家上門來,為了玉礦而聯姻的事情說了一遍。
“……楚雄正是因為玉礦的事情遮掩不住,才跟我們翻臉的。”
從頭到尾,顏汐都隻是個受害者,卻要去承受最深刻的指責。說到這裏,顏汐就想起楚天浩的種種,心裏立即湧起尖銳的痛楚。
她一直壓抑著自己不要去想,想起時,就像心口上捅入的刀子被拔出來,痛的她臉色慘白。
在顏汐把事情說出來以後,顏東大為驚訝,他們都以為顏汐跟楚天浩的婚事,是兩人兩情相悅才決定結婚。
更驚訝的是,楚家在玉礦的事暴露後,毫不猶豫的要悔婚。
他不能理解,問道:“可是……可是就算玉礦的事情遮掩不住,我們顏汐嫁過去,還是能夠對這件事善後的啊。楚家為什麽要怎麽做?連兩家多年情誼都不顧了!”
顏汐閉了閉眼睛,疲憊的道:“因為事情一旦暴露,別的投資人就趁機伸手要幹預,或者要退出這場豪賭了。”
“楚家當初是簽下協議的,如果初期無法采到礦石,他們就有權撤資。”
“到了這一步,楚家就無法控製住場麵了。”
當初楚家拚命隱瞞,就是為了避免這樣的情況。
“這樣的話,楚家還需要一個聲名狼藉的媳婦做什麽呢?”
畢竟楚家看中顏汐的地方,不是她的身世背景,隻是她的處理能力。一旦前提沒有了,後麵的事也就不需要再進行下去了。
沈妝氣憤道:“楚家也太過分了!”
這時候,一直臉色難看的老爺子抬起頭來看向顏汐道:“你覺得,就隻是這樣嗎?”
老爺子目光沉沉,極具逼迫感,壓得人透不過氣來。
他砰的拍了一下桌子,怒道:“楚雄說,是你把消息透露給那些人的!”
“你跟霍瑨深牽扯不清,為了逃避這場婚事,你就把消息捅了出去,是不是!”
在楚雄的書房,那些投資人都聚在裏麵圍攻楚雄。顏正俞進去時,起先還幫著楚雄說幾句,畢竟那時,他們還是捆綁在一條船上的人。
可到了後來就不對勁了,那老夏矛頭一轉,直指顏正俞跟楚家沆瀣一氣,所以才幫著說話。又說他逼著顏汐嫁人,而顏汐不肯,私下才把勘探表格泄露給他們。
楚雄想起他去顏家商談婚事時,顏汐就曾表態過,應該把事實說出來,她當時又反對過聯姻,這麽一來,顏汐就成了板上釘釘的背叛者。
顏正俞起先也不肯相信,可當他走到訂婚現場,看到霍瑨深把顏汐當場帶走,心裏就也懷疑了起來。
這讓他麵對楚雄的時候,更是難以辯駁。
從楚家回來後,顏正俞便陰沉著臉一言不發,連口水都不肯喝,一直處在爆發的邊緣。他這個樣子,顏家的其他人更是不敢往槍口上撞。
顏汐睜大了眼睛,隨即忍不住的嗤笑了一聲。
這就是顏家,各自打算,一盤散沙。
“爺爺,如果我說,我出去這段時間,查到了一些事情,是不是可以打消了您的懷疑?”
顏正俞眉頭一皺:“嗯?”
顏汐把在霍瑨深那兒聽到的事情說了下,當然,她隱去了霍瑨深的名字,隻說自己在離開楚家後,就找人去調查了那些個投資人。
她道:“所以,顏家跟楚家的聯姻,那人必須極力阻止。顏、楚兩家都被蒙了過去,而我就莫名其妙的為這件事背了鍋。”
顏正俞在顏汐的辦事能力上深信不疑,顏汐說有人買通勘探專家做假,那就是真的。
顏正俞的臉色稍稍好轉,他的手臂撐在扶手上,身體前傾,問道:“那你查出來這個人是誰了嗎?”
顏汐道:“時間太短,我查到這些,就先回來告訴爺爺了。”
“嗯。”顏正俞沉了口氣,點點頭,沉默著想事情。
顏彤一直聽得仔細,眼珠子轉了轉,一直到了這個時候,她才發表意見。她道:“既然那勘探報告是假的,那就說明,其實玉礦沒有問題。這樣的話,隻要把事情說明了,那項目還是可以繼續下去的……”
沈妝聽不下去,打斷她道:“顏彤,你說的這是什麽話。楚家事情都沒有查清楚,就敢冤枉顏汐,破壞聯姻,這以後還怎麽做親家?”
顏彤才不希望顏汐再能夠嫁給楚天浩。她嫁過去,儀顏堂的股份不是要作為嫁妝給她了嗎?
她道:“妝姨,這你就不明白了。楚家讓顏汐下不了台,這仇怨是結大了,楚家當眾退婚,就算現在馬上去跟他們說明白了,以後也不可能再為他們倆舉辦婚禮。”
“可是,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玉礦,顏家也有份參與,顏家投資進去那麽多錢,總不能為了私事,就把玉礦攪黃了吧?”
她轉頭對著顏正俞道:“爺爺,您覺得我說的對嗎?”
顏汐隻覺得可笑。若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的話,當初顏、楚兩家又何必聯姻。
她出聲道:“爺爺,楚家這麽打臉顏家,您不介意?”
顏正俞一愣,眉頭擰了起來。
顏汐雖然不是顏家的親血脈,但她身在顏家,代表的就是顏家。楚雄當眾退婚,就是在打臉顏家,這口氣怎麽能忍?
顏正俞看向顏汐。這孩子是他栽培起來的,他對她有所了解。
他道:“聽你的意思,你不想告訴楚家,那份勘探報告有問題?”
顏汐點頭,眼睛裏閃過冷光:“是。”
“可如果不說實情,到時候這個項目就可能進行不下去。”
顏汐梗著脖子,冷硬道:“那就讓他進行不下去,楚家不仁不義在先。”
沈妝聽出了什麽,不忍女兒受委屈,忍不住道:“難道你要受了這份冤屈?”
顏汐的唇角一掀,扯出十足的冷意,她道:“楚家既然冤枉了我,我怎麽也得坐實了不是?”
她跟別人不一樣,別人可能受了委屈,會受不了的去澄清。
可她顏汐,受了這樣的奇恥大辱,不咬下楚家一塊肉來,她是不會罷休的。
試問,別人弄痛了你,說一句道歉就算完了嗎?
她定要讓對方也痛上一痛!
顏正俞瞧著顏汐平靜無波的臉孔,他了解這丫頭,她有股狠勁兒。顏家這口氣是咽不下去的,可顏家投出去的錢也不能虧了。
顏正俞搓著手指頭,半晌,他抬頭看顏汐,提醒她道:“顏汐,顏家的利益至上。”
言下之意,不能因為個人恩怨,就不顧顏家利益。
在商場上,為了利益,今天是死對頭,明天就是盟友的例子多不勝數。
玉礦那筆錢若是虧了,對儀顏堂的布局影響很大。老爺子為了大局著想,還是能忍下這口氣的。
顏汐明白他的意思,說道:“爺爺,我這麽說,並不隻是因為我自己。”
“到底是誰想吞下玉礦,這個人還沒有找出來。其實我不主張這個時候說明真相,也是為了把這個人找出來。不然,就算項目能夠進行下去,那個野心家指不定後麵又做出什麽事來。”
“有這號人在,我們誰都沒辦法安穩,您說對嗎?”
顏正俞聽著有道理,見顏汐一副已經想好主意的模樣,他微眯了瞎眼:“你想怎麽做?”
顏汐淡淡一笑,道:“爺爺,這件事就交給我來做,我會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複的。”
“隻是這件事……”她看了周圍一圈人,最後把視線落在了顏彤的臉上,“在我還沒有辦成之前,希望不要讓任何人,尤其是楚家的人知道。”
“如果楚家哪天知道了勘探專家被收買,也隻能是等我解決完事的那天。不然,我就有理由懷疑,是我們這裏的什麽人,向楚家透露了內幕。”
顏汐隻盯著顏彤,意思不言而喻,顏彤頓時臉漲得通紅,鼓著胸膛道:“我才不會破壞顏家的利益!”
顏汐輕笑了聲:“好,那我就記著你這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