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腐爛盛宴

警方使用切割機打開防盜門,用撞門錘將內門撞開,一股熏人的臭味撲鼻而來,房間的地麵上密密麻麻爬滿了蛆,根本沒有落腳的地方。蘇眉拍了幾張照片,彎下腰忍不住想吐。包斬換上一次性P3隔離服,戴上乳膠無粉手套,拎著一個現場勘驗箱進入房間。

畫龍隨後進入,指著餐桌上腐爛的飯菜開玩笑說:“嗬,四菜一湯,老幹部下鄉也這待遇。”

一名勘驗專家俯下身,看著餐桌上的胳膊和腳丫說:“這是人肉,你要不要嚐嚐?”

包斬用鑷子小心翼翼夾起幾條最長的蛆,放進證物袋。一名法醫將門關上,防止室內的蒼蠅飛出去,凶殺現場的蒼蠅和蛆可以判斷死者的死亡時間。

客廳現場勘驗完畢之後,畫龍輕輕地打開了浴室的房門,眼前的一幕令人震驚!

浴室地板上滿是屍體腐敗後流出的**,和血跡混在一起,呈現出惡心的黃褐色。

浴缸邊發現了一把水果刀。

刑偵人員在廚房的菜板上又發現了兩把刀,一把菜刀,一把剔骨刀,刀具上皆有血跡,看來這就是肢解碎屍時使用的凶器。

廚房沒有窗簾,窗外有一棟樓,可以想象到,凶手殺人碎屍,在廚房裏切肉時,對麵樓上的鄰居根本不會想到凶手切的是人肉。

廚房的垃圾簍旁邊發現了一卷黑色塑料袋,和“9·11”碎屍案使用的塑料袋一樣!

臥室的床單上也有血跡,血跡位於床單的中下部,也就是說,在人的下身處。蘇眉拍照,指著血跡說:“為什麽不是噴濺性血跡?”

一名經驗豐富的女法醫說:“死在**的受害人如果是男性,那麽他的**肯定不見了,沒有形成噴濺性血跡,說明凶手不是用刀割下,很可能是硬生生咬下來的。”

蘇眉冷汗淋漓,說道:“這得是多大的仇恨啊!”

女法醫笑著說:“不一定是恨,也很可能是出於愛啊。”

臥室裏的電腦竟然開著,蘇眉先拍照,提取了鼠標上的指紋,然後她戴上手套,晃了晃鼠標,屏幕從待機狀態恢複顯示,桌麵是一束鮮豔欲滴的玫瑰圖片,背景上還有一個女人和一個女孩的合影,看上去是一對母女。

顯示器上有一個最小化的網頁,蘇眉點開後發現是一個空白的電子信箱。

蘇眉突然想到什麽,出於警察特有的警覺,她意識到電腦中可能記載了和案情有關的秘密。蘇眉按下鼠標右鍵,選擇粘貼,出現了一段複製過的內容。這些內容是一封信,蘇眉看完之後,大叫起來,包斬和畫龍以及其他刑偵人員也圍過來。

蘇眉簡單地解釋了一下信件內容,她用一種難以置信的語氣說:“天哪,兩個網友一夜情,女網友回去後發現自己懷孕了,她沒有選擇流產,而是把孩子悄悄生了下來,養到四歲。這四年來,那男人竟然不知道自己有個孩子,直到前幾天,女人才把隱瞞了四年之久的秘密告訴他,但是這封電子信件好像沒有發送出去,有人還把內容刪除了,刪除之前複製了一下……”

包斬說道:“這是一種很矛盾的心理。”

這時,梁教授和市委、市政府的領導也驅車前來,平時,梁教授都是坐在辦公室遠程指揮,現在親自前來,可見他內心急於想知道案情的最新進展。包斬向梁教授和市領導簡單匯報了一下現場的初步勘驗結果,浴室裏發現了三名死者,其中那具無頭人體骨骼應該就是“9·11”碎屍案的受害人黃百城,需要DNA鑒定證實。另外兩名死者是一對母女,夏雨萍和女兒,死亡原因均為割腕失血過多。

市領導驚慌失措地說:“又死了兩個人,凶手是誰?”

包斬說:“我分析認為,夏雨萍殺害了黃百城,但是她和女兒是他殺還是自殺,目前還不清楚。現場有一個疑點,房間裏有三名死者,餐桌上卻有四雙筷子,這說明也許還有一位身份不明的神秘人士。”

梁教授說:“有沒有發現‘1·19’碎屍案有關的證據?”

包斬搖搖頭說:“目前還沒發現直接證據。”

梁教授說:“我看過夏雨萍的戶籍資料,她三十六歲,藍京市人,我想,刁愛青活到現在的話,應該也是三十六歲了吧?”

一個片警說道:“夏雨萍,我知道這個人,她是藍京大學畢業的,是刁愛青的校友,估計是同一年進入大學。三十多歲,還沒結婚,在車站賣票,據說是領養了一個女兒,叫小橘子。”

市領導說:“校友,都是藍大畢業,這也太巧了吧?”

蘇眉匯報說:“夏雨萍的電腦中發現一封已經刪除的電子信件的草稿,其中有一句威脅性的話——‘藍京市“1·19”碎屍案你也應該聽說過吧,我知道一些內情,你要是敢辜負我和女兒,我就把你切碎,扔到垃圾箱裏,就像“1·19”碎屍案一樣。’”

夏雨萍的鄰居家是一個出租屋,常年無人居住,警方聯係房東暫時征用了這個場地,作為臨時辦公地點,大案指揮部的分部也臨時設置在此地轄區的派出所。

案子已經泄露出去,群眾從四麵八方擁來,將夏雨萍家門口圍得水泄不通,大家站在警戒線之外,議論紛紛。附近的屋頂上和樓頂上也站著人,有的人甚至拿著望遠鏡觀看。

隨著現場勘驗的深入,案情逐漸清晰明朗,警方在冰箱裏又發現了一些儲藏的人肉肉片,在垃圾袋裏發現了幹巴巴的油條和空牛奶盒,在梳妝台的抽屜裏發現了口紅。口紅、牛奶、油條的油漬,也是“9·11”拋屍袋上共有的。

痕跡專家對夏雨萍女兒小橘子的血襪腳印做了追蹤定位,清除了地麵上的蛆蟲之後,專家做魯米諾熒光檢驗,可以看到血襪印從浴室跑向門外,在台階上站了一會兒,又回到客廳,通過客廳裏的手掌印痕和腳印的位置可以判斷出——小女孩曾經跪在地上磕頭求饒。

市領導說:“向誰磕頭求饒,凶手?”

包斬說:“小女孩也許是向媽媽磕頭求饒。”

包斬在凶殺現場做了犯罪模擬,這一次他扮演的是小女孩。

媽媽出門拋屍去了,小女孩一個人在家裏的小**睡覺,此時是天未亮的時刻,房間裏一片漆黑,小女孩醒了,她瞪著一雙驚恐的眼睛看著旁邊大**的血跡。她來到浴室,立刻被眼前的一幕嚇哭了,浴缸裏放著一具被剝皮割肉的無頭骨架。小女孩害怕極了,她費勁地打開門,站在台階上,一路上留下了血襪印。她穿著白睡裙,小臉煞白,透過鐵柵欄看著外麵黑黑的夜,她甚至嚇得不敢哭,隻是一動不動地在那站著。媽媽回來了,小女孩才放聲大哭,媽媽捂住了她的嘴巴,回到客廳之後,媽媽拿出一把刀子,要女兒閉上眼睛。

小女孩嚇得磕頭求饒,一邊磕頭一邊說:“媽媽別殺我,媽媽別殺我。”

然而,媽媽還是殘忍地用刀子劃破了小女孩的手腕,然後將小女孩抱進滿是血水的浴缸。

浴缸裏還放著一具恐怖的無頭骨架,媽媽也割腕自殺,三個人靜靜地坐在浴缸裏。

小女孩坐在血池裏,喊著媽媽,聲音漸漸地微弱下來。

媽媽也許會對小女孩說一句:你知道嗎,旁邊這個人,是你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