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醫院密室

那女人正是護士長,她穿著一身白色護士裝,慢慢轉過頭,大家看到她臉上的皮膚和肌肉已被掀了下來,極其恐怖。手腕上還滴著血,嘴巴裏冒著血泡,發出似哭似笑的慘叫聲。

這一幕簡直令人魂飛魄散,慌亂之中,畫龍鳴槍示警,那女人直挺挺地倒在一個墓坑裏。副院長以及保安主任聞聲趕來,駐守在醫院門外的警察也迅速趕來。包斬大聲呼喊要保護現場,但是沒有人聽他的,現場一片嘈雜,大家七手八腳地將護士長抬到醫院急救室。這個女人的傷情非常嚴重,除臉上的皮膚被剝離之外,舌頭也被割掉,手腕上的動脈和靜脈也被切開,一小時後,護士長搶救無效,因流血過多死掉了。

特案組進行了現場勘查,蘇眉拍照,由於現場腳印眾多,一時難以辨別凶犯足跡。

梁教授注意到墓地中有車轍痕跡,經醫院工作人員辨認,痕跡是擔架車留下的。

包斬對墓坑做了細致的勘查,現場遺留下一把鐵鍬,一座新墳被挖開,這是很奇怪的事情。墓地位於醫院樓後,荒草叢生,非常偏僻,凶手完全能夠殺死護士長,將其掩埋進去,但凶手並沒有這樣做,不知是故意所為還是另有隱情。

嚴處長連夜召開緊急會議,這個脾氣暴躁的老警察,拍著桌子吼道:“凶手竟然在咱們眼皮底下又殺死一個人,手段極其殘忍,這是一種挑釁。”

梁教授說:“我們都認為,凶手就隱藏在醫院裏,就在我們身邊,希望當地警方深入排查。”

當地警方負責人遞交了屍檢結果和現場鑒證報告。

院長、院長夫人、停屍房看守人、護士長,四名死者被害之前都被注射過麻醉劑,麻醉劑存放於藥房、庫房、搶救護理室等地方,這些房間使用的都是老式暗鎖,包括手術室、化驗室的門,因為年久變形造成門與門框之間的縫隙加大,隻需要用一張很薄的硬塑料卡片,例如身份證、工作證等,就可以將門鎖撥開,任何人都可以自由進入。

停屍房凶殺現場遺留下大量的作案工具,有二十七件之多——膠皮手套、後顱凹撐開器、蛇形自動牽開器、電鑽頭、電鑽頭鑰匙、頭皮夾置放架、弓形手搖鑽、顱骨锪孔鑽頭、鷹嘴咬骨鉗、眼皮拉鉤、頭皮剝離器、骨膜剝離器、骨撬、甲狀腺拉鉤、神經鉤、腦膜鑷、愛迪森氏鑷、手術刀、手術剪、腦活檢抽吸器、腦吸引器、線鋸、線鋸柄、板鋸、刮匙、大紗布、繃帶。

作案工具可以分為兩大類,開顱手術器械和截肢手術器械。凶殺現場的水龍頭被打開,地麵上滿是血水,凶手戴著手套,現場沒有提取到足跡和指紋。

安定警方對院長的社會背景也做了詳細調查,初步認為這是一起性質惡劣的報複殺人案件。院長夫人被殺應該是出於偶然,案發當晚,院長夫人開車來接院長一起去喝朋友的喜酒,凶手在院長辦公室將夫婦二人先後麻醉迷倒,使用擔架車運到停屍房,又將看守人麻醉,然後在停屍房將三人殺害。從屍檢結果來看,凶手有意讓三名被害人互相看著整個解剖肢解過程。院長辦公室和停屍房沒有搏鬥痕跡,凶手應為熟人,可能是醫院裏的工作人員,從現場牆壁上的血手印和血腳印來看,凶手也具有精神分裂的變態傾向。

梁教授聽完安定警方負責人的介紹之後,說道:“三種可能,一、凶手是醫院裏的工作人員;二、凶手是醫院裏的精神病人;還有一種可能……”

嚴處長說:“醫院裏的人除了醫生就是病人,還能有什麽第三種可能?”

梁教授說:“一個患有精神分裂症的醫生,也許,此人並不知道自己有精神病。”

包斬將墓地現場的勘查情況做了匯報,現場遺留下的鐵鍬原本放在醫院食堂外麵,食堂廚師、勤雜工、清潔小工都曾使用過這把鐵鍬,擔架車原先停放在醫院一樓走廊拐角處,凶手將值班的護士長在某個僻靜處用麻醉劑弄暈,裝上擔架車,拿起食堂外麵的鐵鍬,來到墓地。凶手先是將護士長的臉皮剝下,然後割腕、割舌,用鐵鍬挖開了一座墳。也許是因為護士長的麻醉藥效過去了,她開始慘叫起來,凶手推著擔架車逃跑,放回原處。有一種可能是凶手故意將警方引到墓地裏去。挖開的是一座新墳,奇怪的是墳裏沒有屍體也沒發現骨灰盒。

梁教授說:“墓地中可能有著什麽秘密!”

包斬說:“凶手肯定留下了足跡或鞋印,一個人挖墳,再怎麽偽裝都會留下腳印。”

蘇眉出示了現場足跡照片,因為人員破壞了現場,鞋印很多,一時間難以辨別哪一個是凶手的鞋印。

梁教授說:“剛才去過現場的人員,都做一個足跡鑒定,這樣能盡快排查出凶手的鞋印。”

嚴處長說:“從現在開始,麻醉劑應由副院長管製,工作人員使用時就去副院長那裏領取。還有,現在讓醫院裏所有的值班人員,都來做一個足跡鑒定。”

副院長旁邊站著的那個長胡子的女護士嘀咕了一句:“瞎指揮個㞗啊。”

嚴處長瞪著眼睛問道:“這位男同誌,你說什麽呢?”

長胡子的女護士叉著腰說道:“我是女的。”

副院長趕緊勸道:“小朱護士,不許無禮!”

嚴處長拍著桌子和小朱護士吵了起來,這時,醫院走廊裏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兩名護士和一位保安追著一個壯漢闖進了會議室。壯漢上身**,脖子上青筋畢露,氣勢駭人,他的腹部有一道疤,臉上,胳膊上也是傷痕累累。他對著會議室裏的眾人大吼了一聲“粗啊”,保安在後麵將其攔腰抱住,壯漢由憤怒轉為暴怒,他甩開保安,一邊怪叫著“粗啊”,一邊用拳頭打牆,每一拳都力大無比,砰砰直響,牆麵霎時紅了一片。

壯漢轉過身,向著離他最近的梁教授走去。畫龍站起來想保護梁教授,小朱護士已經衝了上去,她勒住壯漢的脖子,使用蒙古式摔跤中的“大別子”招數,將其摔倒在地。她另一隻手迅速拿出一針鎮靜劑注射進壯漢的胳膊,壯漢癱軟下來,被護士和保安抬走了。

小朱護士拍拍手,對嚴處長說:“說你瞎指揮,就是瞎指揮,看見了沒,如果先申請再領取麻醉劑,這個房間裏起碼死了幾個人了。”

包斬突然想起小朱護士畫在紙上的那個圓圈,他的腦子裏有個念頭閃了一下,那圓圈並不規則,是由兩個月牙形組成的一個圓,圖案很怪異,似乎含有什麽深意。

副院長示意大家繼續開會,剛才是一場虛驚,那位壯漢是一名狂躁症患者。

嚴處長的表情很尷尬,他咳嗽了一聲說道:“這裏,我的警銜最高,就按我說的辦吧。麻醉劑和鎮靜劑的管製以後再說,現在,把醫院裏所有的值班人員都叫來,做一個足跡鑒定,去過墓地的人中肯定有一個是凶手。”

副院長說:“如果把人都叫來,病人就處在無人監管的狀態。”

嚴處長說:“先把病人綁到**,控製住。”

夜晚值班人員不是很多,足跡鑒定進行得很順利。首先排除了特案組成員、嚴處長、副院長、保安主任,以及駐守警察的足跡,再排除死者護士長之後,墓地現場的最後一個鞋印就是犯罪嫌疑人留下的。然而,比對結果令人失望,醫院值班人員中沒有一個人的鞋印與犯罪嫌疑人的相吻合。

包斬看著照片上的鞋印,那是一雙拖鞋留下的痕跡。

這個案子很古怪,凶手先麻醉護士長,割舌割腕剖開臉部,在黑暗的墓地裏挖了一個墓坑,整個犯罪實施過程中,凶手竟然穿著一雙拖鞋,這說明凶手的心理素質非常好。

副院長介紹說:“這種拖鞋是醫院裏的精神病人穿的。”

蘇眉說:“現在是冬天,病人還穿涼拖鞋?”

副院長說:“總比光腳要好一些吧。”

特案組連夜進行了調查,原先見過的那個臆想症女人和幻視症胖子的拖鞋都沒有發現異常,患有人格分裂的劉無心的拖鞋上也沒發現墓地現場的泥土,這說明三人都沒有去過墓地。

天快亮的時候,醫院的檔案室突然起火,濃煙滾滾,火苗很快躥向三樓。三樓的精神病人集體騷亂,因為無人看管,他們砸毀了鐵柵門,隨即四樓的精神病人迫於火勢凶猛,有的人跳樓摔死,更多的病人聚集在樓道口。一時間鬼哭狼嚎,一片混亂。

很多精神病人跑到了院裏的空地上,他們顯得極其興奮,其中一個病人還冒充交警指揮交通,他的嘴巴發出哨子似的聲音。

這場騷亂整整持續了一小時,在消防警和武警的介入下,漸漸平息,火災也被控製。醫護人員給那些鬧得最凶的病人注射了鎮靜劑,畫龍和包斬在混亂的人群裏尋找梁教授和蘇眉,然而兩人不見了。

騷亂發生時,梁教授和蘇眉正在訊問劉無心,他們檢查了劉無心的拖鞋,沒有發現異常。

梁教授:“你給了我一張字條,要我小心護士長,護士長卻被殺害了,這是巧合嗎?”

劉無心:“我說的話,你不會相信的。”

梁教授:“為什麽?”

劉無心:“因為我是一個精神病患者,沒有人會相信我的話。”

梁教授:“你想告訴我什麽?”

劉無心:“其實,我沒有精神病,這家醫院裏的每一個病人都沒有病,醫生才有病。”

醫院的走廊裏突然喧鬧起來,有人喊著起火了快跑。梁教授、蘇眉、劉無心跑到走廊裏,一群精神病人突然擁進來,一個老頭高聲唱著京戲,他蹦起來,大喊一聲,猛地撕開自己的衣服,將身體**給蘇眉看,蘇眉嚇得尖叫一聲。三個人跑到一樓樓梯拐角的一個雜物間,蘇眉拖過來一把椅子把門頂上。過了一會兒,走廊裏的人越聚越多,很多病人弄破窗口跳出去,一些病人開始砸門,剛才的那個老年暴露癖患者伸著舌頭,獰笑著對蘇眉大喊:“小妮妮,我要和你睡覺,睡覺,你看看我嘛,看看我的……”

病人們將門砸壞,衝進雜物間,卻發現裏麵沒有人。

梁教授、蘇眉、劉無心在雜物間裏發現了地下室的入口,蘇眉掀開蓋板,等到劉無心背著梁教授進入地下室後,蘇眉將地下室蓋板的插銷緊緊插上。

地下室裏漆黑一片,蘇眉拿出手機,發現地下室裏沒有手機信號,借著手機的熒光,他們看到架子上有一些玻璃瓶子。

蘇眉將手機靠近玻璃瓶子,瓶子裏赫然出現一張嬰兒的臉,其他瓶子裏也泡著人體器官。

蘇眉嚇得手機掉在地上,光線正好對著牆邊,可以看到牆邊模模糊糊地放著幾具“木乃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