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彗星項鏈

文素影狼狽地爬起來,在保鏢攙扶下,指著傅潤深痛罵:“你知道我是誰嗎?”

傅潤深收了拖把,淡淡“哦”來一聲,語氣冷漠:“哦。不好意思,看您這麽囂張跋扈,以為您是入室搶劫販賣人口的強盜。”

他說話同時,從兜裏摸出手機,編輯完一條信息,慵懶抬眼看文素影。

“五萬就想買小仙女?這樣,我給你五十萬,你把閨女賣給我,每天給我家小仙女洗衣做飯,伺候周到就行,要求不多。怎麽樣?”

文素影有被侮辱到,氣得渾身發顫,卻又無可奈何。

等文素影灰溜溜地離開家裏,南枝看著滿地狼藉,歎氣:“這裏怎麽辦?”

她看向傅潤深那張依舊淡定地臉,撲哧笑出聲:“深哥,我覺得你今天有一米九了,好MAN。”

傅潤深沒接她的話,隻道:“你去跑步,交給我。”

南枝眨巴眨巴眼看他,感動到無以複加,如果不是男女有別,真想撲上去親一口。

經文素影這麽一鬧,南枝也沒心情去跑步了,去衛生間拿了幹拖把和傅潤深一起清理客廳。

兩人拿幹抹布擦木地板時,不小心撞到一起,南枝抬眼看他,又笑出聲:“深哥,我覺得你今天格外帥。”

傅潤深:“?”

他以前不帥嘍?

收拾好客廳,兩人出門去坐地鐵。

這裏是城中舊樓,最近的地鐵站隻有一公裏左右,兩人步行至地鐵站,一路回頭率很高。

傅潤深今天穿搭正常,不再是短褲拖鞋,而是很幹淨明亮的大學男生打扮。

內搭白背心,外套是薄款霧藍色短袖襯衣,下身略寬鬆的黑色休閑褲搭小白鞋。

雖然穿搭簡樸,可在視覺效果上給人一種明亮幹淨感。加上他長得不錯,配上一張沒什麽生動表情的厭世臉,一路引人注意。

進了地鐵站,有路過想來搭訕的女孩,看見他身邊跟著一個馬尾辮小姑娘,瞬間打消了念頭。

小姑娘雖然沒化妝,可那張臉也生地可愛明豔。這還是在她未徹底長開的情況下,很難想象,女孩成熟之後飾以妝容,會有多明豔動人。

上了地鐵,人擠人。南枝就近的一個勾環已經被人抓走,她伸長手也抓不到不遠處那個空置的勾環。

就在她要放棄的時候,傅潤深抓住她的手腕,把小姑娘的手搭在了自己胳膊上。

傅潤深完成這個動作,便戴上耳機聽財經新聞了,一副“莫挨老子”的高冷。

錦城地理因素,這條線路的地鐵不太平穩,在車廂所有人向前踉蹌時,南枝下意識抱緊了傅潤深的胳膊,並一頭撞在了男人結實的胸口。

南枝捂著腦門說了聲抱歉,很不好意思。

傅潤深摘下一隻耳機,伸手摸摸小南枝額頭:“疼嗎?”

南枝笑道:“深哥,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是我撞的你,按理來說,你比我疼。”

傅潤深麵不改色挑眉:“哥哥有胸肌。”

“……”南枝一臉無語看他。

這不動神色炫耀胸肌是怎麽回事?

到了渭水站,兩人下車,同時車廂裏擠下兩個學生打扮的小姑娘,拿著手機衝到傅潤深跟前。

其中一個漲紅臉叫住傅潤深:“小哥哥,請問你是單身嗎?可以加個微信嗎?”

小姑娘一臉期待看著他。

傅潤深伸手就揉了下小南枝的腦袋,冷漠臉:“我家小姑娘在這裏。你們這樣,會連累我跪鍵盤。”

要聯係方式的小姑娘臉更紅了,啊了一聲,一臉抱歉道:“啊啊啊對不起對不起,我剛才聽你自稱哥哥,以為你們是兄妹!啊啊啊對不起打擾了!”

小姑娘窘迫極了,拉著同伴飛快地跑了,消失在了人流中。

南枝紮著丸子頭,被他這麽一揉,頭發都亂了。

她拿手打掉傅潤深的手,一臉嫌棄道:“深哥,你拿我擋桃花也就算了,為什麽要亂我發型?你知道我丸子頭很難紮到這麽可愛的嗎?”

“是嗎?”傅潤深一臉好笑伸手過去,又揉了揉,“你的毛很有手感,讓人,愛不釋手。”

南枝嗬嗬,瞪他一眼:“別仗著今天幫了我,就在老虎頭上薅毛。”

她把頭發捋順,氣鼓鼓地往前走。傅潤深扯住她的雙肩包,導致她整個人受力往後一傾,後背撞在傅潤深懷裏。

傅潤深的手在她肩膀上壓了壓,低聲說:“一起走,幫個忙。”

南枝都要被氣笑了:“你還真以為自己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呢?是個女孩都得上前問你要電話?”

“是啊。”傅潤深環顧一圈四周:“總有姑娘饞我身子。”

南枝哼了一聲,仍由傅潤深扯住自己雙肩包,帶著他一起上了電梯。

進了香奈兒展館,南枝收到蘇雪冉的消息,她劃拉到底看完,對傅潤深說:“冉姐明天要去外地拍攝了,我沒辦法陪同,冉姐說她跟老板商量之後,決定給我留1500的保底薪資。嗚嗚嗚,這是什麽神仙老板,我愛他。”

神仙老板傅潤深被當眾表白,麵不改色。

他的手抓住南枝腦袋,將她的頭扭到展覽櫥窗,低聲:“好好看展,做好筆記。”

今天這個展覽,主要以香奈兒服裝為主,分為不同顏色的主題,不同顏色的衣服,搭配不同顏色的手袋,以及一套鑽石珠寶。

整體視覺設計上以線條手繪為主,讓人宛如置身二次元世界的複古潮流之中。

由於展館內不許拍照,南枝從背包裏取出紙筆,開始拿中性筆在筆記本上速寫。

她把香奈兒幾款經典包的全部畫下來,並標注設計特色。

傅潤深看她速寫之快,手法嫻熟,尤其是在表現細節方麵驚人細致。

他提醒說:“倒也不必這麽細致,這些展覽款網上都有照片。”

“萬一照片角度不對沒有這些細節呢?”南枝繼續埋頭速寫,頓了一下才又說:“深哥,你這想法是不對的。別人拍的照片是別人的,或許在我畫些他人作品的過程中,我會從中索取的靈感,對吧?”

傅潤深覺得她的話沒毛病。

很快,南枝的目光被一套香奈兒首飾喜吸引。

這套首飾是香奈兒1932年的“鑽石珠寶”係列,也是這套首飾開創了鉑金結合的鑽石時代。

彗星項鏈掛在模特纖細的脖頸上,左鎖骨上一顆彗星耀眼明亮,右鎖骨的流蘇如彗星的尾巴,星尾共鑲嵌649顆鑽石。

項鏈的鑽石星尾劃過模特的頸間,璀璨奪目。

模特的頭頂是以發冠方式佩戴的“流蘇”項鏈,由68顆鑽石項鏈相串而成,它滿足了女孩的少女心,同時又打破了傳統的公主桂冠。

與這兩套首飾相配的,還有蝴蝶結頸環,以及流蘇手鏈。

這一套鑽石首飾在燈光下熠熠生輝,讓南枝看直了眼。

傅潤深見她看得目不轉睛,問:“喜歡?”

她點頭如搗蒜。

太美了,她趴在玻璃櫥窗上,視線都挪不開:“太美了。外婆說得不錯,沒有一個女人可以抵擋鑽石的**。嗚嗚嗚嗚,傅潤深,你看這套鑽石首飾是不是超美?”

傅潤深點頭,學她的語氣:“嗯。價格也超美。”

香奈兒在年初的時候,出了一套1932年鑽石係列首飾的複刻版,一整套下來,價格高達8位數。

傅潤深之所以對這個有印象,是因為過年時聽杜敏提過。杜敏想拍下這套頂奢珠寶收藏,聯想到兒子的悲慘生活,又怕刺激到他,因此斷了個這個念頭。

兩人看完展往外走時,遇到馮川柏。

南枝立刻跑過去跟他打招呼:“馮老師!好巧啊!”

馮川柏受朋友邀請來看展,剛到出口,正在與朋友談論事情,沒想到在這裏碰見南枝。

傅潤深看著飛快跑去馮川柏跟前的小南枝,略微有點不是滋味兒。

小南枝見她時,怎麽就沒這麽激動?

他慢吞吞走過去,用淡漠的眼神跟馮川柏來了一個眼神交鋒,就算是打招呼了。

馮川柏倒也沒跟他計較,把身旁的女性友人介紹給南枝認識:“南枝,這是DIC的總設計師餘姚,也是我展館的設計師。”

男人又轉而看向餘姚,介紹南枝說:“這是南枝。”

南枝的名字餘姚如雷貫耳,她有關注過馮川柏和南枝在錦城美院論壇的八卦。

餘姚笑著衝她伸手:“你好,我是餘姚。我跟馮老師正在討論後天晚上的慈善拍賣晚宴,拍賣的展品是都是一些藝術品,你有沒有興趣?”

“拍賣?”南枝有點窘迫地看向馮川柏,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後腦勺:“不好意思啊,我挺窮的,沒錢買。”

馮川柏被她的反應逗樂。

餘姚也笑道:“你誤會了,我邀請你去,不是讓你參與拍買,而是邀請你去旁觀。我聽馮老師說,你打算在錦美旁聽?當天我父親也會到場,我可以介紹你們認識。”

南枝一臉疑惑。

馮川柏解釋說:“餘小姐的父親是錦城美院的校長,你的情況和作品,我給餘校長看過。餘校長對此事並沒有鬆口,畢竟學校從沒開過這個先例。如果你能找到機會,親自跟餘校長講明情況,求一個機會,成功率會大一些。”

南枝明白了,她衝著馮川柏和餘姚鞠躬:“謝謝馮老師,謝謝餘小姐,我會珍惜這個機會的!”

餘姚在跟南枝說話時,注意力一直在傅潤深身上。

男人一直沒有說話,存在感卻並不輸給馮川柏。

注意到餘姚的目光打量,南枝趕緊介紹說:“這是我房東傅潤深。”

傅潤深衝餘姚一頷首,而後就把目光收回,懶洋洋看向南枝:“小南枝,我餓。”

潛台詞是想趕緊離開這些無聊的人。

偏偏南枝get不到他的意思,主動對餘姚馮川柏發出邀請:“現在是中午飯點,不如,我請你們吃飯吧?”

餘姚道:“不了。我跟馮老師約了一起吃飯,談點事。下次有空,我們再約。”

南枝也沒get到餘姚話裏的意思,等對方離開,南枝的小腦袋被身後男人錘了一下。

她捂著腦袋一臉暴躁看傅潤深:“你有病病啊!我腦袋很貴的!”

傅潤深又彈了一下她的額頭,冷嗬:“你是真看不出來,那位餘小姐在防著你呢?也真沒聽出來,人家想跟馮老師單獨吃飯,並不想讓你這個燈泡介入?”

“啊?”南枝這才恍然大悟:“是嗎?對不起我剛才真沒反應過來。”

傅潤深抓著她的背包,將她往展館外拖拽:“吃飯,餓了。”

她被傅潤深一路拖進附近的商場,這裏麵餐廳人均上千。

南枝有點慫,扯著他衣袖說:“這裏麵吃飯太貴了,我們找個地方隨便吃碗麵。”

“吃肉。”

傅潤深並不采取她的意見,拖拽著她上了二樓,進了一家人均3999的日料餐廳。

這才餐廳為了讓食客有身臨其境的日本料理體驗,從入門到服務,都用日語招待。

南枝能聽懂日語,也用日語和服務員交流了兩句,要了一杯清茶和菜單。

她從服務員手中接過菜單翻了翻,差點沒吐出一口老血。

穿著和服的服務員一臉微笑看她,她被看得極其不好意思。

擔心服務員能聽懂中文,南枝特地壓低聲音,用英語對傅潤深道:“深哥,這也太貴了,我們換一家?”

傅潤深從兜裏摸出一張卡,推給她,也用英語說:“我請。”

今天傅潤深就想再測試一下小南枝的錦鯉屬性。

想試試超過3999的餐食,會不會遭遇意外或不測。作出這個決定,他也是掙紮了很久的。

畢竟上次跟南枝在商場吃幾百塊的餐食,出來時遭遇了高空落物和翻車。雖然他依仗南枝的錦鯉運都避開了,但他很好奇,有南枝在身邊時,他吃高價餐食以及大手筆花錢,會是怎樣的下場。

因為預料不到結果如何,他也是思考了很久才下的決定,並給母親發了消息,讓母親安排了救護車等在商場外。

傅潤深之所以挑這個商場,也是因為錦城最好的醫院離這個商場僅一條街距離。

有了以上保護措施,傅潤深才帶著南枝進了這家餐廳。

南枝抬眼,看著傅潤深,用英語繼續嚴肅道:“深哥,在我麵前你不必擺闊。我們走吧,現在走不丟人。我就說自己大姨媽胃口不好,換一家餐廳。”

不等傅潤深回應,服務員用微笑著用英語說:“女士,您可以點兩人套餐,劃算點。”

南枝聽著服務員這口流利的英語,當場石化,又轉了日語問對方:“英語ができますか?”

(你會英語?)

服務員微笑:“あなたが何を言っているのか聞き取れますか。”

(我能聽懂您說什麽。)

南枝尷尬地腳趾抓地,腳趾恨不得摳穿地板:“すみません……”

(對不起)

服務員繼續保持微笑,用中文說:“客人的想法至上,您不用說對不起的。如果您真的嫌貴,此時離開我們也不會收取你們任何茶水費。”

南枝尷尬得臉羞紅,雙手合十跟服務員小姐姐道謝:“謝謝理解。”

傅潤深把菜單交給服務員:“就來一個雙人套餐吧。謝謝。”

服務員接過菜單:“客がちょっと待つ。”

(客人稍等。)

等服務員離開,南枝捂著臉尷尬道:“冉姐都是騙我的,說什麽普通人不會英語,人家服務員小姐姐不僅會日語英語還會中文。”

“這隻是幸存者偏差。”傅潤深笑著和她解釋:“剛才那個可不是服務員,她是這店裏的老板娘。”

南枝:“更尷尬了。”

她長籲一口氣,對傅潤深又道:“深哥,你是發財了嗎?這麽豪橫?”

傅潤深點頭:“嗯。發了筆橫財。我有想法搬去住小別墅,你願意跟我合租嗎?房租不變。”

南枝一臉真誠看他:“深哥,天挺亮的,還沒黑呢,別做夢了。”

傅潤深低頭一笑,沒再說話。

南枝頭一次來這種高檔餐廳,總怕自己的行為舉止丟了格調,惹人笑話。

她環顧四首,目光落在旁桌那個獨自吃日料的女人身上。

她一臉拘謹,低聲對傅潤深說:“你看見那個女人了嗎?她好像,一直在打量我。是不是,我做了什麽舉動,鬧了笑話?”

傅潤深喝了口清茶,安慰她:“別這麽不自信,你看看鏡子裏的仙女,就知道人家為什麽老看你了。”

南枝還真拿出手機照了照,捋順頭發絲兒,感慨說:“我的天,這鏡子裏是什麽絕世小仙女,這也太可愛了吧。也不知道是什麽樣的神仙運氣,才能跟這種仙女同桌吃飯。”

“……”傅潤深咳了一聲,差點被一口茶水給嗆住。

他擱下茶杯,看向方才打量南枝的那個女人。

對方擱下餐筷,嬉皮地衝他打了個招呼。

這女人不是別人,正是傅潤深的母親杜敏。

傅潤深要來嚐試3999的餐食,畢竟麵臨高風險,她得過來盯著。

傅潤深跟杜敏交換了一個視線,遂低頭給她發消息。

他將香奈兒展館的那套彗星鑽石係列發給杜敏。

【傅潤深】:幫買,送人。【圖片】【圖片】

【傅潤深】:辛苦敏姐。

杜敏點開傅潤深發來的圖片,發現是她心儀很久的鑽石首飾。

兒子居然讓她幫買?

還……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