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韓法官的普法日常

NO.1

小雨點一回家,就忽閃著大眼睛,問媽媽什麽是離婚。

曾雨心中一驚,蹲下來問女兒:“寶寶為什麽問這個呢?”

小雨點偏著腦袋邊想邊道:“伍明明說他媽媽要和他爸爸離婚了。”

曾雨顧不上回答女兒這個問題,直接撥了電話給田小七。

“田小七,你幹嗎呢?你兒子都和我女兒說你們要離婚了。”

田小七在電話那頭啜泣:“就得離,這日子過不下去了,反正我搜索了一下,夫妻兩個鬧離婚,分居滿兩年就自動離了。哼,我今兒個要離家出走,分居!”

那邊田小七說著氣話掛了電話,曾雨呆愣地看著還在仰頭等她回答的女兒,便一把摟起女兒,穿著拖鞋去書房找韓法官。

韓法官正在打什麽材料,健指如飛。

“語哥,語哥,我問你個事唄。”曾雨丁點沒有打擾到自家老公工作的愧疚,使喚起來越來越肆無忌憚。

韓法官雙手一頓,側過身來,伸手避開女兒,彈了一下曾雨的額角:“你好好稱呼!”

“老公!”曾雨挺直背脊,從善如流。

“問!”韓法官又開始打字,劈裏啪啦的聲音顯示著他的思緒在高速運轉。

曾雨也不怕他不認真聽,語速極快地問道:“小七跟小伍要離婚,小七還查了法律規定,說夫妻雙方分居滿兩年就自動離婚了,是不是這樣的?”

韓法官飛快地看了眼曾雨,又看了眼她懷裏的小雨點,眼神冷淡:“作為法官家屬,平時也要多學一點法律常識,問這樣的問題,我怕別人質疑我的專業性。”

曾雨不服氣,她一個學土地資源管理的,為什麽還要懂法律?再說了,她還從沒研究過離婚這一回事,想都沒想過。

韓法官又看了眼女兒,柔聲道:“小淅,爸爸給你買了新繪本,在你的房間裏,你去看吧。”

小雨點聞言,從媽媽身上溜了下來,屁顛屁顛地回房找她的寶貝去了。

曾雨看韓法官支走女兒,不明白這個問題有什麽可避開孩子的。

韓法官顯然不是因為說的內容要避開女兒,而是待女兒離開、敲完一個段落後,伸手將曾雨拉進了懷裏。

曾雨窩在韓法官懷裏,調整了一個慣用的姿勢,讓自己窩得更為舒服,聽韓法官將普法知識緩緩道來。

“夫妻因感情不和分居滿兩年隻是可以認定夫妻破裂的情形之一,還要有其他證據予以證實,從來沒有‘自動離婚’這一說法,必須通過法院的判決或者去民政局協商離婚才能在法律上解除婚姻關係。”

曾雨一聽韓法官解釋得這麽教條,就犯了迷糊。她抬頭盯著韓法官的側臉,切中要點地問道:“那你的意思就是小七和小伍這樣是離不掉的?”

“像你同事小七這樣吵三天和好五天再鬧離婚兩天的,我們法院係統祝福他們百年好合,白首不離。”

曾雨眼角**,韓法官偶爾很是毒舌。

NO.2

曾雨風風火火地跑回家,在廚房找到了自家老公,跳腳地揪著老公的圍裙,急吼吼地道:“小湯圓跟她的男朋友互相懷疑對方不忠誠,相約去自殺,遺書都留好了,怎麽辦?怎麽辦?”

韓法官衝掉手上的泡沫,建議道:“你提醒他們不要喝百草枯,入口就沒有反悔的機會,必死無疑。”

曾雨拍打了一下自家老公,十分不滿意韓法官居然如此淡定。

韓法官微歎:“那你可以再提醒她,不要像上次那樣,相約上吊,她男朋友都已經將脖子套繩子裏了,她卻反悔了。像她這樣,若不是馬上救下了她男友,就已經構成故意殺人罪了。”

曾雨心中一驚,鬆開了韓法官,像兔子般溜了出去,這次可不像上次那般,小湯圓說要選一處高樓來葬送自己的愛情,這要是人家男孩子跳了,她又反悔……這比喝百草枯還讓人頭疼!

韓法官看著她跑出去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起來,曾媛不過是拿她開心,她倒是每次都信了,怎麽這麽可愛呢。

NO.3

曾雨刷微博,忍不住就吐槽:“這年頭,不是老人變壞了,就是壞人變老了,你看這老頭坐個公交車,沒到站就要求下車,司機不同意,他居然暴揍司機,嚇壞了一整車的人。”

韓法官刷著自己的手機,頭都不抬:“他已構成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

曾雨橫了他一眼,她又沒讓他普法,繼續看報道,嘖嘖出聲:“嘖,他居然還搶奪方向盤導致司機撞上了綠化帶,車上三人受傷。”

“量刑升格,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無期無徒或者死刑,恭喜他在牢中度過餘生。”

曾雨趕緊評論,謹以韓法官的量刑提示,祝暴脾氣的老頭回爐再造後,要好好遵紀守法。

NO.4

微信群裏鬧鬧哄哄的,刷屏的速度飛快。

曾雨戳了一個晚上的手機,打字速度跟不上,就時不時刷幾句語音,韓孟語拉了她幾次,示意她該休息了,都沒能順利將老婆拉得躺下來。

韓法官擰著眉頭往曾雨的手機屏幕上看了眼,隻那一眼便看了個大概。

曾雨義憤填膺,咕噥道:“太可氣了,居然這樣欺負人,小藍一個社會新鮮人,被公司坑了一把,幹了一年,才發現保險什麽的都沒有買,現在她因工受傷,公司竟以沒跟她簽合同為由,讓她走人,任何賠償都沒有。”

韓法官本不欲管,看了眼時間,已經半夜,正想自個兒先睡,卻不料身旁的人語氣蕭索地道:“我剛畢業那年也是這樣,跟我同學進了一個小公司當文員,幹了大半年,老板搞不下去跑路了,本來公司還有些資產可以發部分工資,可是因為我們沒簽勞動合同,便一分錢也沒有領到,還賠了幾千塊錢的押金。”許是回憶起往事,曾雨感同身受,不平中還帶了些許難過。

韓法官的睡意散去,側眼看著映著手機屏幕光的曾雨,又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角。

曾雨低頭,看到亂發覆額、眸光沉沉的韓法官伸手奪過了她的手機。

曾雨想搶回,卻見韓法官將被子掀出一個高度來,**道:“我有一個辦法。”

曾雨毫不猶豫地躺進了他胸前的被窩裏,做一個好學生聽韓法官答疑解惑。

“根據《勞動法》規定,用人單位不跟勞動者簽訂勞動合同,勞動者可以主張用人單位支付最多十一個月的雙倍工資,未為勞動者購買‘五險’,勞動者可以主張用人單位補繳,已造成損害的,可以主張賠償。”

曾雨又犯迷糊了,腦子運轉速度跟不上韓法官普法的速度。

韓法官顯然十分了解妻子的腦容量,一言概之:“我的意思就是讓你網友收集好工資憑證以及找幾個同事做證,到勞動局主張賠償,那個公司不但要賠償她的醫療損失,她另能因禍得福,多得十一個月的工資。”

曾雨驚得嘴微張,她糾結了一個晚上的事情,微信群裏群情激昂一個晚上的事情,在韓法官這裏,反而能給出一個因禍得福的說法來,不行不行,她得趕緊跟群友普普法。

可去拿手機的曾雨還沒碰到手機,便被韓法官給摁住了,嗯,她被韓法官摁住睡了一個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