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落水終得救

來人晃了晃她的肩膀,氣急敗壞地道:“你好好看清楚我是誰?!”

“星辰?”初月被晃清醒了。

“都是我疏忽大意,才被人偷聽去了計劃,害了你……”星辰替初月解著繩索,看她形容狼狽,肌膚上都是勒出的淤痕,他心中懊悔萬分,卻還是勉強笑道,“不過還好我有一個大法寶,有了它,才能這麽快找到你。”

初月跟著笑問道:“哦?是何法寶,還不快給我看看?”

星辰賣關子:“這法寶可不一般,一出世,那便是神鬼難擋。多少豪傑因它喪命,多少家庭因它破碎……”

“少貧!”初月伸手,作勢要搜他的身,星辰連忙認輸求饒:“好了好了,我告訴你便是……”他從懷中掏出一疊銀票,在初月眼前晃了晃,“就是它了。正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我可是砸出去了大筆的銀錢,才能這麽快就問出了你的下落。我還賄賂了門外守衛,這才悄悄溜了進來。”

“那我們要怎麽才能逃出去?”

星辰臉色一肅:“皇姐,此處前前後後都是北澤侯的人,不能和他們起正麵衝突,否則此事一旦鬧大,你抗旨出逃一事也就瞞不住薛曜和父皇了。為今之計,隻能悄悄救你出去。”他將初月領到窗邊,“我去劃一條船過來。你把繩子綁在窗戶上,看到我過來,就順著繩子爬下去,我們走水路離開。”

初月鄭重地點了點頭。目送星辰推門出去了,她撿起繩子綁在窗戶上,守在窗邊,焦急地等著星辰回來。

薛曜隨著白裏起趕到湖邊,見湖心停著一艘氣派的三層畫舫。遠遠瞥到初月的身影出現在頂層的窗口,他正要衝上去,卻被白裏起拉住:“將軍且慢,小不忍則亂大謀!既然誘餌已經放出去了,那大魚一定不遠了,何不再耐心些,等到刺客頭目來了,來個一鍋端……”

薛曜回頭看了他一眼,白裏起心中一震,不自覺地撒了手:將軍的眼神冷冽無比,這樣的眼神,自從得知統領的死訊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見到過。

“你去召集人馬,我自有分寸。”薛曜甩下一句話,舒展身形去了,輕輕巧巧地落在畫舫船頂,隱沒了身影。

初月心急如焚地在窗口來回踱步,沒盼來星辰,門外卻響起腳步聲。隻聽守衛遠遠地招呼:“侯爺怎麽就回了?侯爺您這傷,怕還是要靜養些時日……”

腳步聲越來越近,北澤侯推門進來,守衛緊跟在他身後,暗暗向初月使眼色:“侯爺,屬下方才見這小娘子暈過去了,怕她身體羸弱受不住,自作主張給她鬆了綁,侯爺勿怪。”

“沒事,這湖水有百尺深,四麵都是我的人,料想她也逃不出去。”北澤侯不疑有他,舉著剛剛包紮好的傷手,咬牙切齒地步步緊逼,“我勸你還是識時務一點。你本來就是本侯爺的妻子,我想要你如何,你便要如何!”他越走越近,近得呼吸一點點噴在初月的臉上。初月緊緊貼著窗戶,覺得汗毛倒豎,一陣反胃。

突然耳邊一涼,有什麽東西貼著她的臉從窗外飛射進來,狠狠砸中了北澤侯的腦門。北澤侯嘴還沒來得及合上,登時白眼一翻,緩緩往後倒去。隻聽咣當一聲巨響,他整個人四仰八叉地砸在地上,驚起一片塵土飛揚。腳邊一個陀螺,還在滴溜溜地轉著。

陀螺?難道是……初月急忙扭頭看向窗外,卻空無一人。她俯身撿起陀螺揣在懷裏,轉身拉起繩子。這畫舫高得很,外間一片煙波浩渺,陽光映著波光一晃一晃的,更晃得她心驚膽戰。初月眼一閉心一橫,翻出窗戶,拉著繩子往下爬。

剛爬了沒幾步,北澤侯捂著腦門從窗口探出頭來,望著她陰惻惻地笑:“你還留了這手?那就幹脆讓你下水好好泡泡,吃點苦頭!來人,把這繩子給我割斷了!”

初月看了一眼身後,水麵上仍然沒有星辰的蹤跡。窗口劍鋒一閃,身前的力量猛然消失了,她直直墜落下去。

她的身影就像一朵凋零的花,從枝頭飄落,一旦碰到水麵,就要立刻隨波飄走再無痕跡。薛曜縱身躍下,電光火石之間,一手抓住了下墜的初月,一手抓住了畫舫的欄杆。二人險險吊在半空之中。

初月不敢置信地抬頭。拉著她的這個人,麵容冷峻,眉頭緊蹙,眼神卻焦急而熱切。她覺得心頭一熱:原來他真正關心一個人的時候是這樣的,舉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

薛曜開口了:“徐初月,你這個時候還在發呆,是想死不成?!快抓緊我,不然淹死你算了!”

初月被這一瓢冷水澆了個透,快要湧出來的眼淚都立即憋了回去:“你是來救我呢,還是來罵我呢?”

“你以為我想來救你嗎?”

“那你不還是來了嘛!”

薛曜嗤之以鼻:“你好歹名分上也是我的夫人,我若是不來,我薛家的臉往哪擱?”

初月不滿地甩了甩頭,發間的釵鬆了一支,咕咚掉進水裏。薛曜眉頭皺得更緊了:“我的陀螺你可拿了?好好給我護著,要是弄丟了,我拿你是問。”

“好好在我懷裏呢。”初月戲謔,“既然這麽寶貝,你亂扔什麽,是不是很擔心我啊?”

“我……”薛曜剛要開口,一支羽箭嗖的破空而來,他側了側頭,險險避過。畫舫之上,北澤侯頭上馬馬虎虎地纏了一圈白布,領著幾名弓箭手跑入走廊,擺好了陣勢,一個個瞄準了薛曜。北澤侯暴跳如雷:“留著公主,射死賊人!”

“你不是南桑戰神嘛,快想想辦法呀!”初月見狀正心急如焚,突然感到一股暖流從二人相扣的手指間緩緩流下,染得她腕間觸目驚心的一片紅,不由驚叫,“你受傷了?!快鬆手不要管我了!”

薛曜肩頭的傷又裂了開來,咬緊牙關一聲不吭。初月見他不肯放手,狠狠一甩手,掙脫了他,直直往下墜去。

薛曜手下一空,愣了一瞬。這個蠢女人!他鬆了手,緊跟著初月落了下去。

視野盡頭,終於有一葉扁舟闖入。接著就是冰冷的湖水從四麵八方湧了上來,將二人吞沒。

時不時有箭矢刺破水麵。薛曜拉著初月,潛在水下,一麵躲避,一麵盡力向小船的方向遊去。

小船上,星辰心急如焚地一腳踢開秦一霄,親自劃著槳。水下的兩個人影終於近了,薛曜將初月托出水麵,星辰忙伸手將她拉上穿來。身後又一輪箭雨落下,秦一霄揮刀擋掉大半箭矢,但仍有一支擦薛曜的臉飛過,留下一道血痕。

弓箭手們又開始搭弓挽箭,星辰伸手要拉薛曜:“你快上來,我們快點劃!”

薛曜見初月已經安然上了船,輕歎了一口氣:“來不及了。”

“你不要走!”初月掙出來要阻擋薛曜,卻被星辰死死抱住。她眼睜睜地看著薛曜用盡全力,最後推了小船一把,然後緩緩沉了下去,消失在水中。

“薛曜!”初月聲嘶力竭地喊著,水麵上失去了他的蹤跡,隻有箭矢一支接一支地落下,劃破了絲絲縷縷氤氳的血痕。

小船終於劃到了弓箭射程之外。初月拚命掙脫了星辰,趴在船舷上繼續尋找薛曜的身影:“星辰!我們回去救他!”

“不可!”星辰斷然拒絕,“薛曜曾在江都水軍中任過職,水性極好,不會有事的,怎能讓你回去送死?”他頓了頓,換了寬慰的語氣,”而且你忘了?你今日原來就是要離開薛曜的,如今雖然出了一點波折,也算是好時機,我們快走!”

“我怎能在這種時候離開?!”初月見說不動星辰,徑直跳下水去,“我一定要把他救上來!”

星辰伸手去抓,卻隻有指尖輕輕拂過她濕漉漉的衣角,什麽都沒能握住。他縱身也要往水裏跳,被秦一霄搶先跳起來攔住:“王爺您不會水,跳了也是白跳啊!”

初月憋著一口氣,在水中四處尋找薛曜的蹤影。遠遠瞧見了他,她立即往他的方向遊過去。薛曜聽到動靜,見是初月,有些意外地也向她遊了過來。

二人接近了,薛曜想要拉住初月,卻一個不小心碰到了她胸前的柔軟之處,立刻尷尬地縮回手去。初月瞪圓了眼睛,震驚之下忘了自己還在水下,開口就要控訴:“你……”湖水立馬灌了進來,嗆得她咳嗽連連。

初月嗆了好幾口水,下意識地想冒出水麵呼吸。頭頂仍有零星箭矢落下,薛曜皺著眉把她拉回來,初月正想掙紮,薛曜卻摟住了她的腰,緊接著兩片柔軟的唇附了上來。

空氣隨著他吐出的氣息湧了進來,初月卻仍然覺得糊塗得厲害。頭頂的水麵閃著粼粼的波光,令人目眩神迷。她從來沒有和薛曜這麽貼近過,近到仿佛能感受到他眸光閃動間,眼睫細細密密地拂在自己臉上。

二人的呼吸交纏在一起,這口氣似乎很短,又似乎很長。突然他的眸子不再閃動了,眼睛閉了起來,圍在她腰間的手軟軟地鬆開了去。

薛曜!初月緊緊抓住了他的手。

頭頂隱隱約約傳來星辰的聲音,一根繩索緩緩沉入水中,初月拉住繩索,往水麵浮去。

星辰將二人救上船,忙脫下外套替初月披上,關切問道:“你怎麽樣?冷嗎?”

初月根本無心理他,附耳在薛曜胸口上聽得入神:“他怎麽好像不喘氣兒了?!”薛曜整個人冷冰冰軟綿綿的,初月急得手足無措,俯下身要替他渡氣。星辰眼疾手快地拉住她:“你這是做什麽!你要是這麽碰了他,你和薛曜可就說不清了!”

“你以為我們還說得清嗎!”初月不管不顧。星辰將她推開,自己坐到薛曜身邊:“必須說得清!如果一定要渡氣的話……我來!”

這家夥怎麽看怎麽麵目可憎,可是絕對不能讓皇姐碰他……星辰深吸了一口氣,拿出壯士斷腕的氣魄,強忍著不適慢慢俯下身去。秦一霄在一旁,扭過頭不忍看。

薛曜突然胸口聳動,哇的咳出一口水來。初月撲上來試了試他的鼻息,喜出望外:“太好了,他有氣兒了!”

星辰晦氣地擦著臉上沾到的水:“我看他就是裝的……喂皇姐,你脫他衣服做什麽?!”

初月小心地拉開薛曜肩頭的衣裳,要看他的傷口:“我剛看到他受傷了……”

星辰連忙把她手拍開:“皇姐冰清玉潔的手怎麽能碰他呢!放著放著,他命硬得很,死不了。”星辰瞥了一眼薛曜肩頭裂開的傷口,這是……新近受的箭傷?

“王爺,薛府的人來了。”星辰聞言望向岸邊,見白裏起已經領了一眾兵丁,正整整齊齊地候著。他把薛曜的衣裳掩起來,把初月往船艙裏推:“皇姐,你快藏起來!”

“我藏什麽?”

“你傻呀!”星辰急得跳腳,“這薛曜也救上來了,咱們的計劃還是要繼續下去。既然生了北澤侯這段波折,咱們就將計就計,說你落水失蹤。薛曜現在還昏迷著,隻要他醒時找不著你,你就自由了!”

“可是……”初月看看星辰,又看看昏迷不醒臉色蒼白的薛曜,“正是因為他還昏迷著,我更不能就這麽離開……”

白裏起在岸邊遠遠地招呼:“秦侍衛!請問船上可有將軍和夫人?”

秦一霄一時左右為難,不知如何回答。初月垂著眼簾站起身來:“白先生,我們都在!”她轉向星辰,滿麵愧疚,“對不起星辰,如今就算我逃了,也會一直記掛著他的傷勢,日日自責。與其帶著愧疚度日,我還不如好好麵對……”

星辰心中苦澀,勉強露出一個無可奈何的笑容:“反正從小到大,你講什麽都是對的。”

“你放心好了,等薛曜康複了,我一定會再尋機會逃出來。我們總歸要離開京城,過自由自在的日子,這可是我們從小就約定好的……”初月柔聲細語地寬慰星辰,還伸出小指來想要跟星辰拉拉勾。星辰也不搭理她,默不作聲地轉身走開,自去停船了。初月看著自己孤零零懸在半空中的小指,悵然若失。

等把薛曜安置妥當,夜已經深了。初月安靜地坐著,在燈光下呆呆地看著自己空空的手指。白裏道:“夫人,時候不早了,您先回去歇著吧。大夫說了,將軍沒有大礙,隻需多加休息即可。”

初月回過神來。薛曜躺在榻上一動不動,橫豎也不像已經活過來了。她搖了搖頭:“我向來睡得晚,我再守一會兒吧。白先生您今天也辛苦了,好好休息吧。”

白裏起也不客氣,告辭走人了。初月起身把門窗嚴嚴實實合上,走回床邊,聽到薛曜喑啞的聲音:“你也回去吧。”

“你醒了?”初月驚喜地上前,上上下下地打量著薛曜。他臉色還是蒼白,嘴唇上一點血色也沒有。眼睛倒是真睜開了,還板著一張臉,說話也沒好氣:“誰要你過來了?”

“我……”初月不由退後了一小步,“我就是看看你怎麽樣了……”

“我是說,在水裏的時候,誰讓你過來了?”薛曜看著她,“你要是不跳下水,我本來可以遊上岸。”

死鴨子嘴硬!初月不服氣:“你還怪我?要不是我,你早就憋死在水裏了!”

“我要真憋死了也是因為要渡氣給你,誰讓你嗆水了。”

“誰叫你渡氣給我了?而且我嗆水還不是因為……”初月想到在湖中發生的一切,他的手觸到了自己胸口,雙唇緊貼著自己的唇,捂住臉別過頭去不敢再說話。

薛曜輕輕哼了一聲:“不可理喻。”

“你!好色之徒!”

薛曜瞟了她一眼,不屑:“就你那點色,我還不至於。”

初月雙手交叉在身前,護住胸口:“你這是占了便宜還不認賬!”

“我都歇**養傷了,占你什麽便宜了?” 薛曜打了個哈欠,“好了我累了,你回去吧。”

初月不甘地瞪了他一眼,落荒而逃。薛曜看她遠去了,也有點臉熱,不由暗自慶幸今日流了些血,麵上也失了血色,沒讓她看出異樣。

他低頭想笑,不慎牽動了傷口,不由痛得齜牙咧嘴,眉目間的一絲喜悅卻怎麽也掩蓋不住。

初月氣哼哼地回房,對著桃幺一通抱怨:“就不該救那個臭流氓回來!現在好了,這白眼狼翻臉不認人,星辰也生我氣了,我可真是賠了自己又折了弟弟!”

桃幺替她倒茶:“可奴婢聽公主說了遇險時的這些事情,反倒覺得將軍有情有義,分明就是公主要找的——重情重義的大英雄!”

初月一口幹了茶水,拍桌道:“胡說!他自己都說了,他就是覺得我被人搶走,丟了他薛大將軍的麵子。”

“恐怕不盡然吧?”

“那還能如何?難不成這斷頭台還喜歡上我了不成?”初月憤憤不平,“前兩天地牢的事兒,我可還記著呢。況且本公主博覽群書,你看書中哪家的公子喜歡上小姐,不得甜言蜜語深情款款呀,比方說……”初月拿起手邊的《關山紀事》,深情吟誦道:

“晚晚,你感受到秋涼了嗎?這落葉歸根的時節我最想念你,他人都讚我年少英勇,卻不知很多時候,我膽小怯弱,怕一不小心就失去了所有。我想過很多次,和你一起駕馬馳騁在山野間,我想看到你在風裏的笑。你是那麽粗心啊,粗心到根本沒發現自己有多好看,好看到我總是在你的笑容裏頭,丟盔棄甲……”

初月陶醉地搖頭晃腦:“你瞧瞧,你這才真愛。哪像那個薛大將軍,對我連好話都沒有一句!”

“書裏的故事哪能當真啊,甜言蜜語那也不能當飯吃,而且每個人喜歡一個人的時候,都是不一樣的……”

“哦?那你說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是怎樣的?”初月見桃幺不吭聲,擺了擺手,“算啦算啦,你哪會知道呀。”

桃幺輕輕地開口:“照奴婢說……喜歡一個人,大概就是遠遠看著他,心裏就很知足了吧。”

“你這小蹄子,懂得不少了嘛。是誰教你的,還不趕快從實招來!”

“什麽呀,奴婢就是隨口說說。” 桃幺笑起來,掩去眉間的一抹苦澀,岔開話題道,“公主要是想知道將軍對你究竟有沒有意思,試一試不就知道了。”

“有道理。”初月湊到鏡子前,沾了點香粉往臉頰上撲了撲,自戀道,“本公主花容月貌,此番和薛曜又算是共患難過,他要是真喜歡上我也不足為奇。唉,不幸啊!”她扼腕歎息,“明天一定要試他一試,讓他早日死心。不然萬一我走了之後,他對我日思夜想,相思成疾,最終香消玉殞,那還了得!”

順王府中,星辰覺得今日諸事千頭萬緒,一時不知從何理起。

他是有的放矢地去查了樊樓昨日的來客,才能這麽快找到北澤侯頭上,但薛曜為何也出現得如此及時,還是獨自出現?他又想到薛曜肩頭的箭傷。父皇仍在全力搜捕那晚入宮的刺客,迄今卻一無所獲。而唯一的線索,就是那刺客肩頭中過一箭……

念頭一轉,又想到初月為了薛曜毅然躍入水中,末了還跟著他回去了。星辰恨得咬牙切齒,狠狠一圈砸在案上,燭光被拳風吹動,猛烈地一陣搖晃。

秦一霄進來稟報:“王爺,事情都辦好了。咱們的人已經把北澤侯的住處圍結實了,隻要您一聲令下,立即可以甕中捉鱉,一捉一個準。”

“先盯緊了就是,讓他再得意幾天,不必急於一時。”星辰的麵容恢複平靜,聲音卻冷得很,“明日準備一下,我要去薛府探望皇姐和薛將軍。”

北澤侯此時渾然不知自己已經大禍臨頭,正在住處掀桌子摔碗地鬧脾氣:“徐初月!薛曜!本侯爺不會放過你們的,我要報仇,報仇!來人,糾集人馬,我要連夜踏平薛府!”

侍從們圍上來,七嘴八舌地勸解。這一個道:“侯爺您可千萬要冷靜啊,這薛曜可是南桑戰神,手下的兵那都是在戰場上真刀真槍見過血的,咱們如何打得過啊!”

那一個附和:“正是這個道理!更何況,不管這公主起先是不是打算逃跑,咱們擄了人,那就是咱們理虧。這要是被南桑皇帝知道您擄了他女兒,怕是您也討不了好啊!”

北澤侯更是氣得吱哇亂叫:“那難道本侯爺就非得活生生地咽下這口氣不成!”

侍從骨碌碌地轉了轉眼睛:“咱們不能硬碰,唯有智取。侯爺,屬下倒是有一計……”侍從湊到北澤侯耳邊,嘀嘀咕咕地說了一陣。北澤侯聽得兩眼放光,連連拍手叫好:“哈哈哈,好,就這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