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我實在沒忍住
蘇臻很想解釋幾句,可卻又知道男女間的這種事,倘若一方無意,最好的解決方式便是徹底讓另一方失去念想,最忌諱粘粘糊糊的。是故,默然片刻後,她便也歇了解釋安撫的心思,專心地忙起手裏的活來。
一個時辰後,四葷四素被端上了桌。
蘇臻有孝,仍舊是以茶代酒,駱小川年紀還小被駱晚阻飲酒,桌上也就溫嶠,虎子,大毛,二毛還有唐小橋他們麵前的酒盅裏盛著的是酒水。
“嶠哥,來,我跟你碰個杯,你以後發達了,可不能忘記我們這些幼時的玩伴啊!”說著話,唐小橋舉著酒盅站了起來。
溫嶠便也站了起來,目光溫和的看著唐小橋,“小橋這麽好的姑娘,我怎麽能忘呢?等你出嫁的時候,我一定送上一份大禮。”
唐小橋嘿嘿笑了說道:“大禮就算了,我總聽人說吳州的瘦馬很出名,你回頭送我一匹。”
溫嶠頓時僵在了原地,哭笑不得地看著唐小橋,問道:“你真的確定,你成親嫁人的時候,讓我送一匹瘦馬?”
唐小橋重重點頭,才待要解釋,坐在她身側的蘇臻扯著她的袖口將她拉回位置上,對溫嶠說道:“你別聽她瞎說,她這是喝醉了說胡話。”
“我沒有……”唐小橋待要解釋,卻被蘇臻瞪了一眼,“不許再說了,吃菜。”
話落,夾了一筷子肉放到唐小橋跟前的碗裏。
唐小橋委屈地嘟了嘴,可她像來聽慣了蘇臻的話,即便這會兒不開心,卻也沒有拂了蘇臻的麵子,而是當真乖乖地吃起蘇臻夾給她的肉來。
蘇臻這時候又招呼著桌上的人,“吃菜吧,等會兒涼了就不好吃了。”
餘光處見黎舒縮在一邊,筷子隻往跟前的盤子伸,碗裏一點葷腥也看不見,不由得暗暗歎了口氣,起身夾了個大雞腿放到黎舒碗裏,“吃雞,你還小正是長個子的時候,要多吃葷的。”
黎舒看著白米飯上突然多出來的大雞腿,驀然眼睛一亮,下一刻鼻子一酸眼淚便落了下來。卻敏感地意識到這樣的場合哭是不適合的,連忙抬手拭去臉上的淚水。
末了,解釋道:“姐姐,我剛才把湯濺到眼裏了。”
蘇臻看在眼裏,自是少不了一番心疼,笑著說道:“嗯,小心點,還好吃的不是魚。”
她做的是酸辣魚,這湯汁濺到眼睛裏可就夠酸爽的。
蘇臻見駱晚從上桌都是悶悶不樂的樣子,便給她也夾了塊肉,“駱晚,你太瘦了,要多吃點肉。”
“謝謝。”
駱晚扯了嘴角,給了蘇臻一個勉強的笑臉。
蘇臻又招呼了虎子和大毛,二毛他們幾個。
虎子嘴裏塞了塊肉,含糊不清地對蘇臻說道:“蘇臻姐,你不用管我和小川,她們客氣,我倆不客氣的,一定把這盤子吃得經狗舔了還幹淨!”
駱小川手裏抓著個鴨腿,滿嘴都是油,附合道:“對,對,對,肯定比狗舔了還幹淨!”
駱晚聽了,少不得狠狠瞪了駱小川一眼,隻可惜駱小川隻顧著大快朵頤,根本就沒收到她極具殺傷性的目光。
“蘇臻,你都還沒和我說,你這次去京城都有什麽好玩的事情呢。”唐小橋有點醉了,一手趴在桌上,一手托著腦袋目光迷離地看著蘇臻。
隨著唐小橋話聲落下,駱晚幾個也抬目看了過來,虎子附和道:“是啊,蘇臻姐,你給我們說說唄,我們都還沒去過京城呢。”
溫嶠這時也抬目朝蘇臻看了過來,關於京城的事情蘇臻隻字未提,溫嶠很早就想問,但又覺得那或許未必是愉快的經曆,這會兒眼見蘇臻神色間並沒有什麽排斥的表情,溫嶠不由得也生起了些許的好奇之心。
“我也沒去哪裏,一到京城就被帶去處理事情,一呆就是三四天,等事情處理完因為心裏記掛著小輅,哪裏也沒去逛,雇了輛馬車就回來了。”蘇臻說道。
虎子幾個傻眼了,怔怔地看著蘇臻,“就這樣?”
蘇臻點頭,“沒錯,就這樣啊。”
“咦!”虎子噓聲道:“你這去了和沒去根本就沒什麽區別嘛!”
蘇臻笑了笑,“京城離武定也不遠,你們好好努力,等賺到錢了,隨時都可以去。”
虎子重重點頭,“嗯,蘇臻姐說得對,不過就是百裏多路,馬車趕得快些當天就能到。”
“蘇臻姐,不是說來找你的是廠衛嗎?”大毛從碗裏抬起頭看著蘇臻,問道:“他們沒難為你嗎?”
“沒有。”蘇臻轉著手裏的茶盅,微微笑著說道:“我運氣比較好,遇上的那個大人雖然看起來挺凶,但其實挺好說話,我把活幹完,他就把錢給我讓我離開了。”
“那你這次賺了多少錢?”駱晚問道。
蘇臻眼裏的笑微微一滯,但很快唇角又微微揚起,“不多,但夠我養活小輅了。”
駱晚垂了眼瞼,沒再吱聲。
“你賺的那點錢也就夠給小輅喝米湯水,你幫我看房子,我也不能白麻煩你,以後每個月我都讓人捎些銀子回來吧。”溫嶠說道。
白住房子還得房東倒貼錢,天底下走到哪都沒有這好事吧?
駱晚的臉色再次白了白,桌下擱在膝蓋上的手控製不住地顫抖起來。
虎子喝在嘴裏的酒“噗”一聲全吐了出來,以至於桌上大家的目光都朝他看了過來,虎子訕笑著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實在沒忍住。”
“你沒忍住什麽?”駱晚眼底噙了抹笑,看著虎子問道。
虎子“哈哈”笑著,用力拍著桌子,“駱晚姐,你剛也聽到了,嶠哥說補錢給蘇臻姐呢。”
駱晚撩了眼蘇臻和溫嶠,點頭道:“聽到了啊,怎麽了?”
“不是,從來都隻聽說房客必須付房錢的,還沒聽說房東貼錢給房客的。”虎子哈哈笑著拍了桌子,說道。
駱晚垂眸,“這有什麽好笑的呢?嶠哥他……”
“那是因為從前你蘇臻姐照顧我許多,現在她有困難,我能幫自然便要幫了。”溫嶠說道。
虎子的笑一瞬僵住,稍傾,他訕訕地摸了摸腦袋,“蘇臻姐,等以後我和大毛、二毛他們有能力了,也會報答你的。”
蘇臻搖頭,“不用,我也沒幫上你們什麽。”
駱晚抿了抿嘴,攥緊了垂在身側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