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我還能占你便宜不成
蘇臻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很讓人討厭，但她知道她是真的很討厭身前的這個死太監！
“怎麽又下起雪來了？”
本來積了雪的路就難走，誰想兩人才出武定縣城沒多遠，原本停了的雪，這會兒又陸續下起來了。
蘇臻感覺臉已經冷得不像是自己的了，她哆嗦著嘴唇皮對身前的葛素說道：“大人，雪太大了，我們找個地方先避避雪吧？”
葛素輕哼一聲，並不理會蘇臻的請求。
臨來前，世子說過這樁案子，皇上是同時交給廠衛和錦衣衛的，隻要內廠能把東西先找回來，以後就能把錦衣衛踩得死死的。
葛素抹了把臉上的雪，揚鞭抽了記馬腹，棗紅馬吃痛當即揚蹄狂奔起來。
蘇臻沒有防備，身子一個趄趄的同時再次灌了滿滿一嘴巴的風和雪。
按說這樣策馬急奔，本該在天黑前趕到京城，畢竟武定縣城到京城隻有一百五六十裏路，而一匹好馬的腳程，一天是三百裏路左右。可這會兒天氣惡劣，又是兩人共乘，馬的腳力便大打折扣，以至於天擦黑了，兩人一騎還在野外跑著。
蘇臻已經感覺這副身子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倘若不是中途葛素下馬解了腰帶將她和他拴在一起，蘇臻相信凍成冰棍的她肯定早不知道摔在哪個旮旯裏堆雪人了！
“前麵就快到了。”葛素對身後木偶般的蘇臻說道。
蘇臻不想開口說話，因為一開口便要被灌滿嘴的風。可，又怕不答話，被睚眥必報的廠衛記恨上，有來無回那就麻煩了。
一番衡量後，她很是沒骨氣的說道：“不急，反正遲早都會到的，大人千萬不要為了趕路弄傷了自己的身子。”
這話說完，她自己都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蘇臻不知道的是，葛素這會兒心裏也直罵娘，姑娘，你的氣節呢？你不是很有氣節的嗎？咱們出的是武定縣城不是閻羅殿吧？姑娘，你沒有重新投胎為人吧？
葛素決定，他要時刻保持身為廠衛的覺悟。
蘇臻也暗自決定，即便是惡心死自己，也一定要和這位看似難說話，但實則卻不是那麽難說話的公公搞好關係！
天很快黑了下來，又往前跑了十幾裏地後，京都城高高翹起的城樓在天地一色中露出了半個尖尖的翹角。
葛素長長的籲了口氣，“總算是到了。”
蘇臻不失時機的送上一句，“大人一路辛苦！”
卻因為太冷，短短六個字愣是打著哆嗦說完的，就跟是個女鬼貼在身邊似的，一臉不畏寒涼的葛素，這會兒愣是不由得打了個寒顫。祖宗，你還是別說話了，你怕是不知道，這京都城外原是亂葬崗吧？
蘇臻卻是沒那個覺悟，想著這是最後的機會了，再不套近乎等進了城就晚了。當即用僵硬的手扶住了葛素盈盈不餘一握的細腰，隻是，還沒得她開口，葛素先炸了毛。
“你幹什麽？把你的爪子從我腰上拿開！”
蘇臻有刹那的懵然，等明白過來自己被嫌棄後，頓時心頭火起，怒聲道：“你什麽意思？我還能占你便宜不成？”
葛素哼了一聲，“你一路都是自生自滅過來的，這都到京城了，動手動腳幹什麽？”
自生自滅是這樣用的啊？呃，大人敢問你師從何人，這老師的水平不得了啊！
蘇臻在心裏腹誹著，嘴裏卻說道：“大人，我也不想動手動腦的，可腰帶不知道什麽時候散了，你不讓我扶著你，回頭我摔哪個旮旯裏，你可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腰帶散了？
葛素下意識垂目看去，咦，還真知道什麽時候腰帶不見了。
但也就是一瞬的時間，“你好卑鄙，你為了故意套近乎，把腰帶解了！”
“我……”
蘇臻恨不得拿出箱子裏的刀對準葛素的後心就來一刀，一個死太監，搞得自己像國民男神一樣，我呸，就算是國民男神……就算是國民男神，別人喜歡，我蘇真也不稀罕！
“我沒有。”蘇臻氣得不行，但還是平和了語氣，解釋道：“我也是才發現的。”
葛素哼了哼，這種話騙鬼去吧！
他可沒忘記，從前府裏的丫鬟有事沒事總喜歡到他跟前湊一湊，今兒個給他送一個香包，明兒個給他做雙鞋。她們圖的是什麽？還不是圖他長得好看！
丫鬟[我呸！你臉可真大！我們圖的是，你是世子跟前的紅人！]
“大人，我真沒有！”
近乎可以不套，但清白不能丟，這要傳了出去，說她蘇臻對個太監動手動腳的，她還做不做人？
蘇臻還待再解釋，不遠處突然響起一陣“篤篤”聲，沒等蘇臻反應過來，五六騎快馬突然便朝她們跑了過來。
“是錦衣衛！”葛素失聲喊道，不等蘇臻反應過來，葛素已經陡然提了聲音喊道：“抱緊我，別鬆手！”
蘇臻傻傻沒能回過神。
大哥，你剛才還叫我別動手動腳的啊！
可就在她這一怔神的功夫，葛素已經猛的夾了馬腹，手中馬鞭用力一甩，棗紅馬吃痛一聲嘶鳴，像道紅光似的朝前衝去。
蘇臻驚慌失措中，想也不想，一把抱住了葛素的腰，整個人都埋在了他的背上，耳邊呼呼的風聲灌耳，葛素特有的尖細的嗓音響起，“內廠辦案，無關閑雜人等閃開。”
混亂間，一道粗獷的怒喝聲響起，“攔住他！”
幾乎是話聲落，一片雪白的寒光陡然亮起朝著葛素砍來。
蘇臻不敢出聲，雙手死死抱住了葛素的腰，整個人恨不得貼在馬背上，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完了，完了，小命玩完了。蘇輅啊，你以後就算當個叫花子，逢年過節也要記得給你老姐燒點紙啊！
葛素卻在這時，陡然縱身而起一個倒翻，避過一片刀光後，將手裏韁繩往蘇臻手裏一塞，急急道：“進城，大紅會帶你去找世子。”
話落，躍身下馬的同時，狠狠一掌拍在馬屁股上，棗紅馬發出一聲嘶鳴，駝著搖搖晃晃隨時都會摔下馬的蘇臻直奔城門而去。
“啊……我，我不會騎馬！”蘇臻淒厲的喊聲響徹天宇。
“別讓她跑了，把人抓回來。”
聲音響起的同時，幾騎黑馬調轉馬頭齊齊朝蘇臻追了過來。
葛素在地上猛跑幾步後縱身而起，朝著落在最後的錦衣衛撲去，他身手不錯，不過幾個來回就將對方踹下了馬，騎著搶來的馬便拚命往前追去，一邊追，一邊喊：“內廠辦案，閑雜人等閃開！”
城樓上的士兵，這會兒恨不得戳瞎自己的雙眼，怎麽就這麽倒黴，為什麽偏偏今晚當差的是自己？怎麽辦？神仙在打架，小鬼哪裏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