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你真的很讓人討厭
葛素僵立在原地，權衡了半天最後拿定主意，就算他從小到大做的都是侍候茶水的活，可現在既然是廠衛了，那就要有廠衛的覺悟。
這麽一想，他點頭道：“行，半個時辰！”
眾人：“……”
遠在京城的一幹廠衛[葛素，廠衛的覺悟是什麽？]
葛素[廠衛的覺悟不重要，世子的心情很重要！]
廠衛[你去死！不……你還是回去繼續替你家世子端茶遞水吧！別來丟我們廠衛的臉！]
董亭最先反應過來，當即對蘇臻說道：“蘇姑娘，還不快謝過大人。”
蘇臻還是惜命的。
是故，當即就坡下驢屈膝朝著葛素福了福，“民女謝大人體恤。”
葛素哼了哼，微微抬了下巴，兩個鼻孔指著蘇臻，冷聲道：“半個時辰，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是，是，是，一定耽誤不了大人的事。”姚大忙不迭的陪著小心說道，末了，又回頭對蘇臻說道：“阿臻，走吧，我陪你去。”
蘇臻才要拒絕，姚大已經率先轉身朝花廳外走去。
出了花廳，穿過前衙，蘇臻一眼便看到等在衙門外石獅旁的虎子，蘇臻步子一頓，回頭對姚大說道：“姚叔，你回去吧，不用半個時辰，我很快就回來。”
“沒事，我反正也是閑著。”姚大說道。
蘇臻默然片刻，稍傾，“姚叔，你放心，我不會走的，等把小輅安排好，我立刻就回來。”
姚大一瞬間漲紅了臉，吱吱唔唔地說道：“阿臻，我……”
“我明白的。”蘇臻打斷姚大的話，輕聲道：“姚叔，我不怪你，如果我們都隻有自己，自是無所畏懼，可在這世上，除了自己到底還有我們在乎的人。”
她在乎蘇輅，所以即便明知此去凶險，她也還是要去。
不是沒有動過抱著蘇輅偷偷跑的想法，可對方是誰？是廠衛啊！別說是兩個大活人，怕是兩隻小耗子，他們存心要找都能從老鼠洞裏刨出來。所以，念頭隻是一閃而過便被蘇臻否決了，畢竟，向前猶有一線生機，向後卻是萬劫不複。
蘇臻把話說到這，姚大自是不好再說什麽，當下站在衙門前，對說道：“阿臻，我陪你去京城。”
蘇臻搖頭，“姚叔，那位葛大人不會同意的，再則，你去幫不上我什麽，你要真有心，我不在的這些日子裏替我多照看照看小輅就好。”
虎子這時候已經拔腳跑了過了來，“蘇臻姐。”
蘇臻看著跑到跟前的虎子，驀然一笑，輕聲說道：“我到是忘了你還等在這呢，這樣一來，到是半個時辰的時間也不需要了。”
虎子被說得一頭霧水，不解的看了蘇臻，問道：“蘇臻姐，衙門找你什麽事？”
“接了個大單子，我要去趟京城，虎子你去找小橋，告訴她，我要出趟遠門，多則十天半月少則五六七天就回來，這些日子麻煩她替我照顧小輅。”蘇臻說道，“還有你去我家裏把我的小木箱拿來。”
虎子微微一愣，不明白衙門裏還能接到什麽大單子，但既然蘇臻這樣說，他便也沒有異議，當即點頭道：“行，蘇臻姐你等我，我馬上就回來。”
蘇臻點了點頭，不由得想道，若是她回不來，有虎子這個師父在，蘇輅做個合格的小叫化應該也不是難事吧？
目送虎子離開，蘇臻回頭對姚大說道：“姚叔，前些日子我托你幫著辦的長樂街一進小院的地契，你還記得嗎？”
姚大點頭，“記得，怎麽了？”
蘇臻抬目看向姚大，沉聲道：“如果我回不來，那幢宅子就給你了，我沒有別的要求，就是請你把小輅養大成人。”
“阿臻……”
蘇臻知道姚大要說什麽，她笑著搖了搖頭，漆黑似點墨的眸子看著姚大，慢慢道：“廠衛行事素來乖張跋扈沒有章法，我也不知道這一去會是什麽結果，這隻是我最壞的打算罷了。當然……”
蘇臻頓了頓，稍傾，臉上綻起抹淺淺的笑，說道：“也有可能我這一趟賺個盆滿缽滿。但凡事有備無患，好的我想著，壞的也不能不有個準備。”
姚大聞言久久沒能說出話來，良久，他重重點頭，“好，我答應你。”
蘇臻其實還想告訴姚大，她在她睡的屋子大床下麵埋了個瓦罐，瓦罐裏是溫嶠留下來的一百五十兩銀票，但話到嘴邊還是被她咽了回去。想著，房子是溫嶠的，早晚有一天他會發現的！
半刻鍾後，虎子將蘇臻的小箱送了過來。
蘇臻接過深吸了口氣，看了眼外麵白茫茫一片雪白的世界，對姚大說道：“走吧，我們找那位大人去。”
葛素一盅茶還沒等衝第二道水，便看到蘇臻和姚大去而複返。
“大人，我們什麽時候出發？”蘇臻問道。
葛素端著茶盅的手一瞬僵住，眸子有片刻的呆滯，等反應過來後，他沒有回答蘇臻的話，而是問道：“半個時辰了？”
蘇臻被問得愣了愣，被問愣的又何止是蘇臻，董亭為首的魯主簿幾人也跟著愣了愣。
剛才也不知道是誰催命一樣的催著要出發，怎麽這會兒又嫌耽誤的時間太短了？
“沒有，估計就一刻鍾的樣子吧。”蘇臻說道。
葛素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放下手裏的茶盅便道：“走吧。”
話落，拔腳便朝外走去。
董亭忙不迭的跟在後麵，“大人，下官已經吩咐人去采購些吃食，您看……”
“不用了。”葛素擺手道：“左右不過是一天的路程，三餐不吃餓不死人。”
董亭：“……”
不多時，一行人便到了縣衙門外。
有衙役得了吩咐早早牽了馬等候在外，見到以葛素為首走來的眾人，連忙牽著馬迎上前，恭敬的說道：“大人，已經給馬喂過糧和水了。”
葛素連個眼神都沒給衙役，接過遞來的馬鞭，當即便要上馬。
“等等！”蘇臻突然出聲道。
葛素動作一頓，朝蘇臻看了過來，陰柔的眸子裏寫滿不耐和凶狠，冷聲問道：“什麽事？”
“那個，我，我怎麽去？”蘇臻問道。
也別說她會不會騎馬了，眼前就一匹馬，這是想她走著去京城？
葛素縱身一躍，上了馬背，緊接著陡然傾身朝蘇臻伸手，“上來！”
上去？
蘇臻傻傻看著那隻比她保養得還要肌膚水潤的手掌，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我不會騎馬。”
“那你走著去！”寒涼的聲音冷冷響起。
蘇臻想了想，點頭道：“你如果不急的話，我沒有意見的。”
葛素：“……”
嗯，我沒意見，我肯定沒意見，我弄死你，估計你也不會有意見！
葛素居高臨下看著蘇臻，聲如淬冰的說道：“有沒有人和你說過，你真的很讓人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