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不是因為你
蘇臻買了隻羊的消息傳開後，半條巷子的人跑來看熱鬧。扒牆頭，堵門口的，把個不大的小院子圍得水泄不通。
駱小川因為要給他爹幫忙，錯過送溫嶠他們的機會，這會兒正同駱永安從城裏回來，遠遠的就看到自家門口圍滿了人，不由回頭對他爹說道：“出什麽事了？怎麽那麽多人圍在我們家門口？”
駱永安聞言，不由失聲道：“不會是你奶來了吧？”
駱永安的母親駱老太太平時不跟駱永安一起住，而是跟長子住在南城鐵樹街，隻每月來問駱永安收兩串錢養老錢。之前因為駱永安交不上錢，駱老太太已經來吵了好幾回，嚷嚷著要把駱晚和駱曉都賣掉。
駱小川聽說可能是自家奶奶來了，當即變了臉色，“爹，我們得趕緊走快點，別讓奶把曉曉給搶走了。”
駱永安點頭，父子倆人急急朝家跑去。
等到家門口才發現，裏裏外外的人哪裏是衝著他們家，是因為蘇臻院裏拴著的兩頭羊！
“蘇臻姐買了兩頭羊？”駱小川一怔之下，撥開人群便跑了進去，“蘇臻姐，你買羊幹什麽啊？而且一買還是買兩隻。”
唐小橋正和蘇臻兩個人鼓搗著怎麽擠奶，聽到駱小川的話，蘇臻笑著說道：“我隻想買隻大的，結果周嬸子太實在，非得買一送一，那我隻好照單全收了。”
“還有這樣的好事？”駱川看著咩咩叫著母羊想吃奶的小山羊，對蘇臻說道：“這是隻小羊羔，你買了隻母羊是吧？”
蘇臻還沒開口，唐小橋已經啐道：“你可真瞎，沒看到我和蘇臻姐正擠著羊奶嗎？”
“不是，你們擠羊奶幹嗎？”駱小川問道。
“給蘇輅吃。”唐小橋頭也不抬的說道：“蘇臻姐說，小輅把你妹妹的口糧吃了怪難為情的，就買隻母羊打算以後給小輅喂羊奶。”
“喂羊奶？！”駱小川咋咋呼呼地喊道：“那多膻啊，蘇臻姐，你可別這樣幹，回頭把我們家小輅吃得一身的膻味，那就糟糕了。你要真心疼我妹妹，你還不如給我娘買幾隻豬蹄呢！”
一番話說得圍觀的人笑聲不絕。
蘇臻笑著站了起來，指了身邊的小凳，“坐吧，小川。”
自從蘇臻重拾舊業好，除了溫嶠幾個，也就隻有駱小川和唐小橋不忌諱，仍舊照常同她往來。蘇臻願意接納和尊重這份善意！
沒等駱小川坐下，唐小橋也跟著直起身，手裏端著滿滿一碗羊奶，哇哇叫著說道：“蘇臻姐，真的是太膻了，這小輅他能喝嗎？”
“沒事的，等下我處理下，把膻味去掉，小輅自然就願意喝了。”蘇臻說道。
駱小川看著唐小橋碗裏的羊奶，“哎呀，還飄著層油花呢！”
“大驚小怪的。”唐小橋不滿地說道：“這說明這羊奶好，不飄著油花的奶都不是好奶。”
呃！
蘇臻對唐小橋突然就有一種刮目相看的感覺。
“蘇臻，這奶放哪裏？”唐小橋問道。
“端廚房去吧，煮一煮，把膻味去了給小輅試試。”蘇臻說道。
話落轉身朝廚房走去，唐小橋和駱小川緊跟其後。也沒等蘇臻開口，駱小川自覺地坐到灶前尋著打火石燒火。
蘇臻將準備好的棉布尋了出來，將羊奶倒在棉布裏麵連著過濾了三次，末了又抓了把綠豆同過濾好的羊奶一起煮之後再過濾一遍。
“咦，別說，這樣一弄真沒什麽膻味了呢。”唐小橋端著碗說道。
駱小川則是直接對蘇臻豎起了大拇指，“蘇臻姐，你真是太能幹了！”
被個小屁孩這樣麵對麵毫無保留的誇狀，蘇臻不由得麵上一熱，訕訕笑了說：“哪裏，這也不是什麽難事。”
“這還不是難事啊？”駱小川瞪大眼看著蘇臻，“蘇臻姐，你可真是太謙虛了，我敢保證，別說花枝巷就是夾道街這整條街上的人，估計都沒幾個人知道這樣去羊膻味。”
就好似他們家，因為職業關係，他和他爹的身上不說，甚至是家裏似乎都飄著淡淡的田米共的氣息。她姐想來想去，也就隻能想出在院裏種一架薔薇的主意。倘若換成是蘇臻，肯定還會有另外辦法的吧？
想到駱晚，駱小川不可避免的想起，昨天半夜無意間聽到的他爹和娘的話。他是真沒有想到，他爹和娘竟然會有把他姐許給嶠哥的打算，更沒想到的是他姐自己也對嶠哥動了心。
隻是，嶠哥他……
駱小川臉上神色一瞬變得黯然。
蘇臻看在眼裏，不由問道：“怎麽了？剛才還好好的，怎麽一下子就不高興了？”
“蘇臻姐，你說嶠哥他們現在到哪了？”駱小川突然問道。
蘇臻看了眼外麵的天色，一天的時間都沒過，再則馬車的速度也不快，這會兒頂多也就是到了墉北縣。不過，渡口就在墉北縣城外，如果他們運氣好說不定能趕上最後一班船。
“小川，你怎麽沒跟著嶠哥他們一起走呢？”唐小橋插嘴問道。
駱小川歎了口氣，不無哀怨的說道：“還能有什麽，自然是我爹不同意的原因。”
“咦，不是說你主動要求留下照顧蘇臻姐的嗎？”唐小橋嘻嘻笑了說道。
駱小川霎時紅了臉，訕笑著對唐小橋說道：“小橋姐，你知道就行了，幹嘛要說出來呢？這叫人多難為情！”
唐小橋一瞬傻了眼，怔怔看著駱小川，半響，“哎，我說小川，你臉紅什麽啊？你不會真打上蘇臻的主意了吧？”
“小橋姐，你……你可真是，什麽叫我打上蘇臻姐的主意？你就不能把話說得好聽點？再說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就算是……”
“打住！”唐小橋手一揮，打斷駱小川的話，“你蘇臻姐大你四歲呢，你想什麽呢？你個小屁孩！”
“我……”
蘇臻眼看著兩人越說越不像話，不得不出聲道：“行了，別瞎說了，這話傳了出去，還不知道要惹來多少事呢。”
唐小橋和駱小川頓時齊齊收了聲，再不敢多說一個字。
蘇臻這時候沉吟著對駱小川說道：“小川，嶠哥他們走了，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駱小川也在犯難，以前幫著他爹收夜香，是因為沒有更好的選擇。可眼下他已經有了更好的選擇，自然便不能再走回從前的路。可，獨木難成林，沒了溫嶠他們三個，就他一個人幹不了事啊！
駱小川把自己的想法同蘇臻說了，末了，輕聲道：“齊光走前跟我說過，讓我可以去戒珠寺那邊看看，他之前在那邊乞討過，說那邊的乞丐人不懶心也不壞，我想這兩天就去看看。”
“嗯，那你等把人找好了，告訴我一聲，我替你掌掌眼，再替他們置辦幾身幹淨衣裳。”蘇臻說道。
駱小川不由得狐疑地喊了聲，“蘇臻姐？”
蘇臻笑了笑，解釋道：“不是因為你，是我自己另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