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這代價太大她承擔不起

魯主簿沉冷的目光自銀票上掃過,看向了神態恭謹的溫嶠,眼底閃過詫異和隱隱的怒火。

雖然他掩飾得很好,但還是被蘇臻看在眼裏。

蘇臻上前一步,連著銀票和溫嶠的手推了回去,“嶠哥,謝謝你的好意,隻是,我說了這銀子我不能讓你替我還。”

溫嶠默然片刻後,將銀票轉而塞在了蘇臻手裏,“說了給你就是給你的,送出去的東西沒有往回拿的道理,你不要,那你就扔了吧。”

話落,轉身便走。

不想卻在轉身時撞到了身後站立的一個人。

駱晚僵硬的身體被溫嶠撞得身子一歪,幸虧她身後的陸離伸手扶了一把,駱晚卻似無所察覺一般,僵立許久,她慢慢地抬目朝溫嶠看了過來,對上溫嶠淡漠的眉眼,臉色白了白,不等溫嶠開口她轉身跑了開去。

“她怎麽了?”陸離不解的看著溫嶠問道。

溫嶠搖了搖頭,正待招呼陸離一起離開,卻見巷子口急急跑來一個衙役,遠遠的便喊道:“魯主簿,衙門出事了,大人叫你快些回去。”

魯主簿神色微微一僵,但下一刻卻是轉身便急急往外走。

姚大緊隨其後。

人群也跟著漸漸散開。

很快,長長的巷子便隻剩下蘇臻獨自站在原地。

“蘇臻,你進來。”唐小橋對蘇臻說道。

蘇臻搖頭,“小橋,今天的事謝謝你。”

“你不要這樣說。”唐小橋看著蘇臻,傷心地說道:“以前,別人笑話我沒爹,欺負我,都是你替我出頭,你跟他們打架,我病得都快死了,是你借錢給我娘,她才能請來大夫替我看病……還有,你每次得了好吃的都會分給我……”

唐小橋說著說著眼淚流了出來,她回頭看著神色黯然的徐氏,“娘,我求您了,您就讓蘇臻姐進來吧。她不進來,您讓她帶著小輅去哪裏啊!”

“我……”

徐氏一跺腳轉身進了屋子。

既沒說讓蘇臻進來,也沒說不讓蘇臻進來。

唐小橋呆了呆,臉上一瞬間綻起抹喜色,對蘇臻說道:“蘇臻姐,你快進來,我娘她改變主意了。”

蘇臻苦笑著對唐小橋搖了搖頭,“小橋,你別為難你娘了。你以後要嫁人,你和你娘還靠著這半進宅子出租過生活……你把我和小輅的東西收拾下,等我找到住處,我就來搬。”

話落,抱起蘇木的靈牌便要離開。

唐小橋追了出來還待再說,蘇臻搶在她前麵開口說道:“小橋,你別再說了,我已經決定了,你知道的,但凡我決定的事情是不會改變的。”

“可是,你在這武定縣城連個可以投靠的親人也沒有,你能帶著小輅去哪裏?”唐小橋啞著嗓子問道。

“誰說蘇臻姐沒地方去了?”齊光從角落裏走了出來,嘿嘿笑著對唐小橋說道:“蘇臻姐可以帶著她弟弟和我們一起住啊!”

話落,齊光看向蘇臻,挺了挺小胸膛一本正經的說道:“蘇臻姐,嶠哥讓我來接你,我們過兩天就要去吳州了,他說房子空著容易破敗,想麻煩你幫忙替他看個家。”

蘇臻一時間百感交集,怕房子破敗,租出去不行嗎?租出去每年多多少少還能收上點租金。白給她住不說,日後這房子想要轉手,怕是因著她住過的關係,都沒人肯要。

唐小橋卻是高興得不行,“太好了,蘇臻姐,你住到嶠哥家,我就還可以每天來找你玩。”稍傾,又看了齊光問道:“隻是,好端端的怎麽就想著要去吳州了呢?”

齊光嘿嘿笑了說道:“因為嶠哥遇見貴人了……”

當下便將前段時間,他們給張老板帶路,結果張老板看中溫嶠的經過講給了唐小橋聽。

唐小橋兩隻眼睛亮得嚇人,她問齊光說道:“真的啊?那以後你和陸離不是要跟著嶠哥賺大錢了?哎呀,不行,我得先去和嶠哥打個招呼,以後發達了別忘記我這窮朋友。”

說著話,一把挽了蘇臻,“蘇臻姐,走,去跟嶠哥道喜去。”

蘇臻被唐小橋不由分說地扯著去了巷子底部溫嶠的家。

還沒進門,齊光便興奮的喊道,“嶠哥,我把蘇臻姐給請來了。”

喊著話,一把推開了虛掩的門。

不想……

“晚晚姐,你們這是怎麽了?”

齊光傻傻地站在原地。

小院裏。

駱晚紅腫著眼睛蹲坐在地上,溫嶠則麵無表情地站著。

聽到齊光的聲音,兩人齊齊抬頭看了過來。

唐小橋和齊光對視了一眼,下一刻,倆人想都沒想便走了進去,一個走到了溫嶠身側,一個則走到了駱晚跟前。

“怎麽了?”唐小橋看著駱晚,問道:“好端端的怎麽哭了?”

齊光同樣小聲地問著溫嶠,“嶠哥,你把晚晚姐怎麽了?”

溫嶠頓時一頭黑線。

看看這問的什麽話?什麽叫他把駱晚怎麽了?正氣得磨後槽牙時,目光卻對上了站在門檻外正朝他看來,一對漆黑的眸子卻似洞悉一切的蘇臻。

溫嶠沒來由的心頭一慌,張嘴便要解釋,不想,耳邊卻響起了駱晚的聲音。

“我沒事,我就是聽說嶠哥他們要走了,來問問他們什麽時候走。”說著話,駱晚站了起來,胡亂的抹了把臉便朝門口走去。

眼見蘇臻還站在門外,駱晚默了一默,什麽也沒說擦著蘇臻的身子便往外走去。

“駱晚。”

駱晚步子一頓,垂了頭站在原地,問道,“什麽事?”

蘇臻轉身,看著身上籠罩著濃濃悲傷的駱晚,到了嘴邊的解釋的話愣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隻能沉沉歎了口氣後,說道:“小輅應該吃好,你把他抱出來。”

“好,我這就去。”駱晚悶聲說道。

話落,幾步回了自己家,不多時,抱著吃飽喝足睡得香甜的蘇輅走了出來。

蘇臻本要上前,奈何手裏還捧著蘇木的牌位,唐小橋不待她開口,便上前自駱晚手裏接過蘇輅,“駱晚,以後蘇臻姐帶著小輅就住在你家隔壁,小輅喝奶更方便了。”

駱晚點了點頭,什麽也沒說轉身便回了自己家。

唐小橋看了看駱晚的背影,又回頭看了看蘇臻,末了,問道:“她這是怎麽了?”

蘇臻沒有吱聲。

溫嶠也沒有說話,齊光撓了撓頭,完了,小手一揮,“哎,不管她,女人心,海底針,誰知道是怎麽回事。”話落,抬頭對溫嶠問道:“嶠哥,陸二哥呢?他怎麽不在家?”

“他出去置辦東西去了,你去巷口等他,萬一東西多也好搭把手。”溫嶠說道。

齊光“哎”了一聲,轉身便往外走。

溫嶠又對蘇臻說道:“進屋吧。”

蘇臻踟躕不前,她有種感覺,隻要她跨進這個門檻,怕是便會失去支配自己命運的權利和可能。這代價太大她承擔不起!

“蘇臻姐!”耳邊響起唐小橋的聲音。

蘇臻抬頭朝唐小橋看去,“小橋,我……”

似是知道蘇臻要說什麽,唐小橋打斷她的話,看著手裏睡得香甜的蘇輅,輕聲說道:“蘇臻姐,小輅他還小。”

繈褓中的嬰兒嬌弱得好似一朵花,太陽猛了,水澆多了都會讓它夭折。

蘇臻無從選擇,一陣默然後,她一手抱著蘇木的牌位,一手提起了裙擺。

“蘇臻姐,蘇臻姐……”齊光的聲音在乍然響起。

蘇臻步子一頓,回頭朝著巷子前頭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