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到底誰更惡毒?
“主子主子!”念秋驚呼,“焦了焦了!”
關毓青叫了一聲,趕緊扒開火堆,“快點快點的,都拿出來,否則全焦了就沒法吃!小郅,你快點吃,吃完了我再跟你說。”
沈郅一口咬下去,燙得猛地站起身,在回廊仰著頭張著嘴,直蹦躂!
別看紅薯外頭不怎麽燙,中間卻是要燙死人的!
看著沈郅狼狽不堪的蹦躂,關毓青和念秋笑得不能自製,“你慢點吃,吃烤紅薯最是急不得,否則是要燙爛舌頭的!”
沈郅張著嘴,燙得眼淚都出來了,舌頭發麻,口腔發麻,這會什麽味兒都嚐不出來了。
“莫著急!”念秋趕緊去倒了杯溫水,“漱漱口再說!”
沈郅紅著眼眶漱口,比起吃紅薯,他更想知道,問夏閣的事情。
三人齊刷刷坐在欄杆處,關毓青摸了摸鼻子,這才娓娓道來,“當時我是從老家剛來東都,聽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跟夏家有關,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問夏閣的那個夏姑娘,權當是戲言聽聽。”
“彼時大學士夏禮安,因為忤逆犯上而被下獄,後來滿門株連,聽說後來滿朝文武求情,才得以寬恕,隻斬夏禮安一人,其子夏問卿被發配邊疆服苦役。可憐這夏問卿才學八鬥,就這麽受了牽連!”
說到這兒,念秋忙不迭道,“當時還聽說,這夏問卿生得一表人才,儀表堂堂,當時連公主都瞧上了,可惜出了事兒,哪裏還有人敢照顧他,就這麽被押走了!”
沈郅皺眉,苦著臉問,“可這不是隻有一個兒子,你們怎麽說跟問夏閣有關?”
“奇就奇在這裏,這夏大人有一兒一女,兒子為長,女兒為幼,但是在事發之前,夏家的姑娘忽然就投湖自盡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關毓青低頭吃著紅薯。
“若隻是這樣,那也沒什麽可奇怪的,人死了,隨波逐流,許是被魚吃了也不一定。”沈郅撇撇嘴,“毓青姐姐,你是蒙我吧?”
關毓青脖子一梗,“我比你大那麽多,蒙你個小屁孩作甚?”
“那為何和問夏閣扯上關係?”沈郅追問。
念秋拍拍胸脯,“這個,我來告訴你,我當年那可是包打聽!聽說夏姑娘投湖之後,夏問卿曾經跑到離王府門前大鬧過一場,說什麽要離王償命,害死了他妹妹。可離王始終是離王,不知用了什麽法子,直接給擺平了,東都的老百姓後來也沒敢提及此事,所以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沈郅點點頭,“夏家的姑娘,詐死嗎?”
“誰知道呢?許是巧合也不一定。”念秋說,“後來王府的後院裏的確多了個女人,無名無分的跟著離王,一直關在倚梅閣裏。”
“哦,倚梅閣就是現在的問夏閣!”關毓青解釋。
沈郅點點頭,“那後來呢?”
“還有後來?”關毓青翻個白眼,“後來離王府著了火唄!”
“那火可大了!”念秋言辭鑿鑿,“哎呦,當時整個東都的人都看到了,大火熊熊燃起,把整個倚梅閣燒得麵目全非。”
沈郅愕然,“那夏姑娘呢?”
“死了唄!”念秋撇撇嘴,“那麽大的火,除非你是神仙,否則誰都跑不出來。”
說起這個,關毓青歎口氣,倒是頗為惋惜,“後來離王府的奴才換了一撥又一撥,知道夏姑娘的就沒幾個了,老百姓也沒敢提,尤其是現在離王執掌大權,哪個嫌命太長敢亂嚼舌頭?也就是我相信你,才跟你叨叨這麽一嘴。可惜了,沒能親眼見一見這位夏姑娘。”
“所以說,你們也不知道這位夏姑娘,和學士府的夏姑娘是不是同一個人?”這是沈郅得出的結論。
“重要嗎?”關毓青挑眉問,“不管是哪個夏姑娘,投完胎都有你這麽大了,還有爭論的意義嗎?”
著實沒有!
“沈公子,聽說你娘來了,什麽時候能帶來見見?我很好奇,能生出你這麽討人喜歡的孩子,她該有多美?”念秋笑嘻嘻的說。
沈郅點頭,“我娘忙著開醫館的事兒,等她忙完了,我一定讓她過來。毓青姐姐,我娘做的東西可好吃了,你有機會一定要嚐嚐。”
“真的?”
“真的?”
主仆兩,異口同聲,活脫脫的吃貨本尊。
“真的真的!”沈郅連連點頭。
關毓青和念秋,一提吃的就精神百倍,竟然開始凱凱而談,從東都街頭的美食,談到了宮裏的禦膳,順便吐槽吐槽離王府裏的飯菜。
沈郅仔細的聽著,從未有過不耐的情緒。
到了夜裏,雨終於停了。
藥鋪二樓。
“陸大哥,我得趕回去了!”沈木兮起身,瞧了眼窗外,將靠在窗口的傘拾起,“你莫要擔心我,我在離王府很好,郅兒也很好。”
“真的很好嗎?”陸歸舟眉眼溫柔,“可你不能時常出來。”
沈木兮笑了笑,“你這副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我有什麽事呢?以後有事,我讓春秀來這兒找你便罷,你莫要擔心。至於方才說的醫館位置,容我好好斟酌再定。”
“都隨你!”陸歸舟與她並肩走下樓梯,緩步朝著門外走去。
王掌櫃和夥計見著,皆躬身示敬,算是打了招呼。
“好好照顧自己。”陸歸舟衝她微笑。
沈木兮點頭,“放心,我懂的!”
一回頭,黍離已經等在了門口,馬車就在他身後停著。也不知他等了多久,竟沒叫人來喊一聲,就這麽站在大街上,堵住藥鋪門口,等著她出來。
沈木兮麵色微沉,如此一來,豈非所有人都知道她住在離王府?畢竟黍離這張臉,離王殿下的親隨,怕是半個東都城的人都認得!
“沈大夫,請!”黍離畢恭畢敬。
沈木兮看了陸歸舟一眼,黑著臉上車,須臾又探出頭來,若有所思的望著陸歸舟,“陸大哥?”
“郅兒還在等你,自己小心!”陸歸舟豈會不知她內心的不安,隻得無奈的笑笑,“別想太多了!”
馬車漸行漸遠,陸歸舟麵上的笑靨漸漸散去,終是化作一抹愁緒凝於眉眼之間。
“公子,離王府的馬車堵在咱們家門口這麽久,你說是不是故意的?故意告訴整個東都的人,沈大夫是他離王府的人?”知書問。
陸歸舟沒回答,麵色沉沉的望著馬車消失的方向。
“公子,你為何不說話?其實你跟沈大夫說兩句,回頭沈大夫就能跟離王鬧架,到時候……”
“到時候吃虧的還是她!”陸歸舟橫了知書一眼,“以後多做事,少說話,沒一句在理。”
知書撇撇嘴,他這還是不擔心公子嗎?公子也老大不小了,是該成家了。雖說沈大夫帶著一個孩子,可沈郅還算聰慧懂事,倒不算拖累。
眼看著到嘴的鴨子飛了,知書能不著急嗎?
奈何,皇帝不急太監急!
馬車停在離王府門前,沈木兮下車的時候微微一怔,按照她的脾氣,出入都是走後門的,可現在呢……薄雲岫回回都把她擱在離王府的正大門前,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為什麽不走後門?”沈木兮冷然望著黍離,“問夏閣離後門比較近,那兒才方便!”
“王爺說,先讓沈大夫混個眼熟,免得以後萬一有個不長眼的,惹了沈大夫不高興,眼下盡量讓沈大夫走正門!”黍離躬身,“沈大夫,請吧!”
正門正門正門!
當年怎麽沒見他如此?
把她擱在倚梅閣,不就是因為後門近,她若要進出不必過眾人眼前?不會被人看見?如今倒是大方了。
還敢說什麽眼熟?
恨不能戳他這雙眼!
“告訴薄雲岫,以後不必做什麽無謂之事,我不稀罕也不喜歡!”她抬步往府內走。
黍離無奈的歎氣,緊隨其後。
府門口的守衛麵麵相覷,一時半會的還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何事?不過這麽一來,所有人都明白了一個道理,離王府怕是要有離王妃了,畢竟從未見過王爺如此待過一個女子。
饒是之前得寵的魏側妃,王爺也不曾讓黍離親自接送。
消息很快就傳到了主院。
薄鈺狠狠將桌上的杯盞都摜碎在地,“憑什麽?憑什麽!憑什麽他們母子一來,我與娘就什麽都不是了?她到底下了什麽毒,讓爹被迷得團團轉?”
“鈺兒!”魏仙兒無力的靠在床邊輕咳,“不許胡說,那是你爹的選擇,與沈大夫母子並無關係。鈺兒,你過來,娘跟你說幾句話,你得仔細聽著!”
“娘!”薄鈺扯著嗓子。
“噓!”魏仙兒做了個禁聲的動作。
宜珠心領神會,當下行禮退下,守在門外。
“娘!”薄鈺哽咽,“為什麽您要忍氣吞聲,明明皇祖母是幫著您的,您卻從不肯去求她。娘,為什麽,為什麽我要受這氣?明明是離王府唯一的小公子,可眼見著這位置就要被他人奪了去,屬於我的父愛,也變成了別人的。娘,我不甘心!”
“鈺兒!”魏仙兒一聲歎,“娘知道你不甘心,可你能換個角度嗎?其實有個兄弟姐妹也是挺好的。皇上是你爹的哥哥,現在手足相互扶持,不是很好嗎?若是你能跟沈郅打好關係,那麽以後爹還是你爹,你說呢?”
“不!”薄鈺梗著脖子,氣呼呼道,“我絕對不要跟個野孩子做什麽兄弟!”
魏仙兒皺眉,音色微戾,“鈺兒,你不可任性!”
“娘!”薄鈺長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和主意,“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麽,我要爹隻做我一個人的爹,我要娘跟爹白首偕老,而不是和沈木兮那個賤人!”
“放肆!”魏仙兒訓斥,大概是氣急了,不慎扯動了傷口,頓時扶著床沿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額頭有冷汗涔涔而下。
“沈木兮就是個賤人!”薄鈺咬牙切齒,“我恨不得殺了她!殺了他們母子,從此一了百了!”
“啪”的一聲脆響,魏仙兒一個巴掌落在薄鈺臉上,“混賬!殺人這種事是你可以隨便胡謅的?你要知道,你是什麽身份,離王府的小世子,你……”
“娘!”薄鈺忽然沉靜下來,眼中噙著淚,“你為了他們打我?當日那野種打我,爹不肯為我做主,你又挨了打,最後連皇祖母都被氣走了,你可知道我有多無助?沒有人能幫我,沒人會疼我,現在連娘都不要我了,那我還留在這裏幹什麽?”
最後那一句,薄鈺是吼出來的。
孩子瘋似的衝出房間,魏仙兒急了,“宜珠,快攔住他!”
宜珠反應不及,薄鈺跑得那麽快,一晃眼已經跑得沒影了。
至此,宜珠隻能趕緊進來,驟見魏仙兒已經下了床,慌忙上前攙扶,“主子?主子您仔細身子!您的傷還沒好,這要是再傷口開裂,是要留疤的!”
“馬上派人去找小公子,多派點人去找,千萬不能讓鈺兒有任何的閃失,否則……我還要我這副身子作甚?”魏仙兒泣不成聲,“還愣著幹什麽,快去啊!”
宜珠行禮,轉身就跑,在院子裏便扯著嗓子招呼道,“你們,快去找小公子,快!”
刹那間,主院的人全體出動,管家聞訊也跟著查找。
魏仙兒平素便厚待下人,雖然小公子私底下有些胡鬧,但終究不看僧麵看佛麵,看在魏側妃的麵上,所有人都不遺餘力的去找薄鈺。
然則,翻遍了整個離王府,都沒有找到薄鈺的蹤跡,也不知這孩子躲到哪兒去了。眾人思來想去,似乎也隻有問夏閣還沒找過。
可問夏閣……
連魏側妃闖問夏閣都挨了打,何況他們這些下人。
“主子,這可如何是好?”宜珠已經六神無主。
魏仙兒咬咬牙,“實在不行,我便不要這副身子了,大不了被活活打死。若是鈺兒又什麽三長兩短,我亦是活不成的。”
“主子!”宜珠撲通跪地。
管家在外頭道,“側妃,不如去……求求沈大夫吧?”
四下頓時一片死寂,誰不知道這個時候提沈大夫,無疑是火上澆油。
魏側妃動手,不就是因為小公子對沈木兮母子不敬?如今還要側妃去求沈木兮,這不是……紮魏側妃的心嗎?可最後,誰都沒敢吭聲,畢竟也隻剩下這麽個法子了。
“主子?”宜珠駭然,“不能去!”
“我唯有鈺兒這麽一個孩子,身為母親,顏麵哪裏及得上孩子的安全來得重要?”魏仙兒麵色慘白,失魂落魄的走出去,“你們且去為我悄悄的通稟一聲,就說我有事相求!”
臨了,她又加上一句,“若是她不肯相見,我便在門外跪到她願意見我為止!”
管家輕歎,掉頭就走。
然則此刻的沈木兮正在生悶氣,自打回了問夏閣便是一句話都不說,若不是阿落麵色慘白的出現在門口,她大抵會一直生氣下去。
“阿、阿落?”沈木兮愣住,下意識的站起身,“你怎麽……”
“王爺讓我來伺候沈大夫。”阿落淺淺笑著,一如當年那般,笑靨溫暖。
沈郅從阿落身後探出頭來,“娘,我也回來了!”
“還有我還有我!”春秀氣喘籲籲的跑過來,嚇得沈郅趕緊拽著阿落讓開一條道,春秀雖壯實,但身手還算矯健,閃個身就擠進了屋子,“沈大夫,我回來了!這茶喝得我滿嘴苦味,差點沒被茶水淹死。”
“明兒給你五香糕吃!”沈木兮招手,示意阿落和沈郅進來。
沈郅前腳進門,後腳就隨手關門。
一屋子都是自己人,燭光溶溶,這樣的感覺真好!
一聽有吃的,春秀便來了勁兒,“你讓我打聽的,我都打聽到了。”
“打聽什麽?”沈郅不解。
沈木兮猶豫了下,“春秀,這事兒明兒再說,今日阿落剛來,我們……”
“沈大夫!”
是問夏閣的奴才在扣門,此處不是誰都能進來的,但若是能進來必定是有些能耐的。
“何事?”沈木兮開門。
奴才行禮,“管家在外頭傳話,說是魏側妃要求見您,此刻人就在大門外頭跪著。”
“跪著?”沈木兮以為自己聽錯了。
春秀撓了撓頭,回頭望著沈郅和阿落,“你們摸摸,我是不是發燒了?聽錯了?跪著求見?今兒這雨,敢情是從那女人的腦子裏晃出來的?”
阿落皺眉,低眉與沈郅對視一眼,皆沉默不語。
“出了什麽事嗎?”沈木兮問。
不管外頭有多熱鬧,這熱鬧都不會驚動問夏閣,或者說是無人敢驚動問夏閣裏的人。否則王爺動怒,那是要送去刑房吃刑的。
奴才俯首,音色沉穩而恭敬,“是小公子丟了,側妃正在滿王府的找,若是沈大夫不願見,奴才這就去回了,沈大夫不必為難!”
“趕緊去回了!”春秀開腔,“成日整那些幺蛾子,打量著咱們都是傻子,好欺負好忽悠?她那兒子若再不管教,早晚闖出禍來,由著他們娘兩作去吧!”
沈郅拽了拽春秀的衣服,輕輕搖頭,示意她別說話,免得母親為難。
春秀閉了嘴,心裏對魏仙兒母子幾乎厭惡到了極點。
“沈大夫?”阿落開了口,“這……”
“我去見見!”話音未落,沈木兮業已跨步走出房間,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春秀氣憤,“沈大夫為什麽……”
“娘是不想落人口實。”沈郅抬頭看她,“你沒聽到那女子在逼我娘嗎?”
“有、有嗎?”春秀想了想,卻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阿落扶著門框,麵色凝重的望著外頭,“方才底下人來報,說是魏側妃就跪在門外,你可知何為人言可畏?若是沈大夫今日不出這道門,來日必定落下惡名!”
春秀駭然,“這該死的女人,好歹毒的心腸,我還以為她是在沒法子了,在這裏裝可憐,卻原來……”
“你要知道,這些年一直是魏側妃在打理府內事務。”阿落走出房門,麵色依舊蒼白,“魏側妃很會做人,不斷的收買人心,所以……”
“那沈大夫豈非要吃虧?”春秀撒腿就跑。
“哎,春秀姑姑!”沈郅慌忙跟著,“阿落姑姑,我們馬上回來!”
阿落張了張嘴,因著身上有傷,著實沒有氣力去看情況,隻能虛弱的靠在欄杆處,等著她們回來。
院門外,魏仙兒的確跪在那裏,絕世傾城的臉上,掛著淚痕,那雙楚楚動人的眼睛噙著淚,就這麽淒淒切切的仰望著沈木兮。
隻一眼,沈木兮便覺得滿心煩躁,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怎麽欺負魏仙兒了!
“你起來!”沈木兮不願多看她一眼,“有話慢慢說。”
“沈大夫!”魏仙兒潸然淚下,“之前的事是鈺兒對不住你,是我教子無方,不管你要怎麽罵我責罰我,我都甘願領受。求你,看在同為人母的份上,幫我這一回!我給你磕頭了,可以嗎?”
沈木兮愕然,眼見著魏仙兒就要磕頭。
春秀從院內殺了出來,登時一聲大吼,“打住!”
這猝不及防的大喊,別說是魏仙兒,饒是沈木兮都嚇得身子一顫。
“你幹什麽?你幹什麽?”春秀可不好惹,身板壯實,嗓門又大。
魏仙兒哪經得起她這一嚇,險些癱在地上,所幸被宜珠趕緊攙起,主仆兩個貼著牆根站著,麵色惶然的死盯著春秀,生怕春秀這蠻橫無禮的女人會發了瘋一般衝過來。
依著春秀的氣力,估計能一手一個把這兩貨甩出去老遠。
“別以為沈大夫脾氣好,你們就可勁兒的欺負,有我春秀在,我看哪個嫌命太長!”春秀現在也學乖了,對付魏仙兒這種人絕對不能動手,否則就是有理說不清,但是嚇唬嚇唬還是可以的。所以她隻管站在沈木兮身邊,也不靠近魏仙兒,免得被人拿住把柄。
魏仙兒抽抽兩聲,眼淚說來就來,“沈大夫……”
“號什麽喪?”春秀冷喝,“有話說話,再哭哭啼啼的,滾回你的屋子!”
魏仙兒大氣不敢出,宜珠更是麵色發青。
“魏側妃,你愛子心切無可厚非,可你這般三跪九叩的,把我當什麽人了?我若不見你,是不是整個離王府的人都以為我恃寵而驕?都覺得我仗著離王的庇護,做了個心狠手辣的毒婦?我若見了你,你苦苦哀求我卻沒有動容,私底下我又成了冷漠無情之人。”沈木兮最恨被人算計。
尤其是魏仙兒!
真以為她沈木兮,還是當年那個善良到蠢死的夏問曦嗎?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鈺兒不見了,整個王府都找遍了,如今隻剩下問夏閣無人敢進去找尋,可我……”魏仙兒嚶嚶啜泣,“我這也是沒了法子,求你體諒一個做母親的苦心!沈大夫,你也是有孩子的人,如果你的孩子丟了,難道你不會著急嗎?沈大夫……你可憐可憐我!”
“把自己說得那麽可憐,可你真是這麽想的嗎?”沈木兮覺得累,跟一個戴著麵具的女人,在這裏鬥智鬥勇鬥嘴皮子,是世上最無趣之事,“你不過是在試探離王對我的底線罷了!你處心積慮的利用孩子,還敢說自己是母親,還敢提什麽苦心?”
魏仙兒淚流滿麵,止不住的搖頭,“沈大夫,難道我在你心中便是這般陰狠手辣之人嗎?鈺兒是我十月懷胎,冒死生下,你怎麽能懷疑我對孩子的愛?沈木兮,你太過分了!”
春秀幾乎氣急,若不是被沈木兮拽著,她真想上去撕了魏仙兒這張偽善的臉。沈木兮說得那麽清楚,春秀再傻也聽出了端倪,誰知魏仙兒還要裝……
“你把自己放在受傷的位置,想博誰的同情?府內奴才?離王殿下?要不要給你個鏡子,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有多醜?”沈木兮口吻平靜,麵色從容而淡定,“魏仙兒,不是誰都能吃你這一套的。”
第一次吃了那杯茶的虧,第一次見到阿落身上的傷,沈木兮便不再相信魏仙兒表麵的柔弱。
即便是宜珠下的手,可是……素來寬厚待人的魏側妃,為什麽會有個心狠手辣的隨婢?想來,隻有魏仙兒授意,宜珠才敢置阿落於如此悲慘的境地。
魏仙兒淚流滿麵,那副柔弱而淒楚的模樣,任誰都不會把她,與城府頗深的狠毒女子聯係在一起,“你、你不幫我便罷,為何要這般汙蔑我?我到底是哪裏得罪了你,以至於招你這般嫉恨?王爺都是你的了,你還想怎樣?若是鈺兒出了事,我便也不活了!”
“生死之事,誰又能算得到?”沈木兮嗤冷,這女人真是冥頑不靈,“何況,我為何要幫你?孩子是我的種?是我讓你生的?我讓你養的?我看你真是病得不輕,我既不是你爹又不是你娘更不是你孩子的爹,憑什麽你一句話,我就得施以援手?我欠你了嗎?”
一番責問,問得魏仙兒呆若木雞。
眾人啞口無言!
“這件事,我會轉告你兒子的爹,但請魏側妃以後沒什麽事,別再讓人來找我,我不欠你。你呢,最好也別欠我人情,畢竟我這人錙銖必較,欠了的一定會討回來,我怕你還不起!”沈木兮拂袖轉身。
轉身的那一瞬,她麵色陡沉,目中冷冽畢現。
一抬頭,薄雲岫就站在院門口。
身後,魏仙兒霎時跪在地上,哭聲淒慘,“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