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回房過晚,菜量減半

“我這兩隻耳璫可都是價值連城的寶貝,還不夠換你兩碗麵的嗎?”

淒冷的晚風中,蘇棠手捧兩隻珠光瑩潤的耳璫,欲哭無淚道。

“小姐,我連個老婆都沒有,您的耳璫我拿著也沒用啊。”店家帶著笑意,卻是不由分說地將二人請了出去,內心吐槽:那光不溜秋的小玩意有什麽好,能有鹵好的豬頭肉吃起來香嗎?

“奸商!小氣!唯利是圖!”蘇棠小聲逼逼,轉頭哀怨地看著江霖:“你身上就沒有什麽能證明身份的東西,好讓老板給我們賒個賬?”

小說電視劇不都這麽演的嗎?女主落難之際,男主瀟灑掏出一塊玉佩或是放出鳴哨,周圍人便高呼萬歲下跪,緊接著千軍萬馬前呼後擁而來,捧著錢財扛著女主風風光光離開,為什麽輪到她卻要變賣首飾來填飽肚皮!

“原來是有的。”江霖看了眼她:“我的佩劍,是江家曆代家主身份的象征。”

“那怎麽……”蘇棠張口便想問,說了半截卻愣住了。

那把劍既然如此重要,他卻為了救她而弄折了。

兵荒馬亂的,劍鞘和劍柄都沒有尋回來。

不光是劍,這一路他都由著她鬧,不管她作什麽妖闖什麽禍都照單全收,就算在藥力作用下發生了不可描述的事情,他也隻想著一人扛下罪責,放她逃走。要不是她耽擱路上時間,他們應當早就到了大周,連城說不定都不會死。一切由她而起,他卻從來沒有任何怨言,甚至沒有跟她說過一句重話。

心頭有些慌亂,蘇棠垂下頭,躊躇著要不要服個軟道個歉。

正猶豫時,後方傳來一聲的叫喊:“江將軍,是您嗎?!”

二人循聲望去,十米開外,一個體態圓滾滾的大官探著身子,正伸頭縮頸地看著他們。在他的身後,跟著一群手指火把的武裝士兵,其中有人舉著大旗,“都護府”三個顯眼的大字,正耀武揚威地迎風招展。

都護府內。

“不知公主遭遇險情,救駕來遲,實屬罪該萬死。”

都護大人程嵩銘頂著懷胎十月般的肥碩啤酒肚,費勁地趴在地麵上,鏗鏘有力道:“卑職願受公主一切責罰,即便以死謝罪也在所不惜!”

現在的NPC都這麽真情實感的嗎?那為什麽建模那麽不走心啊!

蘇棠腹誹一句,帶著標準假笑道:“程大人不用這麽客氣,多虧了江將軍的一路保護,我這不也沒受什麽傷嘛,快快請起……”

她話還沒說完,程嵩銘便好像生怕她反悔一般,飛速用啤酒肚彈起了身子,抱拳道:“謝公主不殺之恩,卑職來世自當結草銜環當牛做馬來回報!”

嘴角抽了抽,蘇棠僵硬地點了點頭,默默吐槽她下輩子可養不起這麽能吃的家畜。

“將軍,多年不見,您已長成了儀表堂堂的少年郎啊。”

程嵩銘又將目光移向江霖,竟直接在廳上掏出了手帕,抹淚道:“您剛出生的時候,卑職身為老將軍舊部前去賀禮,還有幸抱過您一次呢。”

江霖微皺眉頭,像是預感到什麽危機般剛要開口,不料陳嵩明又道:“當時您尿了我一身,我還特意將那套衣服保留了下來,每每思鄉便取出來細細撫摸……您要不要隨我一同去看看?”

“噗!”蘇棠繃不住笑出了聲。

江霖登時黑了臉,投來一記眼刀:“公主路途勞頓,還是盡早回房休息吧。”

“我感覺我精力好得很啊。”蘇棠眉眼彎彎,挑釁般朝他一昂頭:“還能再和程大人聊上一會兒,順便聽聽江將軍的童年趣事。”

“是嗎?”

江霖平靜地轉過頭,狀似無意道:“聽說程大人特意為公主備好了美酒佳肴,隻待公主回房間便可享用。若是晚了,廚娘擔心公主積食,恐怕會將菜量酌情減半……”

“不好意思,我突然覺得頭昏腰酸,想回去休息了。”蘇棠騰地站起,在侍女的攙扶下輕扭腰肢,儀態萬千道:“二位大人,明日再聊。”

“恭送公主。”

程嵩銘明顯沒跟上節奏,隻傻傻地施禮道:“公主要是鳳體不適,請立即吩咐,府內醫女為您隨時待命。”

“不用待命了,菜上快點就行。”蘇棠已走出廳外,揮了揮帕子道。

江霖端起茶盞淺啜一口,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再抬頭時,一個穿著青衣男子已踏入廳內,單膝跪立在程嵩銘麵前,抱拳道:“大人,我等已詳細搜索周邊山林,並未發現襲擊公主車隊的凶手蹤跡。恐怕是敵國細作偷襲失敗,已密逃回返。”

“你們這些廢物,連幾個細作都抓不住,豈不是丟我都護府的臉?!”

程嵩銘踢了青衣男子一腳,方才陪著笑對江霖抱了抱拳:“卑職屬下辦事不利,讓將軍見笑了。您放心,卑職將繼續派精兵強將進行追擊,一定將那幫匪徒捉拿歸案!”

江霖並未回應,目光一直落在跪著的青衣男子身上,忽而問:“耳後的傷怎麽弄的?”

青衣男子一怔,下意識護住右耳,低頭道:“回將軍的話,前幾日在街上巡邏時發現了幾個慣偷,與其交手時被匕首所傷。”

傷在右耳,說明行凶人極有可能是左撇子,而連城便是慣用左手持劍的。

江霖目光下移,落在青衣男子腰際時,他放在榆木扶手的上的手微微攥起,細長的手指骨節分明。

那把形似普通的青色長劍,劍鞘上有一個極為細微的月牙形凹痕,肉眼不易察覺。

——那是連城的劍。

“好了,匯報完就趕緊去給我抓人,別在這礙眼。”程嵩銘擺了擺手,青衣男子如同獲得特赦般起身剛要離開,卻又聞身側一聲:“等一下。”

“你的劍不錯,給我吧。”江霖微眯起眼:“正好我的劍斷了。”

“這……”青衣男子猶豫幾秒,緩緩道:“奴才的劣劍平平無奇,恐有損將軍威嚴。”

“無妨,也就暫時一用。”江霖加重威壓,一字一頓道:“不願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