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還真是撿到寶了
蘇棠驚出了一聲冷汗,趁那夥人還沒發現自己,立刻撒腿向回狂奔。江霖尚在昏睡,這附近又是一馬平川,沒有洞穴可以藏身,難道他們注定要殞命於此?
一頭衝進廟中,空****的地上卻沒有半個人影,連她放在屋裏的草藥和布帛都消失得一幹二淨,仿佛從未有人來過。
他去哪了?該不會已經被人發現並抓走了吧?!
“這裏竟然有座廟?快去搜!”
殺手們的腳步聲逐漸靠近,蘇棠一時心亂如麻,瀲灩水眸已快憋出淚來,正準備孤注一擲張嘴喊江霖的名字。
還未來得及發出一個音,一張大手便從後麵捂住他的嘴,迅即將她卷入陰影。
吱呀作響的木門被豁然撞開,幾個黑衣殺手走進廟內,警覺地環顧四周。
這座廟堂本就不大,中心供奉著一座泥塑的彌勒佛,前麵擺著一個簡陋的供桌,沾滿灰塵的桌布拖到地上,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顏色。
互相使了個眼色,殺手頭子持刀靠近供桌,凶相畢露地將桌布一挑。
“吱吱!”
搖搖欲墜的木桌下,幾隻灰不溜秋的老鼠慌忙逃竄出來,一溜煙沿著牆根跑沒影兒了。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殺手們原本已嚴陣以待,見此情景隻得放下手中武器,麵色都不大好看。
“咱們找了兩天都沒任何線索,依我看,江霖要麽就是死了被野狼吃了,要麽就是已經離開這座山了。”一個殺手低聲道:“頭兒,您還是盡早回稟那位大人,另做打算吧。”
殺手頭子麵色鐵青,一言不發地扭頭離開,其他人也陸續跟著走了出去。
豎著耳朵確定他們都已經離開了,窩在彌勒佛身後破洞中的蘇棠立刻癱軟了下來,大口大口喘著新鮮空氣,顫音道:“嚇死我了。”
不光是被殺手嚇死,更是差點被突然詐屍的江大將軍給嚇死。
看了眼近在咫尺的男人,她的臉頰上升起明豔的桃色,一路蔓延到耳朵根。
彌勒佛塑像本就不大,他們可藏身的地方便更小。二人密不可分地擠在一起,肌膚隻隔著薄薄的衣衫,互相傳遞著溫度,連彼此的心跳和呼吸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江霖垂眸看著他,嘴角勾著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你還笑。”蘇棠有些不滿,“我是因為誰才這麽狼狽?”
在裏麵困著甚是憋屈,她迫不及待想要挪身出去。但她隻微微一動,江霖便輕哼一聲,迅速皺起了眉頭。
以為自己蹭到了他的傷口,蘇棠一秒縮成鵪鶉,小心翼翼道:“是不是碰到腰,弄疼你了?”
江霖喉頭一緊。
——不是腰,而是某個更特別的地方。
話到了嘴邊,他卻說:“沒想到養尊處優的魏國公主,竟然還會照顧傷員,實在與尋常貴女大不相同。”
她和他認識的官家小姐太不一樣了,比她們能吃能睡能闖禍,還更能照顧人。魏國一向是以培養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文靜淑女而出名,不曾想一國公主卻如此另類奇葩。
他還真是撿到寶了。
江霖的本意是想接著道謝,但話聽在並不是真公主的蘇棠耳中,卻多了一份微妙的嘲諷。
“將軍年紀輕輕便官居一等護國將軍,外表又俊逸非凡,在大周的京城,想必有無數溫香軟玉排著隊跟你投懷送抱吧?”
她昂著頭,眉眼帶著薄怒:“由此,將軍倒是落下了善於比較的壞習慣,不知正在心裏將我和哪位千金作對比呢?”
在原世界,優秀的江霖身側便從不缺鶯鶯燕燕的覬覦,連帶著蘇棠也有些神經過敏,一點風吹草動就會立刻炸毛進入警戒狀態。
“我無意於將你和任何人比較,至於溫香軟玉,更是無稽之談。”
因為缺少和同齡女性打交道的經驗,直男癌晚期的江霖並不能明白蘇棠為什麽突然朝他發火,薄唇一張一合,竟道出一則千古名句——
“你要真這麽想,我也沒有辦法。”
話音一落,江大將軍的才接好的右臂便傳來一陣鈍痛,蘇棠竟然以頭為錘,直接朝他發起了物理攻擊。
“有時候我真懷疑你是穿越過來故意氣我的!”她惱怒地丟下一句,憤憤然一甩衣袖走了。
懷中的溫度和花香驟然消失,江霖心裏一空,劍眉若有所思地微微擰起。
時光流逝,一轉眼便到了傍晚。林間小路上,一前一後走著兩個身影。
前麵的少女姿容明豔,一雙剪水眸子帶著怒意,步伐匆匆地擺手快步前行。雖然絲毫不矜持優雅,但那飛揚的神采和躍動的烏發卻讓她更顯嬌俏,如同枝頭喧囂鬧著的桃花,奪人眼球又嬌軟熱烈。
後麵的少年劍眉星目,神情自若,不緊不慢地控製著步伐,既不會讓少女脫離自己的視線,也不急於立刻追上她,如同進入捕食狀態刻意消耗獵物體力的猛獸,周身透著遊刃有餘的氣場。
遠處顧雍關城牆的輪廓已依稀可見,隻待越過城門,他們就抵達了大周的國土。
走著走著,少女像是看到了什麽極為稀罕的東西,眼睛一亮,徑直調轉方向而去。
江霖側頭望去,隻見紅底黑字的酒家幡旗迎風招展,隱隱送來了熱騰騰的酒菜飯香。
還曉得肚子餓,看來也沒那麽生氣。
他的嘴角**開一抹無奈的笑意,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店家,把你們這最好的菜肴全部上一遍,尤其是肉,要超大塊的那種!”一進門,不顧周圍食客詫異的目光,蘇棠便氣勢洶洶地雙手叉腰道。
看著她隻是個形單影隻的弱女子,沒有仆役隨從,身上也不像帶了錢袋,店家的臉色不禁有些微妙,掂著毛巾笑道:“小姐,我們店都是先買單再上菜,要不你先隨我去把賬結了?”
“錢還不是小事?”蘇棠狡黠一笑,隨手一指抬腳剛邁進店內的那人:“問他要!”
江霖心領神會,立刻伸手摸向腰側,臉色卻微微一變。
抬眼看了看她,他遲疑道:“之前摔下瀑布,錢袋……應該是被流水衝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