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血染長階
撕心裂肺的痛楚中,蘇棠在心內瘋狂呼喚小球,心道:“我要將之前任務獎勵的超抗揍護甲給江霖!現在立刻馬上!”
數據接通後,小球懶洋洋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可以是可以啦,不過如果轉讓給非本人使用,效果將會減半。也就是說,雖然疼痛會減半,可他依舊會保持痛覺,而且受的傷也會一點不少地反應在身體上。即便這樣你也要給他?”
“要!”蘇棠在心內急切道,隻要能讓他好受一點,無論要她做什麽都行。
係統提示:超抗揍護甲已作用於江霖,獎勵道具使用完畢。
白光一閃,江霖隻覺得周身湧起一陣奇異的溫暖,待他回過神來時,身上的傷痛似乎減輕了許多。
或許……這是武功盡失前的回光返照?
顧不上思考其中緣由,江霖加緊了步伐,想更快速地前往蘇棠的身邊。
上樓梯的速度逐漸加快,落在他身上的棍棒頻率也愈發密集,江霖卻不管不顧,目光執著而溫柔地落在蘇棠身上,一步步向上邁去。
“怎麽回事,他為何能撐到現在?!”劉崢嶸麵色十分難看,鳳眸中滿是凶狠戾氣。
身側的侍衛戰戰兢兢道:“陛下息怒,許是江將軍體質過人,所以支撐的時間便久一些……”
“這絕不可能!”
劉崢嶸一甩長袖,森然道:“他服下的可是碎筋散,散筋易魄,永不可逆,會讓人多年攢下的元氣根基將會盡數被毀,成為徹底的廢人!他亦不可能例外!”
他雙眸圓瞪,額上的青筋根根分明,如同暴走邊緣的凶獸。
“你們這群廢物,一個個手裏拿的是姑娘家的繡花針嗎?!一點用都沒有!”
劉崢嶸怒吼道:“誰要是沒有使出十成的力道去打,朕就誅誰九族!”
聽了威脅,剩下的侍衛們更不敢怠慢。在江霖邁上第兩百階台階時,身側的侍衛高高掄起了手中的棍棒,閉上眼,使出全身力氣朝著他打去。
“喀嚓。”
骨骼的碎裂聲清晰可聞,他那一棍恰好打在了江霖的左腿膝蓋上!
江霖的身體失去了重心,搖晃了一下,迅速向一邊倒去。
周圍人都變了臉色,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劉崢嶸的嘴角終於勾起了由衷的笑意。
這個高度,若是江霖就此倒下,恐怕會直接從兩百階台階上滾落下來。屆時,他必然會摔得肝膽俱裂,顏麵全無。
又一聲清脆的響聲傳了過來,是金屬與玉器相接的摩擦聲。
劉崢嶸期待中的場麵並沒有發生,在即將摔倒的一刹那,江霖拔出了長劍立在地上,以劍鋒為支撐,穩住了自己的身形。
要不是因為劉崢嶸在場,周圍的侍衛們簡直都想為他鼓掌叫好。
劉崢嶸氣得吹胡子瞪眼,咬牙切齒道:“他這條命還真是又臭又硬!”
江霖撐著劍,邁上下一階時,旁邊的小侍衛甚至猶豫著沒有動手。江霖天生戰神,威武不屈,百聞不如一見。自幼習武之人多是以強者為尊,他敬佩江霖的耐力和勇氣,同時,也為劉崢嶸的命令感到深深不齒。
盡管對劉崢嶸十分恐懼,小侍衛還是壯著膽子道:“江將軍年少征戰,戰功赫赫,平定了多少場戰亂,擴展了多少疆土?江氏一族滿門都是為國捐軀,僅留下他一人。這樣為國為民的忠貞之臣,我沒有資格打他!”
鏗鏘有力的話語,同時說出了很多侍衛的心聲。
是啊,江霖有什麽錯?江氏一族又有什麽錯?為何就要落得這樣的下場?
劉崢嶸殘暴不仁,屠殺忠臣,誰會再為他拋頭顱灑熱血,誰又知道下一個倒黴的是不是自己?
在場眾人的臉色都有動容,小侍衛甚至動了動步伐,想要去扶一把江霖。
一支沾毒的長箭淩空射來,直接洞穿了方才說話的小侍衛的喉嚨。
江霖想要伸手去扶他,奈何他的動作本就不方便,二人之間又離著一段距離。在他抬手時,小侍衛身子一斜便從台階上滾了下來,血肉之軀被白玉台階撞得支離破碎,留下一條猙獰可怖的血痕。
“豎子爾敢!”
劉崢嶸親手射了箭,麵目猙獰道:“誰要是再敢忤逆朕,朕不光會殺了他,還要把他一家老小做成人彘,通通丟給野狗搶食!!該怎麽做,你們都給朕想清楚了!!”
錐心的話語撞擊在耳膜上,侍衛們麵麵相覷,攥緊了手中的棍棒。
——他們沒有膽量,更沒有資本忤逆劉崢嶸。
登上了下一階台階,江霖道:“動手吧。”
侍衛羞愧得不敢看他,掄起棍棒,打在了他的後背上。
劉崢嶸朗聲道:“剛才那人少了一下,你給他補上!”
猶豫片刻,侍衛低聲道了一句:“將軍,對不住。”便又補了一棍。
肩膀劇烈一顫,江霖並未看他,邁上了下一階。
下一個侍衛在動手前,同樣說了一句:“將軍,對不住。”
下一個,再下一個,再再下一個……亦是如此。
迫於強權,他們不得不做有悖於良心道義的事情。一句對不住,是他們能給江霖僅有的支持。
蘇棠的眼睛已經快哭腫了,朦朧的視線中,那抹黑色的身影披著絢爛的日光,一步步向她靠近。
她身後的侍衛已經放下刀,默默退到了一旁。
邁上三百階最後一級台階後,江霖所有的力氣消耗殆盡,單膝跪立在蘇棠麵前。
“對不起,我讓你等久了。”
抬起手,江霖解開了蘇棠的啞穴,也割斷了束縛她的繩子。
“江霖!”蘇棠嗚咽一聲,撲進了他的懷中,哭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不顧身上的疼痛,江霖使勁地將她抱在懷中,力道一寸寸收緊,仿佛想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低聲道:“別怕,有我在。”
“你會疼的!”
猛然反應過來,蘇棠緊張地直起身子,伸手想要去摸江霖嘴角的血痕。
江霖攥住了她的手,愛惜地撫摸兩下,貼在唇邊留下一吻,輕笑道:“你這麽甜,我哪裏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