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娘娘要出嫁

那人頭發蓬亂,蓋住了半張髒兮兮的小臉,唇上滿是血痂,額頭上還有一抹青紫。

“憐星?!”

意識到此人的身份後,蘇棠震驚地喊了一聲,拚命拉了拉捆住自己的繩索:“你們這是幹什麽?!憐星是我的婢女!誰允許你們把她打成這樣的!”

見她如此反應,嬤嬤更是了然一笑,道:“娘娘誤會了,憐星姑娘是被景王的手下帶去慎刑司發落的。要不是我們趕去及時,她恐怕早就沒有命了。”

“景王……”蘇棠一愣,回想起邀月說過的話,心不禁一陣揪痛。

——正是因為憐星不忍欺騙自己,才會觸了劉景明的黴頭,被他視為棄子,這才差點被折磨致死。

邀月已經沒了,蘇棠更不能失去憐星,忙道:“既然已經救了,你們還不快點給她救治上藥?難道要看她活活流血而死嗎?!”

“她能不能活命,還不是全憑娘娘一句話的事兒。”

嬤嬤諂媚笑道:“隻要娘娘不與我們為難,老老實實準備出嫁的事宜,憐星姑娘自然會得到最好的救治。要不了幾天,她就能重新回到娘娘身邊服侍。”

對於蘇棠而言,早在憐星舍身為她挨昭陽一鞭子的時候,她就已經不是個普通的NPC,而是個值得她信任的朋友。

雖然被人掐著弱點威脅的滋味可不好受,但蘇棠還是咬牙道:“好,我都聽你們的。不過,你們得在我的寢宮為憐星架一張床,日日在我眼皮子底下照料她,否則我不放心。”

“隻要娘娘不嫌棄,那便都依娘娘的吩咐。”嬤嬤眉開眼笑,立刻安排下去。

見她們倒也聽話,蘇棠又問:“江霖怎麽樣了?他在哪裏?”

“江將軍自然一切安好,現在身處江府中。”

嬤嬤喜氣洋洋道:“明日早朝,陛下不僅會宣布與您大婚的消息,還會親自給江將軍指婚,將柳侍郎家的千金柳淼淼許配給他呢。”

聽到這,蘇棠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怒罵道:“那個糟老頭子瘋了嗎,閉著眼睛瞎點什麽鴛鴦譜,禍害我一個還不夠,憑什麽讓江霖去娶那個白蓮花?!”

嬤嬤一看就是經過大風大浪的老人兒,微微一笑,自動忽略了蘇棠對當朝天子的蔑稱,道:“柳淼淼小姐是名動京城的第一美人,膚白若雪,纖腰若素,確實當得起娘娘對她‘白蓮花’的稱讚。”

蘇棠嘴角抽了抽,想解釋一下“白蓮花”並非是什麽好詞兒,卻又覺得是在對牛彈琴,最終還是放棄了。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苟住性命,等憐星恢複得差不多了,有了她的幫助,二人逃脫的成功率也會高許多。

仰麵躺在**,蘇棠重重歎了口氣,喃喃道:“這都是什麽事兒啊……”

那時的蘇棠不清楚,她一直等到大婚當日早晨,也沒等到憐星恢複神智。

三更剛過,熟睡中的蘇棠便被一群宮女從**架了起來,扔進冒著嫋嫋熱氣的木桶中沐浴。馥鬱的玫瑰花香氣鑽入鼻中,惹得她連打了三個噴嚏。

焚香過後,她被人套上了裏一層外一層的繁複嫁衣,綢緞冰涼滑膩的觸感緊貼身上,一條又一條腰帶勒得她直翻白眼。

這邊還沒回過神來,蘇棠又被一群人風風火火地拖去銅鏡前盤發梳妝。許是皇宮用料講究的緣故,妝粉貼在麵上十分細膩溫和,沒有任何厚重感,還帶著股淡淡的蘭花香。

任周圍人怎麽折騰,蘇棠保持閉目養神的姿勢,一直處在昏沉的半夢半醒中。頭上的發釵珠飾越來越重,蘇棠的頭支撐不住往左一斜,瞬間打個激靈清醒了過來。

與此同時,遠處一個宮婢驚喜叫道:“娘娘,憐星姑娘醒過來了!”

蘇棠立刻清醒過來,掂起裙子便直奔憐星的床前,見她果然已經在旁人的攙扶下坐起了身子。

剛恢複神智,憐星的小臉還是十分慘敗,目光也有些迷惘:“公主……”

“我在。”蘇棠俯身拉住了她的手,用力想要把自己掌心的溫暖傳遞到她冰涼的身上,道:“你怎麽樣,有沒有哪裏痛?”

憐星眨巴了兩下眼睛,癡癡地盯著她的臉,答非所問道:“您真美。”

蘇棠一愣,剛想說這二者有什麽風馬牛不相及的關係,又聽旁邊的宮婢連聲道:“今日娘娘大婚,憐星姑娘又醒了過來,可謂是雙喜臨門,大吉之兆!”

“大婚?”憐星一怔。

蘇棠貼近她的耳畔,小聲道:“狗皇帝醒了,我現在被脅迫要嫁給他。待會一旦找到機會,我們就趁機開溜。”

憐星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下意識攥緊了拳頭。經過這些天的休養,她身上的皮外傷恢複得不錯,再加上她本就是自幼習武的體格,眼下尚有一戰之力。

不等蘇棠再多說一句,嬤嬤便又開口:“娘娘,您的妝麵還差一些沒有完成,請您移步鏡前繼續化妝。”

為了降低對方對自己的警惕心,蘇棠頗為好說話地回到了椅子上。當她的目光落在銅鏡中,看到自己的倒影時,不禁一愣。

嫁衣鮮紅勝火,裙擺用金線繡滿了絢爛的凰羽,前胸則是兩朵灼灼的並蒂蓮,花蕊綴著晶瑩的東珠。柔軟的流蘇從兩肩垂下,溫柔地勾勒出纖細的腰身,隨風微微晃動。

滿頭烏發被盤在頭頂,束成了柔美的發髻。層層鳳冠堆在上麵,孔雀開屏一般,瑩瑩晃人雙眸。

她的膚質本就是十分優秀,在上乘妝粉的加持下,更顯得白皙柔嫩,宛若清水芙蓉。兩彎細眉秀麗雅致,襯得雙眸深邃,眼波含情。嫣紅的雙唇經唇筆描摹,更是形狀姣好猶如花苞,飽滿瑩潤,見之不忘。

在蘇棠愣神的時候,宮婢又在她的眉心貼了一片金箔梨花,瞬間讓她出塵絕豔的外貌更多了一份端莊貴氣,雍容典雅。

憐星說的不假,還真是很美。

對著鏡子中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自己,蘇棠歎息一聲,扶額暗道:這身行頭少說也有幾十斤,也不知道待會還跑不跑得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