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為昭陽的智商擔憂

時至今日,蘇棠才總算是知道了什麽叫做恃權傲物、不可一世。

不管她們走到哪兒,隻要人們一看到昭陽的裙角,就立刻會跪倒在地,誠惶誠恐地磕個響頭,再抑揚頓挫地道一聲“殿下萬福。”

昭陽目不斜視地闊步走過,如同女帝親臨,滿臉囂張霸道。路過一排衣著樸素的書生時,她臉上的鄙夷更是展露得淋漓盡致,冷哼道:“這鬥詩會的檔次真是越來越低了,什麽樣的貨色都能往裏進,來人,給我把這些寒酸玩意兒通通趕出去!”

管事誠惶誠恐跪下道:“殿下,這些書生都是今年全國各地的科舉狀元,不是一般閑雜人等啊……”

昭陽輕蔑一笑,挑起一縷發絲在指尖纏繞,譏誚道:“狀元又如何,一個個出身低微,最多也就當個芝麻小官,日後掌舵國家大事的還不是世家名門的子弟?”

聞聲後,書生們一個個麵色蒼白,眼露怨恨,其中一人作勢要起身理論,被一旁管事立刻用力按住。

這種關頭,若是他們說出了忤逆昭陽的話,便隻有一死了。

看著昭陽這般作死,和她站在一起,蘇棠都感覺麵上無光,生怕也被人當做惡人,連忙側身一步與她拉開距離。

感覺到她的動作,昭陽突然扭過頭瞧著她,吊著眼睛道:“魏國公主,你說是不是?”

蘇棠滿頭黑線:我不招惹你,你倒反而來挑釁我,那我可就不忍了。

“我們魏國的國情與大周不同,挑選官員一向是任人唯賢,不論血統家世。隻要是德行兼備的人才,走到哪兒都會受人尊重,不會被鄙薄出身門第。”

跪著的狀元們微微一怔,紛紛驚訝地抬頭望向她。

溫暖的日光下,白衣少女麵容如畫,眉眼一彎,便好似勾住了融融春光,攪得人心底顫動搖曳。

其中一人癡癡道:“讀了那麽多年聖賢書,如今見公主一麵,總算是知道洛神真容了。”

其餘眾人皆小聲稱奇,道:“都說魏國水土豐美,多出似水美人,看來不假。”

“為什麽人家公主那麽溫柔良善,我們的卻……”

眼見蘇棠出盡風頭,昭陽勃然大怒,作勢要從袖中抽出軟鞭:“你好大的膽……”

“你好大的膽子!”

一字不差的話被人提前說出,昭陽一愣,擰眉望向擋在自己麵前的蘇棠,低聲道:“你要做什麽?”

蘇棠像是沒聽到她的話,隻垂眸望著那倒黴書生,道:“世人皆知昭陽公主天生麗質,美豔不可方物,你心存向往便罷了,竟當麵說出這等輕佻之語,別人難免會懷疑你的用心,質疑你是攀龍附鳳之徒了。”

“小生不是……”那書生未解其意,管事卻心領神會,立刻拉住書生道:“魏國公主教訓的是,你若還想留條小命,還不趕緊向昭陽殿下賠罪!”

眼看著蘇棠狡黠的眸光,再看看她身後昭陽仿佛要吃人的滿臉凶光,書生打了個激靈,猛然反應過來,俯身磕頭道:“小生被昭陽殿下的天人之姿所震懾,一時言語不察,請殿下恕罪!”

他這一低頭,其他與他同氣連枝的狀元們也一同俯下身:“請殿下恕罪!”

眼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昭陽的臉色變了又變,最終隻恨恨一揮衣袖道:“罷了,念在你們初出茅廬不懂世故,我便不與你們計較。”

“謝殿下隆恩!”

在排山倒海的謝恩聲中,昭陽咬牙轉身離開。蘇棠小聲對眾人說了句“都起來吧”,便拎起裙角一路蓮花碎步追隨昭陽而去。

“殿下,殿下你走慢點,我還等著你給我介紹文人雅士呢。”

聽到蘇棠嬌軟明媚的語調,昭陽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轉頭厲聲道:“你還需要我引薦嗎?那些窮酸秀才對你可是喜歡得緊,你自己去招蜂引蝶便罷了,別拿我作掩護!”

蘇棠故作無辜:“剛才圍觀者眾多,殿下若真是罰了那些狀元郎,恐怕會有損賢良淑德的美名,我是為了維護殿下,才會出言周旋幾句呀。”

昭陽也是氣糊塗了,順口道:“你別滿嘴胡言亂語,我能有什麽美名?!”

蘇棠一愣:這妞兒自我定位還挺準確?

話說出口,昭陽才意識到說錯了話,更為憤怒地揮袖道:“你滾,別再跟著我了,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

蘇棠大喜,麵上仍一片茫然:“殿下的意思是,我可以在初雲山莊自由活動了?”

又故作為難道:“可我畢竟人生地不熟,若不與公主作伴,連證明身份的玉碟都沒有,怕是連主場的門都進不去呢……”

若是蘇棠進不去主場,一是少了出風頭的機會,二來也可避免她與江霖見麵,昭陽的心情瞬間由陰轉晴,挑眉道:“今兒我就不讓你去了,你能把我怎麽樣?”

“啊,這……”

蘇棠像是十分為難,又不敢發作的樣子,“那我便隻能去後花園隨意走走,待公主與江將軍見麵後,再與你一同回宮了。”

“算你識相!”昭陽驕縱一笑,施施然向著會場而去。

計謀得逞,蘇棠在心中惋惜了一會兒昭陽的智商,便愉快地哼著曲兒邁向後花園。

初雲山莊不愧有著如此雅致的名字,後花園的布局陳設皆雅中見情,茂林修竹鬱鬱蔥蔥,蘭花海棠灼灼其間,色彩清舒爽朗,令人神清氣爽。

尋了一處亭台小閣,蘇棠便就此落座,托腮盯著會場的後門出口。

微風挑起她的發絲,蘇棠有一刻恍惚:在原世界,她也曾這樣獨自坐在角落中,眼巴巴地等待江霖下課出門。

他們考上了同一個大學的不同專業,她費盡心思弄到了江霖的課表,再將自己的選課時間與他一一錯開,就為了能守株待兔,獲得與他見麵說話的機會。

可不知為什麽,明明是十分周全的計劃,卻總會有意想不到的意外發生。不是她的課程調整了時間,就是江霖去了別處臨時缺席。

匆匆四年,她隻等到過他一次。

那一次,他與同班女生一同出來,當著她的麵,被對方當場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