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生死關頭先吃個豆腐!

車隊再次起行,不過半個時辰,天色便被烏雲籠罩暗了下來。周遭密林遮天蔽日,晚風裹挾著若有似無的狼嚎襲來,吹得人心悸膽寒,骨頭縫裏都跟著打顫。

勒住馬繩,江霖道:“天色已晚,夜裏或許有大雨,就在這裏安營紮寨吧。”

隨從們領命,動作麻利地搭起營帳,點起篝火。江霖感到莫名的心慌口渴,剛下馬,便被麵帶糾結之色的仆婦給叫住了。

“將軍,公主發了高燒陷入了昏迷,叫也叫不醒。我不好搬動她,您還是去看看吧。”

不是裝病?

心頭有些不安,江霖快步走到馬車前,伸手挑起了綿密的車簾。

纖弱的少女躺在軟墊之中,前額的碎發已經被汗水打濕,麵色潮紅羸弱,嫣紅的嘴唇微微張開,像是連喘氣都極為費力。

真發燒了?

江霖迅速上車,抬手想觸碰她光潔的額頭,手卻遲疑地停留在了空中。

這樣的舉動,是不是僭越了?

“嗚……”蘇棠低吟一聲,隻感到一股燥熱自下而上湧上心肺,迫切地想要抓住點冰涼的東西降降溫。

手一抬,她觸碰到了冰涼的鎧甲,立即如同柔順的水蛇一般攀了上去。

“……”

溫香軟玉滾入懷中,江霖肩膀一顫,也不再顧得上男女大防,隻下意識托起她的身子,免得她滑落。

下一步該怎麽做?

正拿不定主意,懷中人又哼唧一聲,弱弱道:“我想小解……”

江霖頭皮一緊,立刻回頭想召喚仆婦,卻根本瞧不見她的影子。在他進馬車的時候,那婦人已經不聲不響離開,似乎有意隻留他們二人相處。

“能不能……等一下?”江霖猶豫道。

“不能,哪,哪有小解還讓人等的道理?”蘇棠半睡半醒,噘著嘴,可愛得一塌糊塗:“再不讓我去,我就要尿褲子了!”

深呼吸一口氣,江霖垂眸將蘇棠抱了出來。涼涼的晚風吹在臉上,他卻仍然沒感到清醒,腦子中仿佛有一片混沌的黑洞在逐步擴大,吞噬他的理智。

“我帶你去。”

周圍投來了幾道驚詫的視線,他顧不上搭理,轉身便抱著蘇棠進入了附近的密林中。

為了避免腹背受敵,營地駐紮在斷壁的附近,周圍都是齊人高的灌木草叢。江霖抱著蘇棠,嗅著她發絲間若有似無的芳香,隻感到魂魄都快飛走,而她似乎直往他的懷中陷,幾乎要與他融為一體。

一陣狼嚎幽幽響起,使得江霖猛地從情迷中清醒,當即將懷中嬌軟的人兒放下:“我在這裏等你,你去附近不要走遠。”

蘇棠難得乖巧地沒有反駁,嗯啊幾聲便鬆開了他。分開時,她的唇輕輕擦過了他的臉頰,綿軟而溫熱。

意識到發生了什麽,江霖麵色一白,立刻轉頭和蘇棠拉開了距離。

他是怎麽回事?

周身燥熱,魂不守舍,還對他所護送的公主產生了不軌的心思?

江大將軍愣在原地,生平頭一次發自內心覺得自己是個不要臉的衣冠禽獸,對不起一向光明磊落的江氏家風。

正在江霖對著家訓瘋狂懺悔時,身後傳來一陣刻意壓低的腳步聲。

“誰?”他警覺回頭,作勢拔劍。

“將軍,是奴婢。”仆婦趕忙出聲,從暗處走來。

見有人來幫忙,江霖鬆了口氣,“你照顧好公主,盡快帶她回到車隊。夜晚風急,切不可過多停留。”

仆婦乖順道了聲是。

江霖不疑有他,轉身離開。

誰知剛走幾步,便聽到身後一聲驚叫:“嬤嬤,你這是做什麽?!”

江霖迅速轉頭,隻見那仆婦不知何時竟然掏出把尖刀,對著蘇棠,將她一步步逼向懸崖。

“我不能讓你平安無事抵達大周……黃泉路上別怨我,我一家老小都在主子手裏,我也是迫不得已!”

仆婦尖叫一聲,將刀往蘇棠的心口戳去。

寒芒刺來,半空便被江霖一劍劈開。仆婦跌倒在地,見敗局已定,當即一刀抹了自己的脖子。

可蘇棠已來不及縮回腳,整個身體往懸邊滑了下去!

來不及思考,江霖迅速衝上前,用盡全力攥緊了她的手腕。山林土壤濕滑,地麵迅速塌陷,他探出了半個身子趴住岩石,才勉強拽住了懸在半空中的蘇棠。

“快保護將軍!”

連城和手下聞聲趕來,看見這一幕都嚇破了膽,忙奔了過來。

就在連城距離江霖隻有一步之遙時,迷迷糊糊的蘇棠看見了懸崖旁一條吐著信子的白蛇,登時嚇得驚叫一聲,下意識鬆開了手。

要命啊!她最怕蛇了!

江霖眼眸一凝,立刻閃身撲出去重新抓住她的手腕,整個身體與她一同下滑。

連城急得撲倒在地,也隻抓到了江霖披風的一塊邊角,眼睜睜看著他們二人朝深淵墜落下去。

“啊!”

獵獵寒風吹在臉上,強大的失重感讓蘇棠止不住尖叫。江霖咬牙,一把將她攬入懷中,迅速拔出長劍,用盡全力插在了嶙峋的峭壁上。

刀尖與山石相摩擦,一時間火花四濺。

蘇棠意識清醒了幾分,她眼眶微紅,用力抱住了江霖的脖子,驚慌道:“怎麽回事!我們會不會死在這裏?!”

肌膚接觸的一刹那,江霖渾身一震。

他不敢看她,隻加重了抱著她的力道:“我們都不會死。”

此時他們距離地麵隻有十米,底下滿是綿軟的綠草,應當可以減緩衝擊。

上天仿佛有意捉弄,讓江霖手中的長劍突然因為阻力斷成了兩截。極速失重下落時,他用力抓住了峭壁上的枯藤,藤蔓極為強韌,被他拉著下滑了數米才斷裂。江霖在最後一刻調整姿勢,自己墊在了下麵,將蘇棠牢牢護在懷中。

“砰!”

草地雖然綿厚,巨大的衝擊卻也讓二人結實一震,一同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蘇棠掙紮著醒來,感到頭疼欲裂,又帶著股奇怪的微醺感。

這種感覺太過奇怪,她此前從未有過。

仔細回想了一下方才的經曆,蘇棠的腦子裏閃過幾個可能,腦海中的畫麵最終定格到之前酒肆中那壺甜的有些詭異的果酒上。

那酒一定被人動過手腳!

而且看樣子,還是那種小說影視劇常用的會讓人釀釀醬醬的藥……

聯想到那個仆婦的種種表現,蘇棠明白了過來。

必是有人不想看到兩國聯姻,才授意仆婦給身為魏國公主的她下了藥。

不僅如此,還特意讓她和江霖單獨相處,目的就是要提前毀了她的清白。見江霖不中招,仆婦這才想要取了她的性命,讓魏國和大周的關係破裂,再栽贓到江霖身上。

在背後之人的計劃中,她和江霖誰也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