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居合一刀門

在位於飛驒市五公裏之外的黑布五郎嶽山山腳之下,有一個特別寬廣的宅院,宅院是傳統的日式宅院,沒有什麽現代元素的點綴反而是給人幾分清新脫俗的感覺。

宅院四周景色宜人,不遠處還有一汪山泉,由於宅院內部人員的保護,山泉水非常的清澈,宅院內部使用的水也都是這山泉水。在庭院周圍還有幾個大小不一的涼亭,周圍樹木茂盛,像這種地方本應該成為夏天的避暑聖地,熱門的旅遊景點,但是如今正值暑假,卻從未見過有任何的開課,究其原因,也是因為這宅院。

這宅院自然沒什麽問題,裏麵人丁興旺,也不是什麽鬧鬼的宅子。隻是這宅子的正門處,有一個木頭雕刻而成的牌匾,看起來已經有了很多的年頭,無論是牌匾上麵的字,還是木頭都給人一種陳舊的感覺。這牌匾也沒什麽問題,隻是這牌匾上麵的數個大字:居合一刀門,甚是刺眼。

沒錯,這個大宅子,正是日係頂尖的武學流派,居合一刀門的門派所在地,這周圍一切的事物,都屬於居合一刀門。

居合一刀門的這塊牌匾是當年居合一刀門第一代門主第一次拿刀所雕刻,在雕刻這塊牌匾之後,居合一刀門便有了基礎八式,也就是有了這八式之後,居合一刀門就如同含苞待放的花一樣,越來越燦爛,在基礎八式之上開發了各種各樣的招式,如今居合一刀門在基礎八式之上,已有額外的收錄招式共計八百二十一種,皆是曆代居合一刀門門中弟子所創作,當然也因為曆史悠久的緣故,還有諸多招式因為多種原因沒被收錄,或是除了創作者以外沒有其他武人能學會,或是在收錄之前創作者就已經不幸去世,亦或是有些招式過於陰狠歹毒使用出來有損居合一刀門的名聲。

一入正門,便是一個巨大的練武場,裏麵擺有數十個草樁,幾乎每個草樁前麵都有一個剃了頭發的人,男多女少,這是必然的事情,畢竟如今這個時代,女性習武的用處不大。而且習武本身就容易破壞身體,在身上留下疤痕,男人留下些傷疤不僅僅沒影響,反倒是會令人覺得是純爺們。但是女人要是留了疤痕,怎麽說都不是很好看。

在居合一刀門,女性也不允許被留頭發,在這個練武場練習的人,多數都是剛剛入門的弟子,或者是還沒有過考核期的弟子。在這裏也僅僅是練習基礎的揮刀式,人人手持木刀,每天無數次的練習揮刀式,每次都在重複揮砍一個點,練習的就是穩,準,狠。

想要入門,就要在二十次揮動木刀之內攔腰砍斷草樁,而入門之後的弟子想要進行下一步,就需要在十刀之內砍斷草樁。居合一刀門所有的草樁都是統一規格製作,所以不會有某些草樁容易被砍斷,有些草樁很難被砍斷一說,所有草樁都是一樣的,想要入門,沒有足夠的天賦的話,就需要比尋常人更多的努力。想要入門的弟子需要在半年之內做到二十次揮刀砍斷草樁,否則就會因為資質不足被逐出門派。而已經入門的弟子則每個月都有一次的考核機會,考核時可以十刀斬斷草樁則可以繼續進修下一步。

在經過這個大型練武場之後,就是數個室外的道場,能到這裏的,都是可以在十刀之內砍斷草樁的,而到了這裏的人,就都可以擁有居合一刀門所鍛造的丁級佩刀了。

並且到了這裏,所有的老師就都用真刀進行教授,弟子也會用真刀來練習,在這裏的弟子以一個季度為期限進行考核,想要通過考核就需要熟練掌握著居合一刀門的基礎八式,如果這個考核季度沒能成功通過考核就要順延到下一個考核季度,直到可以熟練的掌握基礎八式為止。

再經過室外的道場,便是兩座室內的道場和一座藏書閣,藏書閣裏麵是現如今居合一刀門所有收錄的招式,皆是以圖畫和文字的形式進行記錄和講解。熟練八式的弟子到了這裏就可以隨意出入藏書閣,觀看裏麵的招式進行學習,裏麵按照難度從低到高規整的排列,隻是為了防止招式被泄露,藏書閣裏的書都隻允許在藏書閣內觀看,不可帶出藏書閣,一旦被發現,直接踢出門派。

其實如今已經是現代化的時代了,有不少的門派都有類似居合一刀門藏書閣的地方,裏麵也都是門派自身的招式,隻是如今這個信息時代,都以4K超清的視頻記錄,這樣更容易讓人理解,但是以書籍的形式記錄,恐怕也算是居合一刀門的一大特色吧。

再經過室內道場之後,便是弟子們居住的地方,根據等級的不同住的地方也自然是不同,入門弟子和未入門的弟子都是二十個人擠在一大張榻榻米上,不分男女,居合一刀門門規嚴厲,一旦有人敢不遵守,必定會遭到嚴懲,所以也沒有人敢做一些出格的事情。

熟練基礎八式的弟子就可以住在六個人宿舍式的榻榻米,相比二十個人擠在一起的榻榻米,六個人的榻榻米人均的空間要更大一些。

在六人宿舍之上的,就是雙人的房間,以及單人的房間,也代表著更高的武道等級,還有更高的門派內的地位。

在宿舍之後,就是隻有門派內高手才能出入的巨大練武場,這都是給居合一刀門門內的高手互相切磋互相砥礪用的,小型的練武場沒有辦法讓那些高手放開手腳,就好比三番勝和秦望的一戰,東京國立博物館都被毀成渣,小型的練武場自然經不起武人折騰。

雖然是日式宅院,但是庭院最末端的圍牆卻是建立在山上,因為宿舍之後還有數個大小的議事閣和個人居住的小庭院,這些庭院都是居合一刀門的長老以及居合一刀門的門主,被“天下第一APP”排行在當今天下第八的武人,和秦望同是天外天等級的野丘貉。

在最高處,也就是最別致的院子,就是野丘貉所居住的院子,想要上去,沒有路可以走,普通人如若想見野丘貉就隻能一路攀爬岩石上去,而門內的弟子就可以通過自身所練習的步伐攀登上去,就算是內門弟子想要攀登上去也絕非易事,所以門內的眾人有什麽事情更加願意去找長老,而並非是去找這個不僅僅地位高高在上,住所也高高在上的天下第八。

今日,野丘貉房間裏卻難得來了個訪客,房間內,坐著一個頭發中分,兩鬢有些許斑白的男人,中分是明治初期的武士習慣留的發型,相比於江湖中期那種中間全部剃掉隻留下一小撮的武士發型,這樣的發型已算是良好。

男人相貌一般,看起來是四五十歲的樣子,臉上較為幹淨,沒有什麽胡茬,身上穿著一身白色的和服,整個人看起來特別的整潔,相比於亂竹望月,此人如果被扔在人堆裏更有辨識度。

房間中還有一位男人,穿著打扮也就是熟悉的工裝風格,依舊是不苟言笑,二人相對而坐,竟是都沉默著沒有說話。

穿白色和服的男人,便是居合一刀門門主,天下第八,野丘貉。而男人對麵的男人,也正是居合一刀門的長老,三番勝。

像三番勝這種功夫高深的人想要來到野丘貉的住所並不是什麽難事。

平日裏沒有什麽人來往,野丘貉也就在住所中深居簡出不怎麽出門,潛龍等級的武人就已經可以不吃不喝多日,對身體沒什麽影響,就更別說野丘貉這種天外天超然境界的武人了,吃飯已經不是生活必須要做的事情了,所以野丘貉每日房中雖然沒人,但是也能每日安靜修心,也算是落得個清淨。

到了天外天這種差不多是舉世無敵的境界,武道路途也算是走到了盡頭,想要再有什麽長進,用難於登天四個字來形容都算是輕的。

所以野丘貉也算是別無所求,畢竟到了這個境界,野丘貉想做的事情幾乎沒有什麽做不了,野丘貉在這靜謐的小院中每日安靜的修身養性,也算是別有一番風味。

由於常年不怎麽和人交流,如今三番勝突然前來自己的房間,野丘貉竟是一時不知道應該說一些什麽,思來想去不知如何開口,二人便就此僵持著。

野丘貉和三番勝關係自然是不錯的,畢竟當年三番勝愚鈍的練習遞刀式的時候,是野丘貉留下了三番勝,也讓三番勝有了今天這番成就。

野丘貉隻是默默地給三番勝續茶,三番勝喝完之後再續,喝完之後又續,短短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三番勝跑了兩趟洗手間,而野丘貉依然沒有停止續茶,茶水沒了又趕快煮上。

最後也不知道是三番勝實在是喝不下茶水了,還是終於想好應該如何說話了,總之是終於開口說了句:“對不起,我輸了。”

“哦。”麵對三番勝好不容易說出的一句話,野丘貉也僅僅是以一個語氣詞回應,然後二人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半晌過後,野丘貉才再次開口:“你輸了,也就代表那人至少是個甲級潛龍咯?”

三番勝搖了搖腦袋,有幾分落寞的神情:“肯定不止,這一次我是完敗而歸,就算再打一次,我也沒有半分取勝的把握,恐怕那人的境界,至少是超凡脫俗,甚至有可能是超凡入聖。”

“超凡入聖……”野丘貉默默重複著,隨後也是搖了搖頭,“應該不會是超凡入聖,這世間超凡入聖境界的武人,不說一雙手數的過來,那一雙手再加上一雙腳也差不多了,而且基本上就算不是這天下前十裏麵的,也多少都能叫的出名號,不過這超凡脫俗境界的武人,就要多上數倍。你知道打敗你的那個人,練習的是什麽功夫嗎?”

三番勝輕輕搖頭:“不清楚,他和我交手期間隻用了一種內功,最後我用出了開疆流,也未能傷到他皮毛。”

此話一出,讓正在偷偷給三番勝續茶的野丘貉手裏的茶壺顫抖了一下,不過好在野丘貉拿住了茶壺,並沒有掉落在地上,否則二人就不再有茶水喝了。

野丘貉將茶壺緩緩放在落地茶幾上,提眉看著眼前的三番勝,他當然知曉三番勝的絕技開疆流是什麽威力,畢竟當初三番勝初次領悟出開疆流的時候,是野丘貉一直在旁邊指導。開疆流能有如今這般威力,也是被野丘貉一點一點的磨煉出來的。

野丘貉知曉開疆流是什麽威力,可以一擊擊殺甲級潛龍等級的武人算得上輕而易舉。想憑著這招打敗超凡脫俗境界的武人確實是有不小的難度,但是就算是對上超凡入聖境界的武人,也不至於連皮毛都傷不到,就算不至於血流成河,起碼多個一兩個三四公分的小傷口也不為過。

但是如今,三番勝卻告訴他,他磨煉近十年的招式竟然是連對方的內功都沒破掉,屬實是令野丘貉震驚不已。

“可是因為沒有自己的佩刀的緣故?”野丘貉知曉那日三番勝走的匆忙,忘帶了佩刀,對於用兵械的武人,手中有無趁手的兵器可謂是判若兩人,尤其是刀劍這類帶有“靈性”的兵器,這也是為什麽尋常的高手都要有專門的“佩刀”,因為隻有佩刀在手的時候,武人才能發揮最正常的狀態。

有些兵器主人甚至都會以血養之,用來提升刀劍和主人的相性,至於這種做法是否確有其用,這千年的武史也未曾有過一個說法,基本上都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信其有,不信則無。

“確實有一定的關係。”三番勝回答了野丘貉的問題,這也讓野丘貉有了幾分釋然。

隻不過他的下一句話,讓三番勝手中的茶壺直接掉落在地上,沾濕了野丘貉身上用名貴布料製成的華貴和服。

“不過,就算是換了佩刀,我至多是讓東京國立博物館再碎的徹底一些,依舊不是他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