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惡人自有惡人磨
以前都是沒文化、沒出息的去混潑皮。
而時代在進步，社會在發展，潑皮們不再蠻幹硬搞，也開始拿起了書本。
到現在，居然拿起法律的武器來維護他們那所謂的權益了，這很諷刺。
他們的套路也不算多麽高明，多以發小廣告主為主。
而他們的目標群體隻有兩種，一種是口袋裏沒錢又愛慕虛榮，看著別人名牌手機、名牌包包和高檔化妝品眼熱的這一類人。
還有一種，就是真的遇到了著急用錢的要緊事，比如張鋼這類。
第一種人的底線幾乎為零，到了還款日，隻要稍加威脅，他們總能從別的地方弄到錢。
但多數都是從家裏人那坑騙出來的。
而第二種，他們雖然窮，但有負擔和累贅，不會拿了錢就跑路。
又有一把子力氣，兩頭不見太陽的幹活也能把錢還上。
所以在選擇放款的目標上，這些潑皮也是有選擇性的。
不得不說，這簡直是個技術活，正八經的金融公司的專業風控人員都未必有他們的眼光毒辣。
從這一點上，老人們總讓年輕人學點手藝這一條還是很有道理的。
因為就連混潑皮也得有一技之長。
這些人的分工很明確。
引人入局的，開辦手續放款的，還有催收的。
正應了那句話，家雀雖小，五髒俱全。
在有人前來借款之前，他們就已經摸清了對方的底細。
賭徒和癮君子他們是不會借錢出去的。
到還款的時候，對方來一句‘要錢沒有，要命不給’，他們也隻能幹瞪眼。
隻需要一張身份證，就可以借款兩萬，這是他們的宣傳口號。
但是要當場扣下手續費和其他各種費用。
名堂極多，反正到你手裏的，也就三分之二多一點。
但還款的時候，卻要還兩萬以上。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著急用錢的也知道他們賺的就是這份利息錢，也都認了。
這裏麵最大的貓膩在下一個步驟。
他們不會當場拿錢給你，而是由幾個人帶著借款人直接到銀行。
會在那裏會拿出一份合同。
本就人多嘴雜的場景，又會特意在櫃台叫號的時候將合同拿出來。
因為時間緊，會催促你趕緊在借款人的那一欄簽字按手印。
而已經到了銀行，借款人也不疑有他，稀裏糊塗的就把字給簽了。
但這還沒完，他們會和你商量，能不能在你的卡裏匯款二十萬。
美名其曰的是總公司為上市做準備的銀行流水，手續費由他們出。
而多出來的十八萬多要由借款人到櫃台裏取現金給他們。
在這個時間段，他們這些人會在銀行外麵等待著借款人幫忙取出來的現金。
到此，一個由黑到白的過程算是完成了，。
借款人也在渾渾噩噩當中，為他人把自己挖坑給埋了。
可借款人到最後也不知道。
他們簽的其實是一份金額空白的合同。
至於最後他們要在借款金額一欄上填上什麽金額，隻有在接到法院傳票的那一刻才能知道。
等到還款的日子一到，這些催收之人便有活幹了。
但他們幹的不是打人的活計，而是被揍的。
但凡知道自己被擺了一道的人都會大發雷霆，他們有一百種方法挑逗你先動手。
隻要你動手，那麽對不起，你就成了甕中的王八，也成了吃黃連的啞巴。
這樣的事，上不得台麵。
真正的大勢力根本就不會碰這種既損陰德又沒肉的蒼蠅腿。
但對這樣的事也多少有些耳聞。
青允也是一個電話打給邱哥，他也就順口說了出來。
對於他們來說，這些不算什麽秘密。
“放心吧，你哥哥沒事，我可以幫他，但是你要幫我做一件事才行。”青允對著張柔說道。
“你能救我哥哥？你說的是真的嗎？”
張柔忽略了他的後半句，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救他哥哥的身上了。
“晚飯前，他一定會出現在你的麵前，但，你還沒說要不要答應我一個條件呢？”
不知道為什麽，青允很喜歡看這個寧靜又美麗的女孩皺眉頭的樣子。
可能是因為她的神色太過平靜了吧，他心裏這樣想到。
有一種感覺很奇怪，在見到張柔的第一眼的時候，青允就有一種感覺。
那就是和這個女孩相處會很舒服，因為她很安靜，會是一個很好的聽眾。
她會靜靜的聽你訴說著心裏話，很安靜很認真的傾聽，不會打斷，不會嘲諷。
但這隻是單純的感覺而已。
“隻要能救我哥哥，什麽條件我都答應你。”
女孩說的斬釘截鐵，看著她那一副慷慨就義的樣子。
青允不禁覺得好笑，估計她是想歪了。
看著時髦把張柔接走了，青允也上了車。
他現在覺得自己接替秦家成為這片地域治安維護者第一次出手的機會來了。
既然已經答應了維護這裏的治安，那麽總要做點什麽。
尤其他還發現了其中的蹊蹺之處。
‘四海財務’。
青允將車子停了下來，抬頭看著這個狗屁不通的牌匾。
邊上還有更加狗屁不通的經營範圍，青允對金融不太了解，但有些常識還是知道的。
絕大多數金融公司都是沒有金融牌照的，這個牌照和汽車的牌照可不一樣。
沒有這樣牌照的機構是沒有商戶支付權限的，更沒有吸儲放貸的權限。
市麵上經營這一類別的公司，都會帶有金融信息服務谘詢的字樣。
但凡這樣的金融公司，通俗的講，隻是個中介。
將社會上的閑散資金吸納整合後借貸給某某資質不錯的企業或個人。
從中賺取差價而已。
而四海財務的經營範圍可是涵蓋了所有渠道。
潑皮就是潑皮，看了幾本書也還是暴漏了不學無術的一麵。
青允搖了搖頭，推開四海財務的大門。
這裏就是張鋼借錢的那家小額貸款公司。
“找誰啊？幹啥滴？”青允剛走進去。
一個將腳翹在桌子上，斜著叼煙的小潑皮懶洋洋的問道。
“借錢呢，難道找廁所嗎？”
進來之前他就想好了，有些犢子就是欠整死的貨，跟他們玩素質，那是扯淡。
“我擦，挺橫啊？誰介紹你來的？”
小潑皮還是那副德行，隻不過眼睛裏卻有著警惕之色。
對於不知根底的，他們還是很小心的，萬一碰著臥底呢。
“這麽大個牌匾是用來當衛生紙用的？到底借不借，這兩天手氣實在是太背，輸的有點狠，再不找錢周轉一下，車都要被收走了。”
說完，不經意間把車鑰匙在小潑皮的眼前晃了一下。
在看到車鑰匙的瞬間，小潑皮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寶馬車鑰匙。
而青允在他心裏絕對是個敗家子，這樣的凱子簡直就是一塊肥肉啊。
這樣的人也是他們最喜歡的。
“有車作抵押金額能大一點，但要先看過行駛證才行，要不誰知道車是不是你的。”
小潑皮故作淡定的說道。
而回應他的，是青允扔過去的一個和駕駛證一樣大小的小本子。
在秦之瑤走後，這兩白色X6就已經過戶到了青允的名下。
這是她臨走之前吩咐的。
而她也很認真的告訴青允，這輛車是她送給他的，在她回來之後，希望這輛車沒有被換掉。
這樣一語雙關的話讓青允不知道怎麽去接。
但他還是選擇了接受。
“你等一下，我去樓上找老板商量一下，看能不能給你辦。”
小潑皮說著，拿著行駛證就朝樓上去了。
青允施施然的坐下，他當然知道小潑皮說的商量是什麽。
但他本就是為這件事而來，還就怕他們不咬鉤呢。
十分鍾以後，小潑皮下來了，和他一起的還有另外一個人。
隻是對著青允一擺手，那意思是讓他上樓。
這不禁讓青允又想起了那句名言：都是吃大米飯長大的，這做人素質的差距咋就那麽大呢。
看看天堂夜總會裏的那些高素質的服務員。
再看看這些貨，扯淡的玩意、欠揍的貨。
樓上一間寬大的辦公室裏，寬大的辦公桌，寬大的老板椅。
椅子上，坐著一個腦袋寬大的禿子。
戴著比手指還粗的金鏈子，嘴裏叼著一根雪茄，正在那像煙囪似的往外排著廢氣。
而他的身邊，站著十來個潑皮。
“大哥，人來了，就是他想用X6做抵押借錢。”
最早出現的那個小潑皮指著青允對著禿子說道。
“跟你說了多少次了，我們是正規公司，來者都是客、是上帝，去，給這位貴客倒杯茶。”
禿子一邊裝模作樣的訓斥著小潑皮，一邊打量著青允。
他很滿意，這種家裏有錢又敗家的愣頭青是他最喜歡的小羔羊。
此刻心裏正盤算著怎麽狠宰小羔羊一把。
“茶就不用了，趕緊說，能借多少？”
青允說著，把腳咣當一聲翹到了辦公桌上。
不就是他鳥的歪頭斜眼扮傻缺嗎，他也會。
可他的這個舉動卻讓房間裏的氛圍為之一變。
小潑皮們蠢蠢欲動，禿子的眼神了狠色一閃而過，隨後變成了哈哈一笑。
大叫著‘來者是客，來者是客’。
對著手下們揮了揮手。
雖然他眼神的變化一閃而過，但還是被青允捕捉到了。
他能肯定，禿子的手上絕對見過血。
臉上的哈哈大笑，還是掩飾不住他慢慢眯起的眼睛。
在禿子心裏，三個月後，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定會跪在自己麵前痛哭悔過。
青允也在笑，因為在這一刻，他已經能確定張鋼沒有說謊。
他是真的被人下了套。
“喏，你的評估出來了，把你車抵押了，一共能借三十萬，利息四分，借款時間三個月，走吧，到銀行給你轉賬。”
其中一個小潑皮把一張鬼畫符一樣的紙扔到他的麵前。
對著青允說道。
“什麽借？借什麽？押我車？你腦子抽筋了嗎？”
聽到小潑皮的話之後，本還翹著腳歪著腦袋的青允像被踩了尾巴一樣。
騰的一聲站了起來。
一巴掌就將說話的小潑皮抽飛了出去。
“禿子，你欠我的那一千萬今天必須還，要不我就拆了你的狗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