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平板一樣的身材

晏婉晴看著房梁,一行眼淚從眼角滑出,浸濕了枕頭。

舅舅很疼她,每次被舅媽訓罵,跟謝雪慧吵架,他都會站在她這邊維護她,幫她說好話。

曾經舅舅的愛是她在這個家裏唯一的溫暖。

她甚至可笑地以為舅舅愛她比謝雪慧多,可惜現實給了她重重的一擊。

晏婉晴抬起沉重的手臂擦掉淚痕,她不要再為任何一個人流眼淚,他們不配。

她很冷,額頭卻很燙,全身酸軟乏力,晏婉晴不用把脈也知道自己發燒了。

那兩口子肯定沒喂她吃藥。

雙手撐著床坐起來,一陣頭暈惡心襲上,晏婉晴強忍著下床,她扶牆來到門口,“舅舅,你們不要因為我吵架了。”

晏婉晴蒼白如紙的小臉掛著紅腫的巴掌印,眼眶委屈得發紅,“我知道,因為雪慧的失蹤,不管我說什麽,舅媽都不會相信,但我相信,人在做天在看,因果有循環。”

後麵那句話,晏婉晴加重了語氣。

謝雪慧失蹤的事情,沒有人比謝建國兩口子更清楚。

這件事情根本就不是晏婉晴的錯,是李翠紅為了不讓晏婉晴懷疑而設的局,目的是讓晏婉晴愧疚,更聽他們的話。

李翠紅就是不相信,她盯著晏婉晴,“河邊的土是幹的,根本就不容易滑下去,除非是被人給推下去的。”

“河邊本來就是危險地帶,不管土是不是幹的都有掉進去的可能,而且您剛才也說了,當時隻有我們兩個人,舅媽不能隻聽信沁雪的一麵之詞。”

李翠紅擰眉,心中狐疑,難道是沁雪自己不小心滑進去,想誣陷晏婉晴嗎?

晏婉晴不動聲色地把李翠紅表情收入眼底,“舅媽,我一直以為你是相信我的,沒想到我在你心中是這樣的人。”

晏婉晴水潤的眼裏全是失望,她咬唇,“你要是實在不相信,那就是我推的沁雪好了。”

她隱忍委屈的樣子就像是被逼供認罪的一樣。

謝建國心中有愧,在女兒奪了婉晴的身份後,他就在心裏暗暗發誓,要像對待親生女兒一樣對待晏婉晴。

謝建國看著晏婉晴纖軟柔弱的身形,心疼得不行,“不,舅舅相信婉晴,我們婉晴是個善良的好孩子。”

晏婉晴虛弱地嗯了一聲,額頭重重地磕在門框上,謝建國相信她就行,這樣她就可以挑撥離間了。

謝建國發現了晏婉晴的不對勁兒,他一摸她的額頭,“好燙,婉晴發燒了,舅舅帶你去村口打針。”

從李翠紅身邊走過的時候,晏婉晴能感覺到她投在她身上陰冷不解的目光。

她跟李翠紅注定是死敵。

村子裏的路不好走,晏婉晴坐在二八大杠自行車的橫梁上,整個人顛得七葷八素的。

“舅舅,我難受,我想……”

她想下去走,謝建國沒聽出她的意思,一邊安慰一邊加快了速度,“婉晴堅持一會兒,咱們馬上就到了。”

晏婉晴感覺自己離死不遠了。

謝建國把車子往門口一停,抱起晏婉晴就進了藥鋪。

“學術,你快給婉晴看看,她發燒了。”

“等下,我先給江默拿藥。”

晏婉晴被放在了地上,眼前發黑,頭暈惡心,酸軟的四肢沒有任何控製力。

“嘔…嘔……”

晏婉晴吐了,嘔吐物的酸臭味刺激著她的神經,四周很安靜,不同尋常的安靜。

晏婉晴心裏咯噔了一下,發生什麽事情了?

謝建國回答了她的疑問,“婉晴,你怎麽吐人身上了。”

“江默,對不起啊,婉晴發燒了,她不小心的,你別生氣,也別跟她一般見識,我給你把衣服洗了,行嗎?”

謝建國連連道歉,還帶著一些膽戰心驚。

晏婉晴迷迷糊糊地抬起頭來,迎上一張狠厲暴戾的俊臉,他死死地盯著她,大有揍她一頓的衝動。

這張臉很熟悉,但晏婉晴現在很難受,大腦已經停止運作了,想不起來他前世的一些作為。

晏婉晴下意識地問:“你要打我嗎?”

身上的腐臭味刺激著江默的神經,他額頭的青筋一突一突的,咬牙切齒地反問:“你不該打嗎?”

“打女人不是君子所為。”

“女人?”

江默上下打量著晏婉晴,他掃視的目光讓她很不舒服,下一秒,隻能聽到他譏諷的聲音,“寬鬆的衣服也遮不住你平板一樣的身材。”

平板?

她隻是還沒發育,她身材很傲人的,該瘦的地方瘦,該有肉的地方有肉。

晏婉晴心中有氣,卻沒有反駁,這個時代要是說出這種話,明天就會有人在背後嚼舌根,說她不檢點。

江默看著剛才還齜牙咧嘴,露著一雙虎牙,像炸毛的小老虎一樣的小丫頭突然偃旗息鼓,像貓兒一樣溫順的小丫頭,不由得好笑。

他抬手解開罩衫,脫下來扔到晏婉晴身上,“洗幹淨,明天送到我家。”

江默拿了藥,邁著大步走了。

“婉晴,過來量一下溫度。”

趙學術把體溫計甩了甩,遞給她,晏婉晴夾在腋窩,坐在他身側的小板凳上。

趙學術詢問了她一些症狀,而後又提起了她給李沁雪做急救措施的一幕。

“婉晴,你在哪兒學的急救措施?”他好奇地看著晏婉晴,他都不知道有這種急救措施,她是怎麽知道的。

趙學術沒有上過醫大,他所懂的知識都是跟當年下鄉知青學的,加上這裏落後,全村隻有一台電視機,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急救方法。

“我家之前有幾本關於醫學的書,我閑著沒事翻來看,在上麵學到的,當時就是想死馬當做活馬醫,沒想到真的可以。”

晏景是醫科大的學生,又是謝家女婿,所以晏婉晴家有這方麵的書並不稀奇。

趙學術求知若渴地看著晏婉晴,“你家還有這種書嗎,能不能借給我看看?”

“沒有了,我姥姥去世的時候都燒了。”

晏婉晴胡謅的,她家哪有關於這方麵的書。

她所懂的知識都是來自於前世的積累。

前世升初三的時候,謝建國在工地上摔斷了腿。

一家人沒有了生活來源,李翠紅哭哭啼啼地說家裏窮,供不起她上學,希望她去廠子上班賺錢補貼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