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抖不完的機靈
溫喬視力好,雖然隔著一大段距離,她還是一眼就認出那個花襯衫,活像七十年代港仔的土老粗,不就是那個她從小討厭到大的張崇文嗎?
還是一樣賤兮兮的嘴臉。
等等,他旁邊的女人是誰?
看上去有點眼熟……
直到兩路人馬交匯,張崇文拍了拍美女的肩膀,對江遲年一頓明目張膽地擠眉弄眼,然後大咧咧的介紹,“遲年,還記得周美女嗎?你們可是老相識了。”
周箐箐!
她就說怎麽這麽麵熟呢!
溫喬腦中警鈴大作,頭號情敵現身,這可不是沈狐狸之流,沒什麽分量的路人甲乙丙,而是實實在在的……
頭!號!情!敵!
狗男人的初戀情人啊!
那豈不是白月光一樣的存在?
麻痹的,她今天真是倒了血黴!
又聽到張崇文那個大嘴巴洋洋得意地介紹,“猜猜我這次去巴黎遇到了誰?正在周美女,她現在已經是赫赫有名的大設計師了,主園林設計,正好肖肖在找這方麵的專家,這不就湊到一塊兒了,緣分啊。”
江遲年態度冷淡,稍稍點了一下尊貴的頭顱。
他本以為是闊別已久的兄弟聚餐,沒想到還多了外人。
肖輝對沾沾自喜的張崇文遞了個眼色,“遲年,今天我們跟周小姐純屬偶遇,不是刻意安排的。”
周箐箐也點頭,“對,是我臨時打電話約肖輝,然後他說你們在這邊,因為我明天要出差,隻有這個時間點碰巧大家都有空,所以就約一起了,遲年,你應該不介意吧?”
溫喬偷偷打量了一眼江遲年的臉色,是個正常人都不能說‘介意’吧?何況狗男人對外一向秉持紳士風度。
果然……
江遲年淡淡睇了肖輝一眼,薄唇微抿,“客隨主便。”
周箐箐似乎很開心,嬌羞地道了聲謝謝,還格外矜持而優雅地捋了捋耳邊的碎發,露出纖長雪白的脖子。
溫喬打量著周箐箐,她今天顯然是特地打扮過,一身經典款香奈兒,隻可惜已經過時了,周月光手中拎著的假限量版名牌包包更是暴露了她囊中羞澀卻又打腫了臉充胖子的尷尬局麵。
而周月光所用的粉餅顯然也不夠細膩,被太陽一照就現形了。
此刻這裏的一堆男人都算得上是鑽石級別的優質男,周月光昂首挺胸,顯得格外自信而知性。
肖輝看到江遲年唇角緊繃的樣子就知道他不開心了,他用力拽了張崇文一把。
偏偏某個沒眼色的家夥還自認為很幽默地對周箐箐介紹溫喬,“周美女,這位就是江家的童養媳了,我跟肖肖以前還打賭說遲年肯定會以各種方式堅決抵抗封建傳統糟粕爭取自由主權,畢竟我們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新時代知識青年嘛,可沒想到這小子連做個掙紮的樣子都沒有就乖乖從了。”他搖頭晃腦著,一副頗為江遲年的不爭氣而倍感失望的樣子。
肖輝,“顯然是被溫小喬的美色折服,甘願俯首稱臣。”
肖家跟溫家關係也比較近,他們可以算得上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溫小喬這個名字肖輝也不記得到底是怎麽叫起來的,卻一直就如此叫開了。
溫喬:羞羞臉。
還是肖輝哥哥有眼光。
張大嘴,“也是啊,哪個男人不好色?”
溫喬的目光落在林蔭小道旁邊的一塊拳頭大的石頭上,她在思考這個體積能不能成功堵住張崇文的嘴?
如果不能的話,她不介意再多加一些碎石子。
這個家夥……
還是千年如一日的討厭!
周箐箐掩唇輕笑,“遲年真是太孝順了。”
溫喬,“……”周月光是什麽意思?難道她就不能說一句兩人郎財女貌天生一對嗎?
說句實話有那麽難嗎?
討厭扭扭捏捏、假模假樣、虛偽做作的周月光。
“你好,周箐箐。”主動伸出手。
溫喬一手挽住江遲年的胳膊,一手驕矜地觸了觸周箐箐的指頭,幾乎是一沾就走,仿佛周箐箐是什麽碰不得的病毒,但她臉上卻維持著儀態萬千的端莊笑容,“你好學姐,我叫溫喬。”
周箐箐略感尷尬。
溫喬忙體貼地解釋,“不好意思哦,跟遲年在一起久了難免沾染上他的一些習性。”
周箐箐表情有點懵,似乎沒聽懂。
溫喬學著周箐箐的樣子掩唇輕笑,“潔癖。”
周箐箐這下徹底尷尬了,她的嘴角微微抽搐,“是嗎?”
溫喬抱緊江遲年的胳膊,將臉親昵地貼上去,“說來也奇怪,我家遲年對誰都潔癖,就對我沒有。”她抿嘴笑,“這大概就是緣分吧。”
‘緣分’兩個字狠狠砸回張崇文臉上。
溫喬不失時機地瞪了張大嘴一眼,這個沒眼色的家夥!
肖輝笑,溫小喬還是一如既往的牙尖嘴利啊,真是令人懷念。
江遲年轉頭看向笑得璀璨如花卻時不時向‘情敵’亮小爪子的溫喬,莫名想笑,“好了,我們用餐吧,待會兒我要早點走,一點半有會議,你倆下次約在我們公司附近。”
張崇文哀嚎,“我們好久沒聚了,你不至於就陪我們一個小時吧?”他低頭看表,“不對,是58分47秒,46秒,45秒,44秒……”
溫喬,“……”她終於見到一個比小蠻腰還無聊的家夥。
一行六人朝餐館走去,溫喬始終吊在江遲年的胳膊上,占有姿態明確。
江遲年俯身湊近她耳邊低語,“如果你非得抱我胳膊的話,可不可以換一條抱?”
溫喬這才反應過來,她居然一直死死抱著狗男人受傷的胳膊,他沒一掌拍開自己已經算是人前給臉了,“對……對不起,我沒……注意。”連忙鬆手,小心翼翼地問,“疼不疼?”
“嗯。”江遲年淡淡應一聲,唇角含笑,“你隻注意到漂亮學姐了。”
溫喬重新攀住他的胳膊,瞳孔微眯,仰著小臉笑眯眯地望著他,“漂亮嗎?”
江遲年低頭看她,那含笑的美眸中分明藏著無數把小喬飛刀,隻要他敢說錯一個字,她一定會亂刀砍死他。
怎麽以前他從來沒覺得這個女人如此有趣?
又虛偽又做作,還矯情得要命。
每一條都死死踩在他的底線上。
可他就是覺得這樣的溫喬比那個溫順乖巧得仿佛沒有生命力的瓷娃娃要……鮮活得多。
嗯,對,是鮮活。
仿佛有使不完的勁兒,抖不完的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