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寶鏡咒語

陸厚德坐了下來。

拿起煙鬥點上,慢慢地吸了一口,眯起眼,靜靜地說道:“八年前,張化成剛剛從大牢放出來,要做正當生意,可是他又不知道做什麽生意,於是有人就建議……”

我插話道:“建議他做古董生意?”

陸厚德點了點頭,“對。可是當時的他沒什麽本錢,隻能通過旁門左道賺快錢。他不知道從哪裏弄了一張荊浩的《雨霽廬山圖》……”

我又問:“就是您給張化成看的這張嗎?”

陸秀雯生氣地打了我一下,“聽故意能不能消停聽?”

我撓撓頭,“行行行。”

陸厚德笑了一下,搖了搖頭,“不是這張,我這張隻是他造假的八張贗品之一。”

“贗品?”我和陸秀雯同時驚道。

他點點頭,“是的。荊浩是北方山水畫派之祖,五代四大家之首,可是他的作品並不多,而且當時又正值唐末戰亂,所以存留下來的極少,因此極為珍貴。”

他又吸了口煙兜,繼續說道:“張化成以那張真跡為藍本,找了書、畫、裱、印四個高手臨八張偽作進行了拍賣,這八張偽作最高的一幅賣了八千萬,最少的一幅拍了三千五百萬,他一下賺了幾個億,這就是他進入古玩界的第一桶金。”

我疑惑地問:“不對呀,陸先生,同樣一幅畫,他怎麽會八張一起賣呢,這不一下就讓人發現了嗎?”

陸厚德指了指我,讚許地說:“孺子可教。他可不是一起賣的,而是用了三年時間,在世界各地幾大拍賣行拍的。因為荊浩的畫作存世極少,沒有幾個人見過真跡,加上他巧妙地打了時間差和空間差,就讓他僥幸蒙混過關了。”

我又問:“陸先生,您是怎麽得到這幅畫的?”

他看了我一眼,“一直以來,我也非常喜歡荊浩的畫兒,有一天,一個人拿來了這幅畫要賣給我。不得不說,這幅畫臨得非常好,加上我以前也沒親眼見過荊浩的真跡,也就當成真的了,花了一大筆錢給收了。”

“那您什麽時候知道這幅畫是假的呢?”

他苦笑了一下,“有一次,我去東瀛會朋友,那個朋友拿出同樣的一幅給我看,我當時就明白怎麽回事了。”

“那……為什麽,剛才我們拿著畫兒去給張化成看,他嚇成那樣呢?”

陸厚德冷笑了一聲,“你們告訴他我要把這幅畫拿出來拍賣,這幅畫一旦真得被拿出來拍賣,那八幅畫的收藏者馬上就會明白自己從張化成手上高價買下來的畫是假的,現在張化成可是業內大佬,他在業內的聲譽就完了,以後再也做不成什麽大生意了。”

我這才明白是怎麽回事。

不得不說,這一行的水實在是太深了。

我無意一扭臉看見桌上的那本《九曲玄門》,突然想起來另外一個問題。

我拿起那本書問陸厚德,“陸先生,我還有件事不明白,張化成父子為什麽拚了命要得到這本書呢?”

陸厚德笑了笑,“現在在行內,不僅是他們父子想要,還有不少人都想得到這三本書。”

“那這本書到底有什麽秘密呀?”

他怪異地看了我一眼,似乎猶豫了一下,但是他最終還是緩緩地說道:“你記不記得前幾天我跟你說過五龍通靈鏡的事?”

“當然記得。當時您說這麵鏡子既可以讓人起死回生,又可治愈任何疑難雜症,還可以通過這麵鏡子穿越時空,隨便去過去和未來。”

他點了點頭,“沒錯,可是要想用上這些特異功能需要知道十句咒語,現在你明白張家父子為什麽要拚命地得到這本書嗎?”

我想了想,馬上明白了,“您的意思是說這本書裏有十句咒語?”

他搖了搖頭,“你隻說對了一半,這本書裏沒有十句,隻有三句,你看看這三頁李淳風蓋印的插圖,能不能在裏麵找出咒語在哪裏呀?”

我意識到陸厚德在考我。

我打開書,找到那三頁插圖仔細地看了看。

這三頁插圖第一頁畫的是一個老者站在江邊,江水滔滔,後麵是群山疊嶂,雲霧繚繞。

第二頁畫的是:一老一少兩個人在深山老林的一個亭子裏下棋;

第三頁畫的是:一群人騎著馬拿著弓箭,駕著鷹,在山林中打獵。

我看了半天,也沒找出什麽咒語來。

我略顯尷尬地搖搖頭,“我找不出來。”

陸厚德又把書遞給陸秀雯,“閨女,你不是說你聰明嗎,你來找找看。”

陸秀雯仔細地看了看,說:“這三頁插圖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都在深山老林裏。”

陸厚德滿意地點點頭,“嗯,還有呢?”

陸秀雯又看了看,沒什麽把握地說道:“天空上都有雲朵。”

陸厚德撫掌大笑,“好好好,到底是我陸厚德的女兒,孺子可教,那你再往深處想一想,這咒語在哪裏呀?”

陸秀雯皺著細長的眉毛,又仔細地看了看,眨眨眼,說道:“不會是這些雲朵就是咒語吧?”

陸厚德讚許地點點頭,又惋惜地搖搖頭,“可惜呀,真可惜,你是個女孩子,你要是個男孩子,老夫一定好好栽培你,讓你成為一代大家。”

陸秀雯把書往桌上一扔,“我可不弄這些破爛兒,我還是喜歡懸壺濟世,治病救人。”

陸厚德拿起那本書遞給我,“小胡,你來看看,這雲朵上是什麽字呀?”

我對書法沒什麽特別的研究,但是因為有剛才他們父女的鋪墊,我還是看出這些雲朵是用狂草寫成的字,而且是那種極不好識別的狂草。

我看了大半天,隻認識兩個字,一個“天”,一個“雙”。

我不好意思地說:“我隻認識兩個字,一個天,一個雙。”

陸厚德點點頭,“這是用特別方法寫的狂草,你能認出這兩個字已經是不易了,我來告訴你這三頁插圖上是什麽字,這第一頁上麵寫的是:天道而行。”

他又翻了一頁,“這是:雙龍合鸞;第三頁是:乾坤開起。三頁連起來就是:天道而行,雙龍合鸞,乾坤開啟。”

陸秀雯好奇地問道:“爸,你不是還有一本嗎,你那本上的咒語是什麽呀?”

陸厚德看了她一眼,猶豫一下,“我的那本上寫的是:五龍神鏡,傳自神靈,明照古今。”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問陸厚德,“陸先生,一本三句,三本就是九句,您剛才說咒語是十句,還有一句呢?”

他苦笑了一下,“這個,我也不知道,或許把這三本書拿到一起,才可能解開這個千古之謎吧。”

陸秀雯插話道:“爸,那位神秘的A先生會不會知道這最後一句咒語呀?”

陸厚德顯然是對陸秀雯的這句“多嘴之言”有些意外。

他怔了怔,表情怪異地瞪了陸秀雯一眼,“你這丫頭,怎麽什麽都……”

我對陸厚德的這種反應有些奇怪。

他是內業五神之首,算得上是泰山北鬥,什麽人會讓他緊張得成這個樣子。

我對這位A先生產生了好奇,不由得問道:“陸先生,誰是A先生呀?”

陸厚德搖了搖頭,似乎是不願意提這個人。

陸秀雯搶著說道:“是我爸的一個大仇家,不過已經失蹤十幾年了,不過最近……”

“秀雯!”陸厚德厲聲喝道:“你給我住嘴!”

自從我認識陸厚德父女,父女二人親親熱熱,經常開玩笑似的吵架拌嘴,其樂融融。

陸厚德從來沒像現在這樣,一臉的怒氣,怒氣裏還夾著緊張。

陸秀雯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失了言,閉上嘴,不再說話了。

氣氛有些尷尬。

我馬上轉移了話題,對陸厚德說道:“陸先生,要不要我來想個辦法把張化成手裏的那本書給你弄來?”

陸厚德微微怔了一下,用異樣的眼神看著我,“年輕人,你應該知道張化成是什麽出身,你不會是想與虎謀皮吧?”

我不以為然地說:“他做初一,我做十五,是他先惹得我,來而不往,非禮也。”

陸秀雯嗔了我一眼,“得了吧你,別沒事找事了,人家可是黑社會的出身,你……再說了,就算你拿到了那本書,找到了十句咒語,那麵什麽五龍通靈鏡在哪裏,沒有鏡子,知道咒語有什麽用呀?”

我白了她一眼,“真是頭發長,見識短,咱們先弄到十句咒語,再去找鏡子,一步一步來,陸先生不是說過了嗎,這麵鏡子可以治愈任何疑難雜症,有了這麵鏡子,你就會成為一代女神醫了。”

陸秀雯笑著拍了我腦門兒一下,“你這個腦袋還真好用呀,我怎麽沒想到這一點呢。”

其實,我之所以說要去弄張化成那本書,有一層私心,我沒有說。

老天助我,讓我這種小蟲兒能夠結識中神陸厚德,我想著爭取成為他的徒弟,以後我在業內就是中神弟子了,那樣的話發財致富,出人頭地,走向人生巔峰就易如反掌。

在業內,不知有多少人想成為陸厚德的徒弟,可是他一個也沒收。

大神不收徒弟,在業內算得上一件很不尋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