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搏命大海

我不由自主地站起來舉著雙臂大聲喊了幾聲。

“啊——!”

可是,在這茫茫無際的大海裏,我的聲音就像螞蟻叫聲一樣。

我又大喊了幾聲,然後無力地癱坐在箱子裏。

我真的要死在這裏麽?

我今天才多大呀,還不到三十,就掛在這兒,我實在是不甘心。

老天爺一直對我不錯的呀?

怎麽會讓我年紀輕輕地就掛在這裏呢?

不應該呀?

我不再用那個蓋子劃船了,任箱子在大海裏漂來漂去。

就這樣,箱子在海上漂了一夜,天亮了,太陽出來了。

因為沒有補充淡水和食物,我已經沒有力氣再動彈了,像半個死人那樣躺在箱子底下。

陽光越來越亮了,溫度也越來越高了。

因為被太陽長時間暴曬,人體的水分揮發得很快,我感覺到自己的嘴唇已經幹裂,皮膚也變得緊巴巴的。

我下意識地用舌頭舔舔嘴唇,舌頭幹燥得像一塊曬幹了的魚幹,磨得舌頭生疼。

因為被太陽光暴曬,我的衣服和**的皮膚上出了一層的鹽霜,我的皮膚更加緊繃了。

我感覺到了一股死亡的氣息已經緊緊地貼附在我的身體上了。

“我是不是死了?”

一陣微弱的聲音。

我嚇得一激靈,這個聲音不是我發出來的,是楠迪發出來的,我一下坐起來,看著楠迪,她沒有死。

她沒有死!

不過氣息非常微弱。

我把她給抱起來,讓他枕在我的大腿上,努力地咽了口唾沫,“你沒死,你不會死,咱們都不會死的。”

說這番話時,我感覺到自己的喉嚨像被粗糲的砂紙摩擦得一樣難受。

楠迪努力地仰起臉盾著我。

她的麵色青灰,不過眼神裏卻有一束異樣的光彩。

回光反照?

她喃喃地說:“我不想死,我想活著。”

我心裏在滴血。

誰活得好好的願意死呀,可是飄泊在這茫茫大海裏,沒有食物,沒有淡水,被大毒太陽這麽曬著能撐幾天呀?

我用力擠出一句話,“你放心吧,你不會死,我相信頭上三尺有神靈,像咱們這樣的好人是不會這麽容易就死了的。”

“是真的麽?”她青灰的色上擠出了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當然是真的了。”

她張了張嘴,“你別騙我了,我知道我馬上就要死了,可是我……我……”

她無力地搖出手腕,她的手腕上有一串水晶珠的手串。

“這個,這個手鏈,麻煩你,麻煩你給我哥哥。”

“你哥哥?你哥哥是誰呀?”

她示意我趕緊把手串兒摘下來。

我摘了下來。

她又示意讓我戴上。

我戴上。

她長長地喘了一口氣,像是心事終於了的那種喘息。

“我哥哥,我哥哥名思蘇克拉瓦,你要是能見到他就把這串水晶珠交給他,告訴我對不起……對不起他,我不應該……不應該……”

她的臉上突然泛出一層奇異的光輝,幾滴淚珠從她幹涸的眼眶裏流淌了出來,嘴唇顫動著念叨著什麽,手指著天空,眼神慢慢地渙散了,變得無比的空洞……

她手一垂,頭一歪,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我用力搖晃了她幾下,叫喊著她的名字,“楠迪!楠迪!”

她絲毫不動,我又測了她的脈搏和心跳,都停止了。

這一回,我確定,她真的死了。

這個女孩子,長得這麽漂亮,身材這麽好,這麽年輕,就這樣死了。

我和她剛剛見麵,談不上什麽交情的女人,也沒有什麽恩怨。

可是,她就這樣死在我的麵前,讓我有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悲愴和傷心。

箱子,繼續在大海上漫無目的地飄**著。

剛開始我還有些幹渴難受的感覺,身子軟得像棉花,一點力氣都沒有,

可是到後來,那種感覺漸漸遠去了,沒有幹渴,也沒有難受,一切的感覺都像一縷青煙一樣慢慢地飄散了。

我和楠迪的屍體躺在木箱子上。

我知道,我用不了多久也會和楠迪一樣,在這茫茫大海中悄無聲息地死去,或者是被太陽曬成肉幹,或者被風浪打翻了箱子掉進海裏,成了魚蝦的食物。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我幾乎萬念俱灰之際。

天空慢慢地陰了下來,隻一會兒的工夫,就烏雲密布,刮起了風,接著是幾聲震耳欲聾的炸雷在我頭頂響起,劈頭蓋臉的下起了瓢潑大雨。

整個海麵像開了鍋的沸水一樣,木箱子在浪濤之中不停的起伏,隨時都有被顛覆的可能!

我顧不上太多,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下站了起來,張開了嘴巴去接雨水喝,可惜因為箱子不斷地顛簸,雨水並沒有多少落進我嘴巴裏。

我用手去接,也沒接到多少。

我低頭一看,箱子裏有水,我趴在箱子底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

水的味道很澀,很苦,可是我卻覺得比蜜不甜。

生平第一次,我覺得喝水是一件如此奢侈,如此幸福的事情!

大雨突然就停了,來得快,去得也快。

可是風浪卻還是很大的。

我正像一頭牛一樣大口大口地喝著水,一個大浪打過來,一下把箱子打翻了。

我一下掉進了海水裏。

海浪很大,把我推來推去,我拚命地在水中掙紮。

我看見那個箱蓋子就在我前麵大約10米遠的地方,我奮力向那邊遊。

可是浪一次一次地把我給推回來,明明隻有近10米遠的距離,我怎麽也遊不過去。

我身心俱疲,感覺到一條腿好像有些抽筋。

壞了,壞了!

我知道自己一旦抽了筋,就完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下潛入海水裏奮力向那個箱蓋子遊了過去。

我剛一露頭,四下看了看,那個箱蓋子已經被海浪給推到幾百米遠的地方了。

我知道,這個箱蓋子是我活命的唯一希望。

而這幾百米,是我怎麽也遊不過去的。

我一下泄了氣,在激浪中發了瘋似的大喊大叫:啊!啊!啊!

一個大浪打過來,把我打進了水裏。

我喝了好幾口又苦又澀的海水,拚盡全力冒出頭。

又一個大浪打過來,一下又把打進水裏了。

就在我萬念俱灰之際,

我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尖銳的汽笛聲音:“嘟嘟嘟嘟!”

接著是有人用電喇叭在喊話,喊得什麽,我一點也聽不清楚。

我掙紮著從水麵裏鑽出起來,順著聲音望過去,在我的左邊幾十米處停著一艘中型船隻。

我嚇壞了:是弗蘭克他們又回來了嗎?

我仔細看看,稍稍鬆了口氣,雖說同樣是中型船,但是這艘船和弗蘭克他們的船不一樣,這是一艘中型的私人遊艇。

船上的人可能是看見我坐起來了,就從船上放下來一個充氣救生伐!

充氣救生伐上有兩個人,慢慢地向我們劃了過來。

這些人是會什麽人,不會是海盜吧?

我有些緊張。

轉念又一想:我現在身邊麽值錢的東西都沒有,就算是海盜也沒什麽可怕的了。

充氣救生伐劃過來,一個人用英語問我:“你受傷了沒有,能不能動?”

“我沒受傷,我能動。”

兩個人示意我向他們遊過去。

我渾身上下一下像被快速充電一樣,一下充滿了力量,我奮力向他們遊了過去,伸出手。

他們把我拉上了充氣救生伐,然後把我弄上了他們的船。

船甲板上有幾個人,白種人,斯斯文文的,看樣子不像是海盜。

一個人問我叫什麽名字,從哪兒來,怎麽會在海裏飄著。

我伸出手,連叫了幾聲,“水,水,水,我要喝水。”

有一個人遞給我一瓶水,我咕咚咕咚幾口就把一瓶水喝完了。

我又跟他們要了一瓶水,邊喝水邊簡單地跟他們說了一遍,關鍵的地方並沒有說。

畢竟我還不清楚他們到底是什麽人。

一個人示意我把身上的衣服脫了,給了拿了一套幹衣服讓我換上,然後帶著我來到船艙裏。

船艙裏有三個人在說話,一女兩男,都是白種人。

我無意間瞅了那個女人一眼,那個女人也瞅了我一眼,我們倆同時愣住了。

這個女人竟然是索菲亞!

我們倆幾乎是同時問對方,“你怎麽在這兒?”

用的是漢語。

我先笑了,“我讓人扔進大海,沒想到讓你們給救了。”

索菲亞向其它人示意了一下,幾個人出去了。

索菲亞給我倒了杯烈酒,讓我喝下去暖暖身子,然後問我,“是誰把你扔到大海裏了?”

“雅格布?”

我說出“雅格布”三個字時,索菲亞明顯愣了一下,“是那個古董走私私子雅格布嗎?”

“沒錯,就是他,怎麽,你們認識?”

索菲亞搖搖頭,“不認識,不過,我聽說過這個人。”

我又問:“索菲亞,你是從地心裏逃出來的?”

她向我擺了擺手,“一言難盡。”

看得出來,她不想說這些事。

人家不說,我也不好強問。

我又問她,“你們這是要去哪兒呀?”

“迪特律。”

“啊,你們要去迪特律,太好了,我也要去那裏,我要去找雅格布那個老混蛋,我要問問他為什麽要害我?”

索菲亞又給我倒了杯酒,幽幽地說:“胡先生,如果你願意聽我的話,你最好不要去招惹這個人,這個人的背景可不一般呀。”

“背景?不就是‘世界之手’的人嗎,本少爺不怕!”

索菲亞一愣,“你怎麽知道他是‘世界之手’的人?”

我就把怎麽知道他是‘世界之手’的人的經過跟她講了一遍。

她默默地點點頭,神色多少有些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