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撿了個大漏兒

我仔細打量了它幾眼,怎麽也沒辦法把它和那位不懼天地、叱吒風雲的齊天大聖聯係在一起。

我冷笑道:“不好意思,小猴子,我不信那些怪力亂神的玩意兒,所以你也……”

“那你相信科學嗎?”小猴子很跩地打斷我。

“科學,我當然相信。”

“那你告訴我,為什麽地球和太陽距離剛好適合生命生長?

地球自轉了45億年,它自轉的能量來自哪裏?

……”

小猴子一口氣問了我七八個問題。

這些問題都是那種連最權威的科學家也回答不了的問題。

科學家都說不知道的事,我怎麽能知道?

它見我一臉懵逼,得意地一笑,“你的科學回答不了吧?”

我不服氣地說:“你知道,你告訴我呀?

它撇撇嘴,得意洋洋地說:“坦白跟你講,就算我告訴你,你也根本聽不懂,你們地球人的智慧是受到限製的,根本無法理解這麽高深的問題。”

我哼了一聲,“你少跟我在這裝X,你有種就說一個試試,讓我見識見識。”

他無奈地說:“你真得不用不服氣,你們地球不過是高文明建造的一個養殖場……”

“養殖場?養什麽呀?”

“養你們人類的靈魂呀。當你們人類的靈魂成熟以後,他們就會像收割成熟的麥子一樣把你們的靈魂收割起來,當做他們賴以生存的食物……”

它搖頭擺尾,拿腔拿調,一副神棍的討厭嘴臉。

我故意調侃他,“得了,你就別吹了。哎,我問你,你不是什麽鬥戰勝佛嗎?怎麽混成這副德性?”

孫悟空微微一愣,歎口氣,“唉,一言難盡呀,玉帝老兒請我吃酒,沒想到我喝多了酒,衝撞了侍酒的仙女,所以,被貶下凡塵為妖了,要再修五百年,才能重返天庭。”

“不對呀,這好像是你師弟豬八戒的戲路吧?”

“什麽呀,它是調戲,我是衝撞,有本質上的不同。”

它似乎對我把他和豬八戒混為一談非常得不爽。

“得得得,本質不同,本質不同。哎——”

我忽然想起一件很庸俗但是非常重要的事,“我說,你要是真是孫悟空,你是不是法力無力呀?會不會點石成金呀,你給我點點兒金子唄,我不貪心,點個千八百兩就行。”

它搖搖頭,“我現在是被貶下界,已經沒有那麽高強的法力了。不過,你救了我一命,我可以幫你實現個小願望什麽的,你有什麽願望呀?”

“我有花不完的錢,睡最漂亮的妞兒,過最舒坦的日子,就這三樣兒,不過分吧?”

孫悟空一臉難色地說:“能不能說個簡單點兒的呀?”

我沒好氣地白了它一眼,“簡單點的,有,你不是孫悟空嗎,那你就用法力把娜娜給我弄回來。”

孫悟空搖搖頭,“她不行,脾氣太暴躁,不是你的菜。對了,你不是喜歡蓉蓉魚店的那個齊蓉蓉嗎?我可以讓她喜歡上你。”

一聽這話,我欣喜若狂。

齊蓉蓉是花鳥魚蟲市場最漂亮的女孩子,膚白、貌美、大長腿。

比娜娜可強多了。

整個晚上我腦子裏都是齊蓉蓉成為我女朋友的各種畫麵,包括在被窩裏風風雨雨。

第二天,我口袋裏揣著孫悟空來到蓉蓉魚店。

齊蓉蓉在低頭玩手機,沒鳥我,和以前一樣。

我裝模作樣的看魚,沒話找話,“蓉蓉,你又進新貨了吧,你這些魚可真漂亮!”

齊蓉蓉抬起頭,冷冷地盯著我,一臉鄙夷地說:“你……”

以前,她對我一慣的台詞都是,“你買嗎,不買別打聽。”

可是這次,

她一張嘴時,我就覺得口袋裏的孫悟空微微動了一下。

空氣中好像哪裏微微響了一聲。

齊蓉蓉放下手機,站了起來,盯著我。

臉上的表情無比玄妙地變了,變成了一臉的春花滿天。

她笑容燦爛地走過來,甜甜地說:“胡哥哥,你喜歡呀,你要是喜歡就拿兩條玩,不要錢。”

胡哥哥?

我懵逼了!

那感覺就像無數根金條嘩嘩地落到我腳邊。

齊蓉蓉親昵地攬上我的右臂,一一向我介紹她這些魚的品種。

我腦子亂成了一鍋粥,還是那種放了各種亂七八糟東西的八寶粥。

我完全聽不到齊蓉蓉在說什麽。

半邊身子已經酥麻得不會動了。

齊蓉蓉指著兩條非常漂亮的銀龍說:“胡哥哥,這銀龍你喜歡嗎?你喜歡的話拿兩條回去玩吧?”

完全是誌玲姐姐的灣灣腔兒。

又酥又嗲又甜。

“我,我,我……這樣合適嗎?”

孫悟空在我口袋裏又動了幾下。

齊蓉蓉突然愣了一下,呆呆地看著我,臉上的表情一陣陰一陣陽。

非常得怪異。

我本以為會有什麽更加讓我驚喜的事情發生。

可是風雲突變!

她突然把手一鬆,使勁地推了我一下,變了臉,“你什麽玩意兒呀?想白拿我的魚,你知道我這兩條銀龍多少錢嗎?”

我感覺自己好像一下從熾熱的火爐子裏掉進了冰窟窿裏。

孫悟空的法術不靈了?

這個死猴子,讓它害死了!

丟人現眼。

我狼狽地從蓉蓉魚店裏出來。

掏出孫悟空扔在地上,“你這個妖猴兒,玩我呐?”

孫悟空皺著眉頭,一臉懊惱地從地上爬起來,“玉帝老兒真是太狠了,就留給我這麽一點法力,老弟,剛才我真是盡力了。”

“去你二大爺的,你就是個大騙子!”

“不是,我真得是孫悟空,請你一定要相信我!”它極力辯解。

“我憑什麽相信你?”

它眨眨眼睛,蹦到我的肩膀上,用搞傳銷的口吻問我:“你想發財嗎?”

“廢話,誰不想發財,我都想了快三十年了。”

“我可以幫你發筆小財兒。”

“怎麽發呀?無錢無真相。”

“你放心,這次肯定成功。”

“這次你要是讓我再丟人現眼,我弄死你!”

“放心,這次肯定OK。”它向我做了個“OK”的手勢。

我和孫悟空回到古玩市場。

古玩市場人非常多,熙熙攘攘的,特別熱鬧。

兩側是有字號的店鋪,幾排縱橫的地攤賣玉器的、賣字畫的、賣瓷器的,琳琅滿目,應有盡有。

孫悟空蹲在我肩膀上,小眼睛滴流亂轉,四下察看。

突然,它向前麵指了指,“那兒!那兒!”

它指的是“破爛兒劉”的攤兒。

“破爛兒劉”以前真是個收破爛兒的。

據說是幾年前撿了個大漏兒發了家。

打那兒起,他就不收破爛兒,改收古玩了。

他是先從“鏟地皮”的開始。

也就是自己沒店,專門各種收貨,然後賣給別的商家。

他到處跑,哪兒老城區拆遷改造,他就往哪兒鑽,經常能收到些好東西。

我湊了過去,看了看他跟前兒的一堆破爛兒,笑著問:“老劉,收了不少好東西呀。”

他看了我一眼,憨憨地笑,“破爛兒,全是破爛兒,挑幾個拿家玩兒去。”

“破爛劉”剛進古玩行時,什麽也不懂,上來就連吃了幾回“藥”。

古玩行,“吃藥”和“打眼”都有上當受騙的意思。

但是有一定的區別。

“吃藥”指的是那些剛入行的或者棒槌上當受騙;

而“打眼”是指那些有一定經驗的高手看東西走了眼,上了當。

吃了幾次“藥”後,他就經常纏著我問東問西,跟我學本事。

我算是他半個師父。

我一件一件地挑東西。

當我挑到一隻褐紅色的執壺時,蹲在我肩膀上的孫悟空扯了我耳朵一下。

他在提醒我,這個是好東西。

我仔細盾這隻執壺。

唐款,褐紅釉,典型的灰白胎料,二十多厘米長,十幾厘米高,紋飾是兩隻雲中鳥。

用筆簡練,自然灑脫,有簡潔大氣的美感,整個壺渾身上下閃著暗幽幽的寶光。

底沿有很老舊的磨耗的痕跡,不像是做舊做出來的。

看款式和紋飾是唐代的風格。

雖說我玩古玩也有三四年了,但是知道這一行的水太深。

雖說我看出來這個東西不錯,但是我還不敢肯定他就是老的(真的)。

我猶豫不決地扭臉看了孫悟空一眼。

它直向我點頭,示意我買下來。

孫悟空說是真的,應該不會有假。

我心裏多少有點底兒。

但是,我卻把執壺很“不以為然”地隨手放下,又拿起一尊銅佛,這尊銅佛一看就是個新玩意兒。

我要和“破爛劉”玩心理戰。

收古玩,如果你對甲東西感興趣,一定不要表現出來,而是要顯得對它沒什麽興趣,你要裝作對不值錢的乙東西表現出興趣來。

這麽做,比較容易對感興趣的東西壓價兒。

這尊銅佛像一看就是個現代仿品。

高古的銅器都是由陶範法鑄造而成。

這樣鑄出來的器表,隻要是合攏範塊的交接處,必定會留下線痕。

盡管有的明顯處會做些鑄後打磨,但像耳、足、底等內側或其他隱蔽處的痕跡是磨礪不掉的,而且當年的鑄造者根本沒有把這些範線清除的習慣。

但是現在的一些做舊者,為了讓東西更好看,更像真的,就會把這些線痕小心地打磨掉,一點範線也沒有,反而露出馬腳。

這玩意兒連工帶料不會超過500塊錢。

我拿著那銅佛像翻來覆去看了足足有十多分鍾,作出一副喜歡的樣子。

“老劉,這尊佛多少錢能請呀?”

買佛像不能說買,得說“請”。

“破爛劉”這老小子雖說人長得土,但是做生意的手法卻非常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