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突然死了(一更)
方舟前輩如此分析,七海聽不大懂。不過他還是畏懼對方南王的身份,將空間裏那副畫拿了出來,完璧歸趙了。
七海畢恭畢敬,“盜走此畫,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忘南王殿下海涵。”
“算了,好在你也原物奉還了。”方舟前輩伸手,落在七海的肩上,風姿俊秀地笑了,又是一派溫和的模樣,同風清揚一般,隻不過,他年紀尚小。
而且比風清揚都要小。
“我的徒弟傷了清揚,你……代我賠罪!”
這聲音,平易近人,聽起來,還格外悅耳。
最主要地是,他整個人說話時,像孩子一般,天真爛漫。
麵對這樣一個南王,七海都不知不覺地想要同他多多親近一下。畢竟,有了方舟前輩這樣的朋友,說不定日後會大有作為,至少在查探大師兄寒沉生死一事兒上,能夠獲得幫助,得到皇族人脈。
“小的會的!”七海抬頭,眼睛覷著那幅畫卷。
卷軸上的香氣,讓他一度有些好奇。
究竟畫中牽扯何人,讓她如此好奇?這是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查出來的?
……
再見風清揚,已經是第二天清晨了。
早上用膳時,家仆聽從命令,打發七海前去。
到了門口,七海垂涎欲滴,已經忍不住,就握著筷子,準備開吃了。
風清揚拿了他的碗,微笑,“昨晚你見到刺客了?”
七海糾結地反問,“公子怎麽這樣想?”
“昨晚,聽無英說,有人去了你的房間。”
竹筷在蔥白的指尖握著,原本沒有多大的力,可轉瞬就落在了桌麵上。
七海愣怔著,將筷子拿起來,一邊盛飯,一邊問,“無英將軍昨夜在王府裏?”
“是,因為刺客一事兒,他一整夜都在屋頂上,保護我。”風清揚徐徐的說話姿態,麵上清清淡淡的光,若明若滅的神色裏,藏著一股不知何意的玩味,“也正是因為這個,他發現你同刺客說話。”
既然被人看見,七海也不怕直說,“公子,那人不是刺客。”他嘟囔,從盤子裏夾了一塊肉放進對方的碗裏,“他是南王殿下,也是畫藝爐火純青的方舟前輩,更是你的叔叔南王殿下。”
風清揚繃緊的麵容,忽而又如琴弦的結尾音,沉寂了。
七海那雙大眼睛不時地眨動,“怎麽樣,有沒有很震驚?”
“我想總歸是認識的,沒想到會是他。”風失望清揚和緩了許多,有些奇怪,“他怎麽會來盜畫呢?”
“其實去你書房的,不是他。是他的徒弟,空空。”七海格外清晰地解釋,“就是山門中,讓咱們說故事的那位?”
“嗯,我記得。”
七海怕他找人算賬,“南王殿下讓我給公子帶個口信?他說……很抱歉,徒弟傷了你。”
風清揚瞥了眼自己的胳膊,“小傷而已。”好像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他皺著眉頭,“他是在找那幅畫?”
“這個……誰知道呢,吃飽了撐的。”七海可不想讓對方知道自己所謂的看一眼,其實是盜走了方舟前輩的真跡。
主要還是那幅畫疑點重重,他拿走,想要好好研究罷了。
……
晌午過後,七海去了京都衙門一趟,準備放羅中,張大夫等人出來。未想,羅中在大牢裏自殺。
仵作驗屍,卻說他服了毒。
聽說了羅中被人殺害的消息,這不,尚書陳明傑氣勢衝衝地來到了京都衙門。
因為過分憤怒,他額頭隱隱顯出青筋。
伸手一挽劍,就落在了七海的脖頸上,那眼神裏,都仿佛含著淚,紅了的眼角裏,還有對七海的怨意。
“是你……是你害了羅掌櫃?”
看到羅中慘死,七海的心裏也覺得意外,當然更意外地,是他竟然在這個關鍵時刻……死掉了。
且還是……自殺。
如果說,真是自殺,那麽羅中這人心思可謂惡心。
以他之死,來挑起兵部尚書陳明傑和安陽王府之間的矛盾,一箭雙雕。
如果,不是自殺。那麽背後想要陷害他的人,也謂心思歹毒。
竟然使了一出借刀殺人。
七海眯眼看過去,伸劍格擋,左尖在大、理地板上上輕輕旋轉,劍尖扯動時,一個空中翻身,將陳明傑那直刺而來的長劍奪過。
“陳尚書,小的冤枉。”
“若非是你抓了羅掌櫃來這兒,他如何……會自殺?”
七海將那劍用力扔出,劍尖沒入朱漆柱子,再回頭,娓娓道來,“若是羅掌櫃真要自殺,為何偏偏在昨晚自殺?”他若有所思,“他不過一個茶樓掌櫃,若是有冤,錢大人自會還他公道。一沒用刑,二沒威逼利誘,如何會想到自殺,究竟是什麽秘密,竟然讓他迫不及待地采取自殺的方式?”
兵部尚書陳明傑當然能夠想出一個理由,無外乎就是羅中的身份。他後怕別人知道他是北昀國的人,所以才會用死,來保全他這位義兄——陳明傑。
大概是想到羅中為了自己,竟然犧牲性命,一時氣憤難耐,跟著就斥責道,“是否用刑,是否威逼利誘,何人能知?羅掌櫃老實知禮,他會自殺,除了被你等欺辱脅迫,還能因為什麽?”
七海怨憤兩句,忽然冷道,“此事兒有待查證,陳尚書不能貿然決定。”
二人糾纏時,風清揚帶著管家關伯趕到了。
兵部尚書陳明傑在風清揚到來時,即便再有理由,也不敢讓自己的人捉拿七海。
畢竟狗仗人勢,七海是風清揚的貼身護衛。
“尚書大人,先時若非查出羅中等人在四月茶樓通敵,我的人斷然不會將羅掌櫃捉拿的。”他上前兩步,望著陳尚書那不服不甘的麵頰,輕咳了兩聲,令關伯將趙照帶了進來。
趙照不會說話,卻將手中狀紙呈了出去。
七海以為,若是風清揚要維護自己,必然要讓羅中北昀國人的身份泄露,屆時連累到兵部尚書陳明傑。如此,便中了死去的羅中下懷,又或者中了背後布局之人的下懷,便將狀紙搶來,當場撕毀了。
“你……”
眾人看向七海。
七海向風清揚鞠躬,又向陳明傑鞠躬,這才仔細分析了這件事兒可能會產生的後果。
“公子,尚書大人,這……羅中掌櫃死得太過蹊蹺,若是咱們此刻,鬧得不可開交,無異於中了背後小人的的奸計。”他向陳明傑使用了一個眼神,“陳尚書,羅掌櫃身份是真是假,並不重要,重要地是……咱們這會兒,會否中了背後之人的圈套?您……覺得呢?”
陳明傑清楚,風清揚帶著人這個時候過來,必定手中握有證據,如若羅中身份水落石出,那麽他這位兵部尚書又該如何麵對當今陛下?
為君,為臣,他必須得忍下這口氣。
“是,羅中雖為老夫樓中掌櫃,但有何身份,做了什麽大逆不道的事兒,老夫一概不知。如此魯莽指責七海護衛,確實有失公允。”陳明傑知道及時收手,對自己而言,是條不錯的退路,當下領了七海的好意,住了手。
七海分析不錯,自己的好友羅中絕對不會故意營造這樣的矛盾對付自己,定然是有人從中作梗,讓尚書府和安陽王府結仇。
如果一頭栽進去,說不定怎麽死的,都不知情。
風清揚見七海能屈能伸,有勇有謀,看了跪地的趙照一眼,就讓此事兒作罷了。
沒有申堂,無人觀摩。
兩方矛盾未曾惡化,隻在這裏,戛然而止。
陳明傑收手離開,風清揚救人已無必要,他看著七海,聲音溫細,“張太醫人呢?”
夾在中間的京都府尹錢大人終於抹了汗水,來到跟前,“回公子,張太醫已經接出來了?”
風清揚囑咐,“七海,帶張太醫回府。”
“公子,不管是不是張太醫在你的藥裏下.毒,總之此事兒,我們需要從長計議。”關伯的意思是,要麽徹查,要麽就將張太醫送走。
風清揚望著前方,不知在想什麽,走了會神,恍惚地問了,“七海覺得此事兒如何解決?”
角落裏,七海愣著,怎麽也沒有想到,風清揚會拿這事兒過問自己,好生倉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