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奇醜家仆(三更)
七海聽後,誠惶誠恐,風清揚和著管家關伯以及張大夫上演這麽一出,究竟是要幹什麽?
那位趙照……
究竟是何許人也?
他心中莫不狐疑。
就在管家關伯追蹤這人時,忽然聽得院子裏有婢女喊,說是這個家仆回來了。
到了院子裏,七海才看到這個家仆。
他拎著菜籃子,穿著家仆的衣服。臉上數道劍傷,奇醜無比。他的頭發稀疏,還斷了一隻手。
唯獨左臂尚在。
眾人圍住他,管家關伯上前,未聽任何解釋,就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
七海怔愣看了會兒,拉住關伯,“現在拉住他做什麽,看看他自己怎麽說?”
關伯吐了唾沫,惱羞成怒,“他舌頭都沒有,如何說話?”
“沒有舌頭?”七海上前,瞅見那雙有神眼睛。
有著特別堅定的目光。
七海疑惑,“關伯,你怎麽知道他就是凶手?”
“廚房裏,除了張大夫,就隻有他。他不是凶手,難道張大夫是?”關伯抓著那人的衣領,又重重地給了他一拳。
那一拳下去,家仆當即吐血。
“他……沒有武功?”
“是!”關伯點頭回答,“老爺說過,此人是敵國的細作,以防他不聽管束,所以就廢了他的武功,割了他的舌頭,至於他的右手,是逃跑時被斬斷的。”
實話說,七海的心裏疑惑重重,按照管家關伯所說,這不是臨水國的人,那麽當出現時,他就隻有死路一條。何至於還能活到現在?可現在活著,那隻能說明……這個人對安陽王還有其他重要的作用。
這個家仆變成這樣都還沒有放棄去死,一定是有不想去死的心願。又或者說,他……不甘心。
但跟張大夫有什麽關係,張大夫這會兒突然唱這麽一出,是真為了查出凶手,還是為了別的什麽呢?
七海陷入了死局。
今日京都衙門外,有人要殺了他。當時對方黑衣蒙麵,手搭箭駑,顯然不是這個人。
“關伯,我想審審他。”七海讓人準備了狼毫,令他寫下了幾個問題。
第一,他的名字。
第二,他既然是敵國人,為何被俘獲,還願意活著?
第三,他是不是給風清揚下毒的人?
對方左手寫不好字,他便用腦袋來發表自己的意見。
“名字?”七海問,“趙照?”
那人點頭。
“第二個問題。”
男人跪在地上,左手握住狼毫時,舞了很久,寫下了一個字。
歪歪扭扭,旁人認不出?
可七海卻好像有些明白了,“怕……死?”
那人又點頭。
“最後一個問題。”七海頓了頓,手指比劃,“你是不是凶手?”
那人終究還是搖頭。
七海懵了,這個人敢回來,又能說出這麽些話。他覺得肯定不是凶手。
可廚房煎藥,除了他,就是張太醫。那張太醫所做,究竟是出於什麽目的?
晚,戌時。七海決定去問問風清揚的看法,到了走廊,風清揚正抱著銀狐犬小白,沐浴在閣樓那唯一一絲月華中。
他臉色慘白,眼藏哀愁,瞪著遠方,深秋了,他冷得緊,風一吹,就瑟縮著脖子,同之前第一次見到的那個風清揚還是有些區別的。
風清揚耳力不錯,聽見聲,就轉過了臉,“七海來了?”
“公子可好些了?七海拱手問。
這次風清揚卻未答,“那個家仆是無辜的。”
“你信他?”
“信!”風清揚點頭,而後又搖頭,“也不是很相信。”
“你是覺得他也許根本不打算活了,隻想向咱們證明,他敢回來,他是無辜的。”七海說出內心隱約的想法,過後又笑,“不過公子以為,他若真是如此,應該會下毒藥,最起碼是致命的毒藥,但……”他轉身,望向風清揚盯著的地方,“但除了讓你咳會兒血,並沒有讓你怎麽樣?因此,這個凶手……有可能不是張大夫,也不是……那個家仆。”
“七海,你真的很聰明!”風清揚沒想過七海這麽快就猜中了他的心思,他感動的同時,又莫名地畏懼。
能看透自己的人,存在這個世界,是可怕的。
七海有所顧慮,“現在公子打算怎麽做?”
風清揚把著欄杆,惆悵,“我不知道!”
“都放了吧?”七海故意這樣說。
“你把消息撒出去了,張大夫便不能留了?”風清揚覺得七海這人很善良,將這件事兒拋向很多旁觀者,如此一來,張大夫做的這件事兒,也就存在更多人的質疑。可風清揚還是忍不住想要提醒七海,錯了,一開始就錯了。
畢竟張大夫來自太醫院,他就算再無辜。也不可能安然活著。
皇帝不讓一個老大夫活著,隻有風清揚自己知道理由。
“構陷皇族的罪名,張大夫擔不起。”風清揚轉眸,天藍色的眸子裏藏著期冀,“你恐怕救不了他了。”
“讓那家仆替罪呢?”七海聳聳肩,他也故意地回絕,“這種事兒,隻要有代罪羔羊,那麽張大夫就可活。”
風清揚愣了,“你做得出來?”
“沒辦法啊,張太醫年紀大了,咱們得尊敬長輩!”七海同風清揚那雙淡藍色的眸子對上,原本心情鬱悶,可隨後一想,事情其實並沒有那麽糟糕,“讓那家仆代替張大夫,顯得合情合理。”
風清揚忽然叫住他,臉上透著冷意,良久,也跟著笑了,像天空那淡淡的雲,“這個時候也隻有你還能開這種玩笑?”
七海納悶,“不然還能怎麽樣?著急似乎也沒什麽用?”說完,他下巴抬高,明亮的瞳色裏,深藏著睿智,“知道麽,剛剛從京都衙門回來時,有人刺殺我?”
“刺殺?”風清揚靜靜地聽著七海的意思,“知道來路麽?”
“不知。”七海捧著臉頰,覷著樓底下的模糊不清的水榭,“不過這麽快我就被凶手提上日程了,公子,估計也是因為你哦。”他哈哈笑著,那笑裏帶著玩味,“所以你得補償我!”
風清揚因為這話笑得不輕,他明知七海是胡說的,偏偏因為那些話開心無比,“那你希望我怎麽做?”
七海挨著風清揚的胳膊,眨巴著眼睛,八·卦到了極點,“我說,桃夭公主那麽喜歡你,你為什麽不喜歡她?”
木訥的風清揚:“……”
當然當事人最終仍舊未說有關桃夭公主的事兒。
不過風清揚開得起玩笑,因為他完全沒有介意。
七海又去了京都衙門,劉師爺疑神疑鬼地將人帶到了錢長申的書房。
“怎麽了?”
“兵部尚書派人來過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