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偷梁換柱，北凰請罪
端王手裏握著卷宗，雅正的坐在書案前，眉眼不抬，冷冰冰說了句，“你有意見？”
無名嘴巴微張，半天合不攏。
京都誰不知道，雙北嫡係皇子都是驚才豔豔之輩，然太子北瑾愛才惜才，端王北夙愛財惜財。一褒一貶，這麽多年端王殿下都對這樣的傳言不做解釋，以至於很多人暗地裏都揣測，端王斂財是為了去買珍稀昂貴的藥材來續命。背地裏對這樣世俗的端王殿下多少有些輕視。
可是無名知道，殿下瘋狂斂財，隻是一種偏執的癖好。因為這些年，殿下過的日子近乎節儉，而且續命的藥材也不是什麽珍稀的藥材，無非就是調節殿下身體寒濕的普通藥材罷了。
隻是，殿下忽然如此大方的將庫房鑰匙交給王妃，這與他摳門斂財的性格實在不符合。
端王見無名臉色困惑的杵在他麵前，這才抬眸，漫不經心的說了句，“庫房的寶貝，本就是為她準備的。出去吧。別打擾本王看案宗。”
無名聞言，呆若木雞。
殿下斂財，原來是為了存給自己未來的媳婦用的？這是寵妻狂魔麽？
北凰回到東院，憑借她超凡卓絕的推理能力和無孔不入的搜查力，終於在寢殿裏找到了庫房的一個入口。原來，庫房門設在千工床床頭的石壁上，北凰打開鎖眼。石壁門就向左邊滑去。
北凰雙手抓著千工床頂的架子，身子輕靈翻躍，就進了庫房。
起先是狹長的甬道，可是甬道上安置著夜明珠壁燈，射出幽幽的光芒，勉強可見前方的道路。
下了一道逼仄的階梯後，進入了地下室，前方的光亮豁然明亮起來。北凰駐足望著琳琅滿目的珠寶，目瞪口呆。
還以為端王殿下無功名在身，皇上的賞賜少，他也沒有正經營業的產業，必然家產單薄。誰曾想，這裏麵的珠寶，都是些北凰見所未見的傳世珍寶。
北凰有些疑惑，這病秧子是通過什麽手段才殮得如此巨額的財富的？反正，絕不是光明磊落的手段。
而且，這病秧子活不過十八歲，斂那麽多財產來做什麽？
北凰的嘴角忽然勾出一抹邪惡的壞笑，“這麽多珠寶，若是用它們來招兵買馬，定然能夠重啟北凰軍的輝煌。”
隻是這樣的想法很快就像泡沫升騰在空中後，彈指間破滅。
皇上無心恢複北凰軍，北凰軍在大燕的曆史上已經退下舞台。而且，珠玉蒙塵，怕是要臭名昭著，背負千古罵名。
北凰落寞的坐在一旁的黃金交椅上，陷入了無比的失落和惆悵中。用了一些時間說服自己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北凰又站起來，端起一箱滿滿的黃金，單手舉在頭頂上，便順著甬道出去了。
等驚鴻蝶武回到王妃的寢殿時，則看到桌上擺著一箱金光燦燦的金子。兩個人眼睛都瞪得大大的，綻放出向往的光芒。
蝶武咬著唇眼露不甘道，“若是日不落戰役裏，我們能夠擁有這一箱金子的軍餉，保證能成功的驅逐北蠻子。”
驚鴻瞥到北凰的臉色有些難堪，北凰的眼眶還有些微微泛紅。趕緊扯了扯蝶武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說。
北凰語重心長道，“你等帶著這箱金子，去找你們的北凰軍。將金子發到每個人的手上，讓他們回家多少有個交代。”
蝶武瞪大眼，“全是給我們的？”
北凰點點頭。
北凰軍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多金子，叱吒沙場多年，他們要的從來不是金子，而是大燕子民對他們的信任，還有他們應該得到的榮耀。
“再多的金子，都補償不了北凰軍。”北凰失魂落魄道。
驚鴻蝶武麵麵相覷，兩個人臉色也黯然起來。
“你們，該上路了。”北凰朝她們揮揮手，臉上的眷戀不舍被她用狠絕的麵具遮掩。“走吧，趁皇上沒有來尋找你們之前，走得愈遠愈好。”
北凰將驚鴻蝶武的包袱拿出來，親自遞到她們的手上。又將裝有黃金的箱子塞到驚鴻手上。然後呆怔的站在她們麵前，目光在二人臉上描繪了幾番，最後將她二人推出大門。
砰！
大門被北凰關閉，北凰後背抵在門板上，此刻眼淚再也控製不住，簌簌而下。
驚鴻蝶武抽泣著，給北凰下跪，“王妃，告辭！”
“保重！”北凰哽塞道。
驚鴻將蝶武拉起來，她心裏已經打定主意，待她將金子分發給北凰軍的兄弟後，她還會回來，死也不會離開王妃。
驚鴻和蝶武轉身離去，北凰拉開大門，看到她們英姿勃發的背影漸行漸遠，眼淚撲簌簌滾落。“驚鴻，蝶武！”
不遠處，端王定定的望著淚流滿麵的北凰。見識過她身為大將軍的果敢決絕，也見識到了她身為女兒家的多情善感。在端王心裏，她再也不是那個能夠為他撐起一片藍天的豪俠，而隻是一個需要被嗬護的小女子。
端王消失在樹後。
驚鴻和蝶武離開端王府後，直奔侯府而去。
而北凰，則失魂落魄的來到端王殿下所在地南院。
她將鑰匙恭敬的遞還給端王，此刻她心裏是感激他的，起碼，端王殿下全了她的心願，讓她負疚的心得到一點慰藉。“相公，妾身進庫房取了一箱金子。妾身食言，相公要打要罰，妾身不會有一句怨言。”
她原是要幾千兩白銀的，可是看到庫房裏的寶貝，她的貪婪膨脹，她自作主張將白銀換成了黃金。
端王望著她紅紅的眼睛，心疼她，一個人將大燕的錯誤抗在肩膀上。他很想告訴她，北凰軍的覆滅與她無關……可，這話他怎麽也說不出口。
“確實該罰。”端王伸手圈住她的腰肢，她便一個踉蹌跌入他的懷裏。
他就這樣俯瞰著她，眸光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他實在不知該拿她怎麽辦，才能讓她不那麽悲傷。
“王妃應該知道，本王會如何罰你？”端王促狹的問。
北凰長睫低垂，她為了給北凰軍最後的補償，和這病秧子做了個交易。他給她銀子，她賣身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