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溜出府闖大禍
恥辱！
北凰霍地睜開一雙京華璀璨的眸子，墨曜石的瞳子蘊含著無比的憤怒。
她才不是！
天地可鑒，她的心可昭日月。
“哎。”北凰唏噓歎氣，她隻是做了個夢，何必這麽較真呢？
北凰醒來時，端王也不知去哪裏鬼混了。北凰尋思著那關管東管西的病秧子不在，她不如趁此良機出去透透氣。於是連早膳都懶得吃了，支開侍女，便偷偷換了一身藍布衫，綰了公子哥的發飾，偷偷溜出府去了。
京都還是半年前的京都，可惜已經物是人非。她再也不是京都那個聲名遠播的大將軍北凰。街頭巷尾，大凡提及北凰者，都隱晦的用了一個複雜的代名詞：“北疆慘死那位”！
提到“北疆慘死那位”，那些人的臉上皆流露出嫉惡如仇的表情，就連說話時也是咬牙切齒，仿佛不把她挫骨揚灰就難解心頭之恨那般。
北凰倒不往心裏去，畢竟朝廷陰詭，大事的風向傳到這些市井小民耳朵裏，早就變了樣。他們不過是被人蒙蔽的小人物罷了。
北凰未用早膳，走到一家飯館便忍不住走了進去。從前北凰時常帶著屬下光顧這家飯館，和老板也算舊識。北凰不僅念舊情，還懷念店裏熟悉的菜香，和那唱小曲的姑娘說書的大爺。
北凰進去後選擇了角落裏一個比較隱蔽的位置坐下，店小二過來點菜時，北凰信口就來，“老規矩，花生米，蒜泥白肉，一壺酒！”
店小二疑惑的瞅了瞅她，然後轉身離去。
那店小二也是人精，聽到北凰“老規矩”三個字還覺得詫異，畢竟北凰看起來麵生。誰知道北凰叫了從前必點菜單，便讓店小二生出疑心，確定她是北凰軍舊部無疑。
店小二慌裏慌張的將菜譜交給廚膳房，而他則從後門快步離開。
北凰坐在角隅，認真的聽著老大爺說書。那老大爺手裏醒木落下，四周便鴉雀無聲，就聽老人的聲音蒼啞卻高亢的響起來，“說起北疆，那可是塊易攻難守的天塹險地。我大燕自創立伊始，近百年的時間，都處於戰事頻繁的階段……”
有人聽到這裏就覺得稀奇，起哄著，“既然易攻難守，我們大燕為何非不後退十裏，二十裏紮營築防？這些年，為死守北疆那塊貧瘠地，朝堂勞民傷財，損兵折將，這又是為何道理？”
北凰朝那起哄的人斜睨過去，看到是誰時，嘴角不禁勾出一抹譏諷的笑容。
北疆戰事，朝臣分為主戰派和主和派。那起哄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主和派的代表領軍人物文太師的兒子文成鈺。文太師原本是文官，可是溜須拍馬很有一套心得，皇上喜歡他，便落了一些兵權在手。文成鈺在這裏大放厥詞，分明就有故意誤導輿論的風向。畢竟民心所向也是朝堂政治決策的重大影響力。
好在，說書人搖搖手，指出文成鈺觀點的偏頗，“萬萬不可。那北疆若是拱手讓給蠻夷，大燕便失去一道天然屏障，此後蠻夷便可直入京都。蠻夷是馬背上長大的遊牧民族，不論男女老少個個驍勇善戰，我們大燕先祖崇文治世，還是燕武帝上台後才重視屯兵養兵。若是讓蠻夷過了北疆，那大燕就岌岌可危了。”
北凰端起麵前的茶水，欣慰的浮出一抹笑靨。這說書大爺跟她閑聊了些日子，看來長進不少。
文成鈺並不想善罷甘休，又道，“你別危言聳聽，京都離大燕那麽遠，蠻夷哪能那麽容易就打進來了？再說了，你說那北疆易攻難守，那朝堂派誰去打仗都是送死。皇上是聖明君主，他怎麽舍得讓他的將士白白送死去？”
“對對對，這位公子說的對。”
說書大爺不得不再次響起醒木，“各位稍安勿躁，聽老兒慢慢道來。那北疆易攻難守是實情，可是我們大燕地廣人多，不乏有才情傲嬌之輩。譬如前鎮北大將軍，她描繪的邊防圖，利用地形地勢，反而讓那易攻難守之地變成了易守難攻……”
“老頭，我看你是活膩歪了，你口裏的鎮北大將軍，分明就是賣主求榮投敵叛國的罪臣。你竟然知道她描繪的邊防圖，看來你跟她是一夥的。來人，將這老頭拿下。”文成鈺將手放進嘴裏吹出一聲尖利奇異的哨聲，瞬間門外就湧進來許多他的私衛。
文成鈺指著說書人，戾氣沉沉道，“將他拿下。他和叛徒北凰私交甚篤，抓回去拷問北凰餘孽的下落。”
情勢突變，北凰抓起一把筷子扔出去，將那些湧上台的私衛打得全部趴在地上。
文成鈺霍地站起來，目光陰森森的向角落裏瞥來。北凰速度起身往外走去。
她是要用自己為餌料調虎離山，好讓說書人脫險。文成鈺見北凰形跡可疑，立刻跟了出來。
北凰見他跟來，嘴角扯出邪肆一笑。
文太師幾個兒子舞文弄墨倒不在話下，就是練武多年也頂多算是花拳繡腿。
北凰胸有成竹的以為自己能夠擺脫文成鈺時，誰曾想人算不如天算，一群官兵忽然冒出來將她團團圍住。
北凰認出帶路的店小二，將自己進店後的言行一一過腦，瞬間便知道自己的破綻在何處。
“誰抓住這個叛賊餘孽，回去重重有賞。”領頭一聲令下，其他人紛紛朝北凰拔刀走來。
此刻暗處，一雙魅惑無疆的眸子深邃莫測的注視著北凰，刺繡著華麗圖案的寬袖輕輕動了動，那冰涼修長的手交握在一起，渾身蔓延出矜傲冷冽的氣質。
他的旁邊站在一位同樣年輕，英俊的男子。他望著忽然止步的主子，目光困惑。
“朝花，你看那前麵的藍布衫少年，是誰？”端王目光裏流露出掩飾不住的嫌棄。但願沒人認出她才好。
朝花這才認真打量起藍布衫少年來，雖然北凰帶著麵巾，可是那雙眼睛太靈動，具有很強的辨識性。
“那……不是我們的端王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