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北凰自黑,端王心傷

北瑾錯愕不小,激動嚷道,“他要北凰軍隸做什麽?”

北璃聳聳肩,“誰知道呢?”

精明的眼珠骨碌一轉,別有用心道,“皇兄你知道的,九弟雖然是病嬌軀,可是他卻是我們所有兄弟裏麵最有才情的人。他若是動了心思想做什麽事,我們豈能猜的透?”

北瑾道,“本宮知道了。”

五皇子點到為止,便告辭北瑾。“夜已深,皇兄早些歇息吧。”

送走北璃,北瑾卻陷入了憂思中。

北璃的話,在他平靜的心湖裏投下一石,驚起一圈圈漣漪。

“北夙,你到底想做什麽?”北瑾眼底漫出一抹隱憂。

翌日。

北瑾一大早便現身端王府。端王北夙看到北瑾,似乎是意料之中,沒有半點驚訝之情,隻是不羈的消遣道,“大哥,你跑皇弟的端王府就跟回自己的家一樣,合適嗎?”

北瑾背著手,眼神深邃的端詳著北夙。過於嚴謹的表情讓北夙不滿的蹙起眉頭。“大哥若是有什麽不明白的地方——”

頓了頓,聲兒低沉道,“你若問我,我也不會回答你。因為我不想騙你。”

北瑾激動的抓著北夙的手臂,“你要軍隸做什麽?你可知他們都是北凰軍餘孽。是父皇最忌憚的存在。你怎麽能夠在這麽敏感的關頭跟他們扯上關係?”

端王麵露澀笑。

他何嚐不知道這個時候與“北凰軍餘孽”扯上關係非常不智,可是想起昨日端王妃無端出口的那一句“妾身貴為王妃,身邊卻連個能說話的姐妹都沒有。”。他便動了心思,為她安排幾個能說得上話的丫頭。

再則,很多事情,他就算想阻止,也是有心無力。

“大哥,你別問了。此事你不知道最好。免得拖累你儲君的清譽。”

北瑾氣憤難當,“大哥當儲君,第一個願望便是護你平安。北夙,你身體不好,大哥希望你離朝堂遠一些。那些浮華虛榮的榮耀不過是過眼雲煙,不要去爭,更不想去想。你明白嗎?你的身子骨受不住——”

端王抬起清澈瀲灩的眸子,目光清涼如水,拱手謝禮,“皇弟謹遵大哥教誨。”

北瑾注視著他那雙透著無比堅定的眼睛,生出一抹絕望,閉目籲歎,“你長大後,愈發的任性了。”

北夙忽然伸出手,俏皮的眨了眨青泓瀲灩的眸子,“對了,上次讓大哥給我捎的金瘡藥呢?”

北瑾從懷裏取出兩隻葫蘆瓶遞給他。

北夙掂了掂,很是開心。“多謝大哥。”

北瑾多少心裏不甘心,又情緒激昂的問了句,“北夙,在你心裏,大哥是什麽?”

端王望著北瑾,一字一句,鏗然有力道,“大哥於北夙,是信仰的存在。”

北瑾麵露疑惑,“那你還爭什麽?”

北夙沉默了。

有些事,不能騙北瑾,隻能選擇沉默。

北瑾怏怏不樂的離去。

北凰醒來時,已經是日上三竿。昨夜和端王分房而睡,她睡得無比香甜,好像把前些日子落下的睡眠一次補足了。

精神飽滿的起床,更衣用膳,然後準備做一個足不出戶的死肥宅。她不太想出這道門,怕遇到端王殿下,怕他對她頤指氣使。

可是她怕什麽還真來什麽。

她斜躺在貴妃椅上,手裏卻拿著一本兵書聚精會神的看著,忽然聽到大門外傳來端王低醇性感的聲音,“王妃還沒起床?”

“起了,正看書呢。”奴婢怯怯的稟道。

北凰趕緊將書塞到背下,直挺挺的躺在貴妃椅上,望著翩躚而來的翩翩美少年。

“相公怎麽來了?”北凰側身,故作惺忪慵懶之態。

端王站在她麵前,居高臨下俯視著她。《兵法策論》露出一隅,被他毫不客氣的扯了出了。

北凰有些慌了,坐起來,“相公,妾身實在無聊,便去你書房隨便抽了一本書過來打發無聊時光。”

端王坐在貴妃椅上,北凰往裏擠了擠,迷糊的瞪著他。

端王佯怒,“你可知這本書是本王的心頭寶?”

北凰呆怔,這不就是她少年時寫得《兵法策論》嗎?年少輕狂,以為自己滿腹經綸。如今回頭品閱,以她實戰多年的真知告訴她,這本書寫得漏洞百出。實在不是精良之作。

北凰當即揶揄起來,“相公,天下兵書那麽多,諸子百家,百家爭鳴,你不看那些名家之著。怎麽寶貝這本破書了?妾身是沒有細看作者,若是知道是那北凰黨叛首所著,妾身也不會讀它。”

端王瞬間發狂了一般,將書捧在心口,猛地站起來,橫眉怒目的瞪著北凰。

北凰怔怔的望著他,不解他忽然發氣所謂何來。

“你總是稱——她——為叛賊,你——”端王氣得就連瘦削的肩膀也顫抖起來。醞釀了半天,原本是要劈頭蓋臉訓斥北凰一通的吧,最後卻繞是無奈的歎口氣,話鋒一轉,“她也曾守護北疆八年。她在的時候,北疆安寧,後方安穩。好歹也是有功勞的。再則,她的父親北譽侯,也是隨先祖皇帝一起浴血奮戰打下了大燕的江山。你就算不看僧麵也要看佛麵,一口一個叛賊,若是讓侯府的人聽了去,怕是又在人心上紮了一根刺。”

北凰若受重擊瞬間呆若木雞。是啊,不看僧麵看佛麵。北凰可以肆無忌憚的作踐自己,卻不能無視侯府的人對她的信任和期待?

良久,北凰弱弱的聲音響起來,“相公,妾身錯了。”

端王看她像個認錯的孩子,態度無比端正,心裏的某處生起柔軟和疼痛。

他將貼在心房的《兵法策論》遞給她,“你既讀了它,可知其中有哪些欠妥的地方?”

北凰道,“妾身不懂帶兵打仗。隻是覺得此書紙上談兵的地方多。”

端王微笑著點頭,“你倒是有悟性。”

北凰澀笑。哪是什麽悟性,是無數次血的教訓總結出來真理罷了。

倒是,這家夥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卻對兵書好像有些見解。北凰趁機試探道,“相公也認為此書論證多有偏頗?”

端王點頭。

“她少年著書,不過是借著博覽群書旁征博引。若是她能回來,隻怕就連她自己也會做些修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