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心生惶恐

若不入朝,他這一輩子,就隻能是個紈絝浪**的小侯爺。

到了兵部,蕭承直奔演武堂,傅良每日都會先來此練武。

京中布防有東吾衛和兵部,不過這二者各司其職,東吾衛主管城內安防,而兵部則主管軍中要務,手握重權,一個兵部尚書可抵得過十個東吾衛首領,這也是三皇子和五皇子都極力拉攏傅良的原因。

不過傅良此人素來沉穩,喜怒不形於色,鮮少與朝中諸位大臣們來往,更不好尋花問柳之事,以至於三皇子想投其所好都找不到他究竟喜歡什麽。

蕭承到演武堂的時候,傅良正在操練衛兵,這一隊共有三十人,全都是兵部強手,一個可抵三個東吾衛。

甫一走到石階下,一支長纓槍突然朝蕭承飛過來,蕭承側身一閃,左手迅速抓住了纓槍末端,一個飛身之間,他又運功將其甩了出去,直奔堂中那個長相粗獷的中年男人。

傅良年輕時常隨蕭承的父親上戰場,邊關惡苦,每日風吹日曬,自然比不得朝中這些大臣們享受,這也是他不願意與朝臣過多來往的原因。

那些日日隻懂得勾心鬥角、謀權奪利的大臣們哪懂得戰場的冷酷,將士們拚死護住西楚的江山,守著這一方天地百年的安寧,可最後又得到了什麽?

定遠侯本可以封王封將的,皇上卻忌憚其軍功過勝,待他班師回朝那日便收走了他手裏的兵符,甚至將長公主許配給他,說什麽皇恩浩**,如此便抹殺了定遠侯在戰場上的所有功績,若非如此,定遠侯又豈會因此患上重疾,每日鬱鬱寡歡,最終抱憾而死!

而那些戰死的將士們最終也不過隻得到了一百兩銀子的撫恤金,隨後便被世人拋諸腦後,這樣的朝堂,著實讓人惡心。

傅良心中鬱結難舒,見蕭承將那支長纓槍輕而易舉地甩了過來,便知他武功又有長進了,接過長纓槍後又挑起一把長劍遞給蕭承。

“我們可是好久都沒有比試過了,小侯爺今日難得來此,就陪我痛痛快快地比一場如何?也好讓這些沒用的廢物看看什麽是真功夫!”

蕭承勾唇笑道:“傅大人,我可不是來同您比試的,而是來向您借人的。”

“借人?”傅良擰眉看他,“你要借什麽人?”

蕭承抬手指了指身側的衛兵,淡笑著解釋道:“我與五皇子約好了今日出城狩獵,隻是九皇子吵鬧著也要去,傅大人也知道九皇子生性魯莽,若是他突然出了什麽意外,我可承擔不起這個罪責,所以便想向您借一隊人馬出城保護九皇子。”

傅良沉目看著他,似在斟酌他話裏的真假,過了半晌又突然笑出聲。

“既是要借人,那就打完再走,反正也不急這一時三刻!”

蕭承本想拒絕,不過看傅良那一臉認真的神色,便知今日不比是不行了,隻好舉起手中長劍,未等傅良吩咐,便飛身朝他攻去。

傅良舉槍應對,麵上不見半點異色。

二人對招極快,一旁觀戰的衛兵一開始還能看清他們的招式,但是到了後來幾乎隻能看見影子了,上一招還沒看清楚,下一招已經揮出,長劍打在纓槍上,發出刺耳的聲音,衛兵們漸漸承受不住蕭承的劍氣,擰著眉往後退。

恰在此時,過招的兩個人突然停了下來,原是蕭承手中的長劍已經刺中了傅良的胸口,不過劍尖並未穿破衣服,所以人也沒受傷,而傅良的長纓槍離蕭承還有三寸。

見此情形,傅良朗聲笑道:“好,出招穩準,對敵心狠,有定遠侯當年的風範!不過……”

“不過什麽?”蕭承挑眉。

傅良微微眯了下眼,意有所指道:“不過小侯爺還是太心急了。”

話落,隻見他手腕一轉,一縷斷發突然從纓槍上緩緩飄落。

蕭承瞳仁微縮,不過很快又恢複了常色。

“多謝傅大人賜教,不知現在我可以帶人走了嗎?五皇子和九皇子還在城外等我。”

傅良沉著臉將纓槍收起來,旋即擺了下手。

“去吧。”

“多謝傅大人!”

蕭承抱拳作揖,隨後便帶上演武堂內的三十個衛兵走了。

傅良目色沉沉地盯著他的背影,驀地又仰天歎了口氣。

“侯爺,看來當真是天命如此,處在這波雲詭譎的錦官城中,誰也不能妄想獨善其身啊……”

像是有所回應似的,一陣輕風突然掠過,吹動著槍上的紅纓隨風飄動。

傅良臨風站在石階上,眼前似有千軍萬馬奔騰而過,氣勢十分淩人。

與此同時,城門外,黑風寨的二當家鬼見愁正帶著弟兄們朝清風山迅速奔去。

大當家如今和杜啟封在一起,隻要他迅速回到寨子裏,將餘下的弟兄們召集起來,足能對抗大當家。

誰也別妄想能就此殺了他,一千兩黃金換他的項上人頭,大當家的還真是舍得啊,既然如此,那就不能怪做兄弟的不仁義了!

出了城,一行人悶頭奔進那一片密林中,先前隨著三當家下山殺人、最後僥幸活下來的小山賊一經過這兒就止不住害怕。

不為別的,實在是那日動手的二人武功太高了,他們從山上下來的弟兄足有二十多個,他幾乎都沒有看清那二人是怎麽出手的,三當家就眉心中箭從馬背上掉下來了。

所以一經過這兒,他腦海中就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弟兄們慘死的樣子,越是害怕,身子就越軟,險些連路都走不動了,很快就被鬼見愁那行人甩在了後麵。

小山賊心生惶恐,咬著牙慌忙跟上,可是剛走出兩步,背後突然伸出一隻手緊緊捂住了他的嘴巴,隨後他便被一股重力拖進了密林中。

鬼見愁聽見動靜,立時停下步子,轉過頭,卻什麽都沒瞧見,心中暗覺奇怪。

“你們剛剛有沒有聽見什麽聲音?”

一個心腹搖著頭上前,“大哥,我們啥也沒聽見啊,您是不是聽錯了?”

鬼見愁皺了皺眉,眸色犀利地在林子內掃了一圈,什麽異樣也沒有,隻當自己剛剛真的聽錯了,揮手示意弟兄們繼續上山。

眾人轉過身的瞬間,一個灰頭土臉的小山賊一溜小跑著追上了他們。

又走了一段路,林子外麵突然傳來一陣凜冽的風聲,聽起來很是不同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