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生

暖風和煦,吹在身上如一雙溫柔的手輕輕撫摸著,白涼蕁長長的睫毛微顫,緩緩睜開眼睛。

“嘶~”白涼蕁坐起來,那種痛到麻木的痛感還在,讓她忍不住吸了一口氣。

“這是哪兒。”緩了半天痛覺才消失,白涼蕁發現這不是楚宮深牢,於是掀開被子起床,在這精致奢華的房間走了一圈。

紅羅帳,象牙床,床旁放了紫檀梳妝櫃,床前擺了一副牡丹仕女圖樣的曲屏風,屏風外間又擺設了衣架、矮榻、小圓桌凳……

白涼蕁心裏突然閃過一道雷電,她想起來了,這是她在相府的閨房,她怎麽會在這?

她茫然四顧,眼睛瞟到銅鏡,一瞬間渾身僵住了,鏡子裏有一個少女,一身白色,墨發及腰,小臉白淨嬌嫩,五官精致,特別是那一雙純澈的眸子,好似星辰大海,美得動人心魄。

這是十六歲的她模樣!

“怎麽會這樣?”白涼蕁抱著銅鏡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看了好半天,終於承認了自己返老還童這件事。

準確來說是重生了,重生到了十六歲。這一年,她認識了慕容寒,在慕容寒的追求下嫁給他做了寒王妃。

一想到慕容寒,她就想起那個她的孩子,想起白家霍家共一百八十九條命,心針紮似的疼,疼得她窒息。

“既然上天給了我這個重生的機會,我白雲涼蕁一定要活出不一樣的人生,讓所有負我的人,付出血的代價。”白涼蕁雙眸含淚,眼底恨意翻滾,仿佛一團火焰,將曾經那個天真的自己燃燒毀滅。

“大小姐,您醒了。”玉嬤嬤進來,看到白涼蕁神色黯然的坐在床邊,有些擔憂的問道:“哪裏不舒服嗎?要不要奴婢請家醫來瞧瞧。”

“玉嬤嬤。”白涼蕁看到玉嬤嬤的麵容,一瞬間鼻頭酸酸的,淚珠在眼裏打轉。

玉嬤嬤是娘親的陪嫁侍女,娘親難產死後,她一直忠心耿耿,把自己當親生女兒一般疼愛。

可是,在自己出嫁的前一天晚上,玉嬤嬤不知怎麽的,竟然吞金自殺了。

現在想想,玉嬤嬤性格溫和有耐心,怎麽可能自殺,還是在自己出嫁前。這事一定有蹊蹺。

白涼蕁暗下決心,重來一次,她一定會保護好玉嬤嬤,不叫悲劇發生。

“大小姐,您怎麽哭了,是不是受哪位姨娘的氣了,和嬤嬤說,嬤嬤去給您討公道。”玉嬤嬤看白涼蕁含淚欲哭的模樣,心疼不已,趕忙拿出帕子輕輕給她拭淚。

“沒有,做了個噩夢而已。”白涼蕁擦擦眼淚,咧嘴一笑。

“有夫人在天上保佑您呢,大小姐莫怕。”玉嬤嬤柔聲安撫。

“嗯。”白涼蕁重重的點點頭,這一世她要重新做人。

“大小姐,二姨娘差人來請您過去一趟。”雲桃挑了門簾進來稟告。

“哦!”白涼蕁挑眉,壓下去的恨意,又翻滾起來。

二姨娘是白婉柔的母親,表麵對她很好,可實際是故意放縱嬌寵,讓她養成叛逆不服管教的性子。還挑撥她和她爹爹白錦之的關係,讓她天天和白錦之吵架。

這一世,我絕不會那麽蠢了。白涼蕁雙眸底劃過一抹殺意。

“告訴二姨娘,我身體不適,不想走動,有什麽事,來暖玉閣說。”白涼蕁悠悠道。

她是相府嫡長女,外公是鎮國大將軍,她一個小小的姨娘也敢傳喚她。自己前世怎麽沒注意這些細節問題呢。

蠢,太蠢了。白涼蕁無比嫌棄曾經的自己。

“是,大小姐。”雲桃福了福身出去回話。

不一會兒,二姨娘柳氏帶著白雲錦來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蕁兒,身體哪不舒服啊?姨娘來看你了。”

丫鬟掀開簾子,一身蘇繡紫襖的柳氏搖著美人白玉扇進來,身後跟著一派天真的白婉柔。

看到白婉柔,白涼蕁拳頭猛地握緊,恨不得將手邊的削水果的刀捅進她心髒裏。可她竭力忍住了,指甲深深嵌入肉裏,疼痛讓她從仇恨的回憶裏回過神來。

“身子無礙,隻是懶得走路,所以勞煩姨娘跑一趟。”白涼蕁一身白色紗裙,慵懶的坐在主位上,玩著一塊鳳紋玉佩。

柳氏覺得今天白涼蕁有點不一樣,好像多了一股氣場和一種難以言說的淩厲,竟然讓她覺得有些發怵。

“大姐姐,這玉佩好漂亮,送給柔兒吧。”白婉柔看到那枚鳳紋玉佩,伸手就要去拿。

“這是先帝封我娘親為鳳舞公主時賜的信物,柔妹妹你隻是個庶女,拿了它可是犯了大逆不道的罪。”白涼蕁手一揚,躲開白婉柔的搶奪,臉上帶著淡淡的高傲笑意。

記得,前世這枚玉佩就是被白婉柔半哄半騙拿走了。這一世,自己的東西,絕不會讓她沾染半分。

白婉柔麵上劃過一抹怨恨,旋即有些委屈的道:“對不起大姐姐,柔兒不知這是夫人的遺物。”

遺物兩個字咬得特別重,暗示白涼蕁是個沒娘的孩子。

“蕁兒,相爺對你娘一往情深,你可莫要在相爺麵前提起,以免讓他傷心。”柳氏表麵是為白錦之好,其實是嫉妒白涼蕁的娘,不想白錦之懷念她。

“是嗎?”白涼蕁似笑非笑反問一句。

柳氏啞口無言,不知道怎麽回答,於是轉了話題:“今天姨娘來呢,是有喜事想和你說。”

“說來聽聽。”白涼蕁手玉手扶額,雖然隻是簡單的四個字,可有一種上位者的威儀。

柳氏再次覺得,天真無邪的白涼蕁,真的和以往不同了。

“過幾日西戎國君要來楚都朝貢,皇上下旨要七品以上的官員帶夫人和嫡子嫡女參加朝貢大典,以彰顯大楚風範。”柳氏道。

“然後呢?”白涼蕁目光淡寒的看著她。

“大典上禮儀繁多,姨娘知道你學規矩學得不好,這種場合你定不喜歡,所以想……”

“想柔妹妹替我參加是嗎?”白涼蕁打斷,直接說出她想要說的話。

前世這次朝貢大典,白涼蕁被她蠱惑得不願參加,白錦之帶了白婉柔去,白婉柔狠狠露了一次臉。自此以後,外麵都傳相府嫡女上不得台麵,不如二小姐白婉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