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滅門之恨

楚宮深牢,暗無天日,地麵早已被一層層血漬染成灰暗之色,同時散發著腥臭之味,令人作嘔。

白涼蕁手腳被鐵鏈鎖住,大字綁在牆上,凝脂一般的肌膚早已被刺鞭得皮開肉綻,鮮血淋漓,慘不忍睹。

素衣浴血,淩的墨發被汗浸濕沾在蒼白的臉上,看上去狼狽,往日的楚楚風華,**然無存。

“白涼蕁,如果你老實認了你刺殺朕,與侍衛有染,生下野種這兩個罪名。朕給你留個全屍。”背手站在她麵前男人語氣冰冷厭惡。

那天,白涼蕁即將臨盆,無意間看到慕容寒正和自己的好妹妹白婉柔苟且。慕容寒看到她後,竟然劃了自己一刀,然後把匕首塞她手裏。侍衛進來,看到的就是皇後憤怒善妒,竟然弑君的畫麵。

白涼蕁艱難的抬眸,定定的看著眼前的男人,眉目俊逸,豐神俊朗,比起才認識他的時候,多了一股貴氣,也多了一股陌生。

三年前,他與自己煙雨中相遇,相識之後他時而溫柔似水,時而霸道寵溺。豆蔻少女的她深陷他的愛情陷阱,不顧家人反對要死要活的要嫁給他。最後如願以償,嫁給了他,那時候他是最不受寵的寒王,受盡兄弟欺淩。

嫁給他做了寒王妃後,他說他想做皇帝,不想再受別的兄弟欺負,白涼蕁就求她爹爹,求她外公,合力輔佐他。最終,他君臨天下。

他並不是個明君,為了他的千古明君夢,白涼蕁從懵懂無知的深閨嬌女成為了天下事盡在掌握的鐵血女人。

可現在,自己為他付出了一切的這個男人,竟然說留自己一個全屍。

“我是你的妻子,是你的皇後,為什麽要這樣卑劣的誣陷我?”白涼蕁用盡所有力氣大聲質問著。

白涼蕁繼續道:“慕容寒,我真的不明白,我愛你,輔佐你登基為帝,你不愛看奏折,我幫你看,你處理不了的朝政,我讓我爹爹幫你處理。可現在你竟然這樣對我,我就想問你一句,為什麽?”

“白涼蕁,聰明的時候你很聰明,蠢的時候你怎麽那麽蠢?”慕容寒冷笑著。

“狡兔死走狗烹,我沒沒有利用價值了,你自然把我當眼中釘,肉中刺。”原來他從未愛過自己,不過是為了自己家族的力量助他上位。

一腔真心錯付,白涼蕁的心好似被一隻大手緊緊揉著,疼得她全身**。

“你到底認不認罪?”慕容寒不耐煩的問道。

白涼蕁得盡天下人心,如果她不當眾認罪,就這樣殺了她,會讓天下動**,民心不穩。

“我,無罪可認。”白涼蕁一臉坦然,錚錚道。

“哇哇哇~”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陣嬰孩的啼哭聲,白涼蕁頓時渾身緊繃,母子連心,她敢肯定這一定是她的孩子。

十月懷胎,可惜她生產後就暈過去了,等醒來已經在這冰冷的大牢裏,一眼都還沒見過那個苦命的孩子。

“姐姐,妹妹來看你了。”一個身穿宮裝,長相妖美少女手裏抱著一個嬰孩,帶著一眾宮女太監嫋嫋進來,珠翠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

“白婉柔。”白涼蕁目光恨恨的看著白婉柔,這是她的庶妹,一直以來,她把她當最親的親人,可沒想到,有一天她會和自己的男人苟且,合謀陷害自己,把自己推向地獄。

“姐姐你看,侄兒長得很是俊俏呢。”白婉柔走到白涼蕁麵前,將孩子伸給她看。

繈褓裏的嬰孩,睜著大眼睛,滴溜溜的看著她,然後咧嘴咯咯咯的笑起來。

“孩子,我的孩子。”白涼蕁看著他,眼淚不自覺的流下來。

白婉柔伸手,輕輕摸了摸孩子的臉,金甲套劃過孩子的臉,她一用了力,一條可怖的血痕在孩子的臉上出現。。

“哇哇哇……”孩子哭了起來,清脆的叫聲如一把利刃劃過白涼蕁破碎的心。

“白婉柔,別傷害我的孩子。”白涼蕁哀求著。

“姐姐,隻要你認罪,承認你刺殺皇上,與侍衛私相授受,妹妹就放過這個孩子,否則……”白婉柔看了一眼旁邊的火盆,意味很明顯。

“刺殺皇帝,不守婦德是大罪,一旦我認罪,等待白家的就是滿門抄斬,你身為白家的女兒,怎麽忍心看白家如此下場。”白涼蕁目光猩紅的看著白婉柔。

“誰說我是白家的女兒?”白婉柔反問道。

“你說什麽?”白涼蕁不可置信的看著白婉柔。

“我根本不是白家的女兒,我是羅子儀的女兒,沒想到吧,哈哈哈……”白婉柔哈哈一笑,道不盡的得意猖狂。

難怪白家世代忠良,家教賢德,怎麽會培養出這等吃裏扒外,無情卑鄙的人,原來她是羅子儀的女兒。

“錦兒,你和她廢什麽話。”慕容寒說著從白婉柔手裏接過孩子,放在火盆之上,目光陰冷的看著白涼蕁:“你認不認罪?”

“虎毒不食子,慕容寒,你瘋了嗎?”白涼蕁大喊著,奮力的掙紮著,鐵鏈子作響,可她動不了分毫。

“朕再問你一句,認不認罪?”慕容寒暴虐的吼道。

“無罪可認。”白涼蕁一字一句道,就算孩子死,她也不能認罪,一旦認罪,白家一百零八條命,外公霍家八十一條命就要含冤而死了。

她已經錯了,不能再錯。

“白涼蕁,你……”慕容寒死死的盯著白涼蕁,那股厭惡如岩漿,灼得白涼蕁痛不欲生,可她隻能毫無畏懼的與他對視著。

半響之後慕容寒妥協了:“看在夫妻一場的份上,朕給你個好一點的選擇。隻要你認罪,朕饒了這孩子,也不殺白家和霍家人,隻將他們罷官送回家鄉,如何?”

“當真?”白涼蕁眼裏劃過一抹希望的光。

“當真。”慕容寒道。

“好,我答應。”白涼蕁點點頭。

朔雪茫茫,寒風凜冽,楚都的監斬台上,白涼蕁穿著單薄的囚衣跪在地上,手被反綁,背後插著亡命牌。

“白氏之女白涼蕁,貴為皇後,母儀天下,卻不守婦德,與侍衛私相授受,更大逆不道,刺殺皇上,其罪可誅,但求速死。”

風撩動白涼蕁枯黃的散發,她幹裂的雙唇蠕動著,一字一句的認罪。

她說完以後,台下百姓議論紛紛,賢德能幹的皇後,怎會是這樣一個惡毒的婦人。

有的百姓開始朝她身上扔爛菜葉,臭雞蛋。白涼蕁冷眼看著這些人,或許是麻木了,她竟毫無感覺。現在她隻想白家人能活,她的孩子能活,其它一切,無所謂了。

認完罪,受完百姓指責,她本以為要行刑了,可沒想到一個侍衛上來往她嘴裏塞了一塊布,接著,白家一百零八口人,霍家八十一口人被壓上來,跪在台上。最後一個侍衛抱著她的孩子上來,把孩子放在台上。

白涼蕁明白過來,慕容寒是騙她的,他根本就不打算放過白家人,放過她的孩子。

慕容寒眼底劃過一抹得逞的笑意,伸手拿了一塊監斬牌丟下,斬釘截鐵一聲:“斬。”

劊子手將亡命牌摘下,手起刀落,一百八十九顆人頭紛紛落地,白氏霍氏族人,血流成河。

大雪中,白涼蕁墨發盡白,目光陰噬恨怨恨的看著慕容寒,心中怒吼:慕容寒,如有來世,我要你血償,用你的血祭奠我白氏霍氏一百八十九條命,祭奠我的孩兒。

“噗!”一口鮮血噴出來,白涼蕁氣絕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