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煙花
齊染楨頓了一瞬,凝神問道:“你是說有人要毒害我?是誰?”
忘邪無奈地白了他一眼,說道:“太子殿下,麻煩動動你的小腦袋瓜,怎麽中毒把腦子毒傻了?連我都能看出來你是被人下了毒了,你以為太醫看不出來嗎?可太醫卻隻說你是感染風寒,這是為什麽?因為他奉命隱瞞真相不能醫治你,太醫是為誰做事的?是你的父皇,當今的皇帝,你說是誰要害你?”
齊染楨愣住了,以他的聰明才智怎麽會想不到這一層,隻是他不願意相信,不管他的父皇有多偏心多不喜歡他,那個人都是他的父皇,他們的身上流著一樣的血,他不相信自己的父親真的會對他下毒手。
齊染楨的臉上滿是不敢置信,忘邪看著他的模樣輕歎了一口氣:“我早說了,你把他當父皇,他未必拿你當兒子,齊染楨,你身在皇家,這裏麵的彎彎繞繞你應該比誰都清楚,皇家人,隻論君臣不論父子的,你如此的為情所困,即便你登基成了皇帝也早晚一天會被人抓住痛腳給拉下來,我將你推上皇位可不是讓你把弱點擺出來給人看的。”
身為皇家人,齊染楨真的是一個異類,他聰明機敏寬厚仁德,絲毫沒有皇室的架子,也沒有他們的惡毒,甚至在他的心裏血脈親情大於一切,可這不是一個皇帝該有的,身為帝王,最重要的是理智,不能被感情所左右,他必須立即看清眼睛的局勢,看清身邊的每一個人,這就是身為帝王的代價。
“父皇……真的要殺我?我也是他的兒子,他為了翎王,真的要殺了我?”齊染楨怔怔地呢喃著,五官因痛苦變得扭曲。
“這件事是不是你父皇做的我無從得知,可這麽明顯的事他定然是知情的,即便他沒有親手殺你,他也默認了你的死。”忘邪淡漠地說道。
所以對皇帝來說,齊染楨究竟是染病還是中毒他並不在乎,就算他的這個兒子會死他也沒打算深究,反正他隻想讓齊染翎做太子,齊染楨死不死又有什麽關係呢?
齊染楨低垂著頭沒有說話,忘邪從懷中取出了一個黑木盒子遞到他麵前,說道:“這裏麵是其餘的解毒丸,今日我救了你他們定然不會輕易放棄,毒害你的機會有的是,你最好多留心一些這毒是從何處下的。”
“今日……多謝。”
忘邪瞥了他一眼,道:“謝就不必了,你是我的盟友,我自然不希望看著你死,隻希望你能趁早看清局勢,讓我跟一個總是拖遝遲疑的人結盟我也很累。”
齊染楨聞言苦笑了一聲,才剛結盟不久他這裏就出了這樣的事,倒也真為難了忘邪了。
忘邪也懶得在此多待,畢竟有些事需要他自己想明白,否則她說得再多這人也是聽不進去的。
等忘邪回到幽王府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府中的燈火都已經熄滅,忘邪看著漆黑幽冷的院子,想著君訣應該已經睡熟了吧。
然而等她走進了院子才發現,君訣正一個人躺在椅子上,夜裏的風怪冷的,君訣忍不住抖了抖身子,將身體縮成一團,他閉著雙眼好像已經睡著了,忘邪一愣,這家夥在這裏待著不會是為了等她吧?
君訣有些難受地扭著身體,顯然是睡得很不舒服,嘴裏還時不時念叨著什麽,忘邪無奈地歎了口氣,輕輕走到他麵前,想要將他帶回房間。
“唔……娘子你回來啦?”察覺到有人靠近,君訣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臉上滿是倦意。
忘邪點了點頭,問道:“為何不回房睡?鈴兒她們也沒在你身邊伺候,著涼了怎麽辦。”
“鈴兒一直在我耳邊吵,我嫌她煩就轟她回屋去了,我在這裏等娘子回來,我有東西想給你看的。”說道這個,君訣的雙眼再次變得興奮起來。
忘邪有些不解,什麽東西竟讓這小傻子在這兒等這麽久?
隻見君訣從椅子上竄了起來,然後便尋了個火折子一臉神秘地跑到了幾個草叢裏,正當忘邪疑惑時,院子裏突然發出了一聲巨響,忘邪頓時怔住,原本漆黑的夜空中突然綻放出了絢麗奪目的煙花。
忘邪抬起頭,眸子中倒映著那七彩的顏色,整個院子都被照亮了,流星般的火花從天空直落,仿若玉樹瓊花的天宮,她怔怔地看著這一幕,忍不住伸出了手,火花如雨一般墜落,好像觸手可及,這是她從未見過的景象,一時間竟連呼吸都忘了。
震耳欲聾的聲響將府中的下人們都喚了出來,鈴兒披著衣裳走到忘邪身邊,笑著說道:“王妃,這是王爺親自準備的,王妃夜裏出去了,王爺便一直在院子裏等著,奴婢們怎麽勸都勸不回來,王爺就等著給您看這個呢,”
下人們看著天上燦爛的煙花都不禁笑了起來,為了準備這些東西他們王爺可是忙活了一天呢,雖說是遲了些,但好在王妃是看見了的,也不枉費王爺的一片心意了。
忘邪的瞳孔中忽閃著明亮的光芒,一旁的君訣笑盈盈地走了出來,激動地問道:“娘子,我給你放的煙花好不好看!今日是你的生辰,我將全城最好的煙花都買來了,你喜歡嗎?”
忘邪愣了一瞬,扭頭看著君訣,這具身體的生辰?她倒從未注意過這個,以前她在機構中時也沒想過生辰這件事,如今都記不起來還有這個日子了。
君訣的雙眼忽閃著流光,忘邪看著那雙如星辰般的眼睛,竟一時入了神,仿佛天上那絢麗的煙花也不及她麵前這個人耀眼。
這一瞬間,仿佛周圍的一切都靜止了,耳邊什麽也聽不見,隻有她的心跳聲,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激烈,忘邪呆呆地看著,心中有個地方好像有點不一樣了。
“娘子你別光顧著看啊,你喜不喜歡我準備的禮物!”君訣問道。
“喜歡……”
忘邪輕聲低喃著,眼底泛起一抹晶瑩的光芒,看著君訣的笑臉,她的嘴角也忍不住上揚:“以後,這天就是我的生辰。”
“啊?今天不是娘子的生辰嗎?難道我記錯了?”
忘邪搖了搖頭:“你沒記錯。”
今日是她的第一個生辰。
看著絢麗奪目的夜空,忘邪的眼神變得柔軟起來,她大概知道自己對君訣的不同是因為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