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了斷
淩呈羨伸手要抱孩子,任苒將手輕輕地搭在他手腕上,“我來吧。”
她走到淩之廈的身邊,淩之廈迫不及待要看看女兒。
任苒將孩子放到她身邊,“姐,懷著這麽大的孩子,你辛苦了。”
“她沒事吧?她都好吧?”
淩呈羨看到任苒彎下腰,嘴角淺勾,所有的事到了她嘴裏,似乎都不是大事。“她在跟你見麵之前,被天使親了一下手。”
說完這話,任苒舉起了嬰兒的左手,淩之廈看到女兒的中指和無名指是並在一起的。
淩呈羨生怕淩之廈受不了,他站起身大步走了過來。
“姐,現在醫學這麽發達,做個手術就沒事了。”
淩之廈鼻尖發酸,做母親的誰願意接受孩子有缺陷呢?可她還是拉起女兒的手親了親,“隻要她平平安安就好,這樣已經很好了,很好了。”
比起一屍兩命,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姐,嚴家是不是一直想要孫子?”任苒輕摸著女嬰的小手問道。
淩之廈淚水再度湧了出來,“是,一早就做過B超了,知道是女孩,起初我婆婆逼著我打掉,我不肯。後來就說尋了個偏方,能逆轉孩子的性別。她將那些草藥放進了雞湯一起燉……”
淩呈羨杵在邊上,表情卻是越發猙獰,“那你為什麽不跟我們說?”
“呈羨,我總不可能在娘家躲一輩子,等我發現她往我雞湯裏放的藥時,已經來不及了,我總不能把孩子打掉。”
要不是偷生孩子的事被任苒撞破,淩呈羨恐怕連淩之廈的最後一麵都見不上。
嚴母還在外麵叫嚷,淩呈羨走到門口,一把拉開了手術室的大門。
“我孫子呢?我孫子在哪?”
淩呈羨聽見她說話就覺得惡心,他示意司岩把她的嘴給堵上,他走到嚴勁鬆麵前,伸手揪住他的領子將他扯進了手術室。
“之廈……”嚴勁鬆看到孩子和大人都沒事,就想上前,“太好了。”
淩呈羨一拳重重地砸在他臉上,淩之廈嚇了跳,“呈羨,別……”
任苒忙按住她的肩膀,示意她別動,“姐,他該打,你別忘了,在你最需要他的時候,他放棄了你。”
淩之廈心寒至極,任苒示意護士將她推出去,嚴勁鬆被打得鼻青臉腫,可淩呈羨還是不解氣。
門口有司岩照應著,嚴家的人也蹦躂不起來,淩之廈很快被安排進病房內。
嚴母被直接趕出了醫院,嚴勁鬆是被半死不活地丟出去的。
沒有人去管陳曼雯,司岩見她抱緊了雙臂,似乎是覺得冷。
“陳小姐,你還是先回去吧,你待在這也不方便。”
她搖著頭,手掌胡亂在臉上擦拭著,“司岩,呈羨的樣子好可怕,我沒見過他發這樣的火。”
“那是自然,動了四少的家人,就等於碰了他的死穴。”
陳曼雯止不住哆嗦,起身後一語不發地往前走,直到到了淩之廈的病房前,她也沒有進去,就在門口坐著。
淩之廈在輸液,麻藥還未褪去,再加上之前力氣散盡,這會剛睡著。嬰兒床內的孩子睡得正香,淩呈羨坐在椅子上,手背處有不少淤青,都是打人打出來的。
任苒用碘伏給他清理傷口,“瞧你,打別人都能打出一手的傷來。”
淩呈羨看了看,滿臉不屑,“他一下都沒打到我身上。”
“我要是你,我就用棍子打,或者用凳子砸,用腳狠狠地踢,再不濟就用開水燙,總之不會像你這樣。”
淩呈羨嘶了聲,“你當時怎麽不提醒我?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麽用。”
任苒加重力道,將棉簽使勁按在他傷口處。
男人痛得縮了下手,“這是個醫生能做得出來的事嗎?”
“我是個婦科醫生,還真不知道怎麽給男人治病。”
淩呈羨知道任苒今天頂著的壓力不比他小,人這是救過來了,所以一切都好說,可倘若淩之廈出了事,他並不能保證自己能夠冷靜到不去牽累她。
蔣齡淑趕到醫院時,已經是深夜了。
她找到淩之廈的病房門口,看到一抹身影坐在那,陳曼雯慌忙起身,“阿,阿姨。”
蔣齡淑冷著臉沒有搭理,她推開病房門走了進去。
淩之廈還沒醒,蔣齡淑見到女兒吃了這麽大的苦,自然是心疼得不行。孩子的事淩呈羨隻能跟她小聲地解釋,蔣齡淑雖然心痛,卻也隻能接受。
她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半晌後,才有了些力氣說話,她朝門外指了指,“那個女人,怎麽回事?”
淩呈羨完全把陳曼雯給忘了,被她這麽一提醒,才想了起來。“我會讓她回去。”
“你平日裏荒唐也就算了,還敢把這種人帶到醫院來?你是不知道你姐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嗎?”蔣齡淑越說越氣,“她算什麽東西,也不怕髒了這地兒。”
淩呈羨難得沒有還嘴,任苒看了眼還在睡著的淩之廈,“媽,我們到現在還沒吃晚飯,先去吃點東西,回頭給您帶些過來。”
蔣齡淑知道了手術的事,對任苒的態度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好,你趕緊去吧,別餓壞了。”
外麵還有個休息室,是跟病房獨立開的,任苒帶上門,見淩呈羨要出去趕人,她快步上前攔住了他。
“我給你打過電話,我說有性命之憂的急事,但接電話的人以為我找你,是因為要跟她爭風吃醋呢,她直接把電話給掛了。”任苒麵色肅冷,視線也冷冷地掃向外麵的那扇門。“你知道因為她這個舉動,耽誤了多少時間嗎?淩呈羨,一分鍾就是一條命,姐姐今天差點把命給丟了!”
淩呈羨冷靜過後,原本也是想問任苒為什麽不直接找他的,他進會議室前一再關照過陳曼雯,如有急事,一定要進去跟他說。
男人的神色逐漸轉為陰鷙,他掏出手機,看了眼通話記錄。
已經被刪除幹淨了。
他拉開門走到外麵,陳曼雯見他出來,趕忙起身。
“呈羨,姐姐沒事了吧?”
任苒沒有出去,而是抱了個抱枕在休息室的沙發上坐下來,她聽見男人的聲音像是刀子似的尖銳而傷人,“滾,從此以後不要出現在我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