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緊緊地抱一抱
“麻醉師有嗎？”
“有，我已經找好了。”
任苒輕點下頭，“我要一間手術室。”
“好。”
那名醫生看了眼病**的淩之廈，“她的情況你也看過了，就算手術風險也很大，你不可能全身而退。”
淩呈羨聞言，深深地看了眼任苒，她隻是淡淡地動了下嘴角，“那你可能還不知道四少的厲害，我隻管救人，他隻管善後就是。”
淩呈羨心頭被猛然一擊，這話，比他這輩子聽過的所有膩膩歪歪的情話要好聽上一百倍。
司岩正在安排手術室，淩呈羨坐向床沿處，不敢去碰一下躺在上麵的淩之廈。
女人頭發淩亂，狼狽不堪，肚子高高的隆起，她這樣受罪的模樣這般**裸地顯露於淩呈羨麵前，他恨不得現在就衝出去撕了那對母子。
醫院這邊受了指示，所有的手術室都安排好了別的手術，司岩根本沒辦法協調。
淩之廈喊得撕心裂肺，任苒不需要管別的事，她隻要幫助淩之廈撐下去就行。
男人在床尾處急得團團轉，一直在等司岩的消息。
他攥緊了拳頭，看到淩之廈痛苦地撕扯著自己的衣服，這會已經衣衫不整，淚涕橫流。
淩呈羨印象中的姐姐是最溫柔的，從未高聲跟人說過一句話，可這會卻被糟蹋成什麽樣子了？
司岩在產房外重重地敲著門。“四少，暫時沒有空餘的手術室了……”
淩呈羨聽到這，急火攻心，幾乎瘋狂，“那就給我搶！”
外頭的人一怔，一驚，他真是急糊塗了，強盜行為永遠比什麽都管用。再說偌大的醫院，難道真的連一個準備手術的地方都沒有嗎？
司岩擼起袖子，還真的被他硬搶出來了一間。
淩呈羨眼看著淩之廈被推出產房，他也跟了過去。
陳曼雯坐在走廊內的長椅上，看著那張病床在光滑的地磚上被飛速的向前推行，而躺在上麵的淩之廈幾乎沒了意識，手背上被自己掐出一道道血痕，下嘴唇也都咬爛了。
陳曼雯嚇得不敢上前，雙腿都在打顫，她不敢想象萬一淩之廈出事的話，她要怎麽辦。
她看到任苒和淩呈羨一左一右護在淩之廈的身邊，好像任何人都插不進去的樣子，陳曼雯心慌的厲害，就連腿都抬不動了。
嚴母見到這仗勢，衝過去要阻止，“誰同意你們給她手術的？”
司岩帶了人將她狠狠地推開，陳曼雯望向走廊盡頭，看到淩呈羨跟著進了手術室。
男人這會安安靜靜地坐在手術室的角落內，看著任苒做好了術前準備，手術台上的大燈明晃晃的刺痛了他的眼睛。
這是他的女人，拚盡全力在救另一個對他來說好比生命那樣重要的人。
“阿呈，阿呈……”
小時候，姐姐總是那樣叫他。
等到大一點後，他開始接管淩家的生意，姐姐就連對他的稱呼都變了。
淩呈羨幼時性子頑劣，不服管教，挨打是常事，哪次不是淩之廈跟護犢子似的護著他。
有一次淩征沒能收住手，一棍子敲在了護住淩呈羨的淩之廈身上。當時淩征實在氣得牙癢癢，力道也沒能控製住，將淩之廈的背上打了個皮開肉綻。
淩呈羨坐在手術室內，仿佛能聽到幼年時的他抱著姐姐在哭，“姐，你不要死，我以後再也不讓你受傷了，我要保護你……”
恍惚中，他好像聽到有個聲音在說什麽情況不好，淩呈羨不敢抬頭，不敢去聽，平日裏的果敢和狠辣在頃刻間潰不成軍。
淩呈羨覺得他肩膀上好像被壓了一千斤的重量，差點就要將他壓垮掉。
嚴家也是帶了人過來的，兩邊起了衝突，嚴母衝到手術室的門口，用力拍打著門，“誰敢給她手術，我要告你們！任苒，我要讓你吃不了兜著走，你就等著失業滾回家吧……”
淩呈羨氣得手掌緊捏起來，他站起身，抬起眼簾時看到任苒的手術刀劃了下去，她動作嫻熟，盡管戴了口罩，一雙眼裏的鎮定卻藏不住。
她也有一瞬間的抬頭，僅僅隻是一秒的對視，淩呈羨便拂開心頭的煩躁，慢慢坐了回去。
嚴母的謾罵和威脅還在繼續，淩之廈一語不發，這會整個人倒是清醒了過來，她緊緊地咬著牙，眼淚不住往外湧。
嬰兒的啼哭聲驚醒了坐在一旁的淩呈羨，任苒看了眼，是個女兒，再仔細看眼，心裏卻是一沉。
“苒苒，給我看看。”淩之廈著急地伸出手。
“姐，人家第一次見到媽媽也要美美的，得先穿了衣服才行。”
淩之廈不由被逗樂，“男孩還是女孩？”
“女孩。”
“真好，我喜歡女兒。”
任苒繼續著手術，淩之廈側首看了眼不遠處的淩呈羨，“你看，把這小傻子給嚇壞了。”
護士在旁邊拖延時間，始終沒將孩子交給淩之廈看一眼。
等到任苒完成了手術，她輕喚淩呈羨一聲，男人看到她舉起的雙手手套上都是血，他坐在原地沒動。
任苒手術服都沒脫，她走到淩呈羨跟前，想要跟他說話，唇瓣剛蠕動下就被他伸手抱住了。
男人的臉緊貼在任苒身前，那件綠色的手術服上還有血，她雙手落在他肩膀上，“已經沒事了。”
“如果再晚一點，會怎麽樣？”
任苒沒接話，不遠處的護士卻是開口說道，“別說晚一點了，再有個幾分鍾的耽誤，大人小孩都保不住，九斤三兩的娃加上臍帶繞頸還要順產。話說這懷孕的時候都吃了什麽啊，這孩子怎麽這麽大……”
淩呈羨聽得膽戰心驚，護士抱了孩子過來，麵有難色地看向任苒。
她臉色也沉重起來，淩呈羨手臂圈緊，哽在喉間的呼吸這才覺得順暢些許，他緊緊抱住任苒，手到這一刻都是抖的。
“呈羨，把孩子抱過來。”
淩呈羨鬆開了抱住任苒的手，想要去接孩子。
任苒將孩子的手舉起來給他看，他滿眼震驚，眼裏既有難以置信又有憤怒，那些複雜的表情最後都化成了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