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經脈皆損

男人不語。

楚傾言知道,自己又被拖下水了。

現在再多說什麽也無用,她要是沒能把這個男人醫治好,說不定就真要被軍法處置了。

“軍令狀我可沒跟你立,不過你的傷毒,我秉著醫者仁心,還是會幫你看看的。”楚傾言平複好心情,伸手要去幫他看傷口。

男人卻握住她的手,“本王這傷毒,你解不了,也治不好。”

“解不了治不好你留我在這裏,還說我跟你立過軍令狀?”

這不是要害死她嗎?

楚傾言差點忍不住發飆。

哢!

一聲輕響,男人玉扳指裏滑出一顆黑色藥丸,“去給本王拿點水來。”

黑色藥丸一從玉扳指裏滑出來,楚傾言就聞到一股藥香,分辨出裏麵好幾種藥的成份,可是有一種藥……

她居然聞到味道,但分辨不出是什麽藥。

不過,她沒有表露出來,轉身去倒了杯水過來。

男人已經將藥丸服下,半撐著坐起來,示意楚傾言喂他水。

楚傾言將杯子送過去,他就著杯子喝了一口,將藥吞下,又無力地躺回床榻上。

“把本王的傷口清理一下,止了血,重新包紮就好。”男人的聲音顯得虛弱、疲憊。

楚傾言伸手去解男人的衣袍。

胸口包紮的舊傷早就重新裂開,染紅了整塊白紗。

楚傾言為了方便傷口處理,想將男人上半身的衣袍全部扒下。

男人卻再次握住她的手,“你跟本王尚未成婚……”

什麽意思?

沒成婚,不能看他的身體?

真有這麽保守?

楚傾言鬆手,“我看王爺的胸膛也是看。”

何況,之前已經看過一次。

“看一處,和看全身,豈能一樣。你給患者醫治,都是這般不講究男女之別?”男人渾身氣壓突然變低,語氣帶著幾分不悅。

“王爺,我沒準備看你全身。”楚傾言糾正。

“以後給他人醫治,可不能這般亂脫男人衣裳。”他周身氣壓變得更低。

“知道了,王爺這傷還處不處理?”楚傾言答得爽快,反正以後她給誰醫治,怎麽醫治,他也不會知道。

此時此刻,在這個話題上浪費時間,實在不明智。

北狂王這才鬆開手。

楚傾言也沒再去脫他衣裳,直接動手給他處理傷口……

直到傷口重新包紮好,男人都沒有因疼痛而哼一聲,別說哼了,動都不曾動一下,仿佛不知道疼。

“好了。”

楚傾言完成最後一個步驟。

男人沒有理她,閉目養神。

楚傾言知道他沒事,在旁邊找了個位置坐下,也閉目養神。

過了大半個時辰,男人才睜開眼,“讓左鷹進來。”

楚傾言差點睡著了,聽到聲音,一個激靈站起來,走去開門。

外麵的人也等得快睡著了,聽到開門聲,一個個目光齊刷刷往這邊射過來。

楚傾言示意左鷹進去,自己站在門口。

“北狂王怎樣?”皇帝立即威嚴問。

“等北狂王出來,陛下親自問他便知。”楚傾言不亢不卑地朝皇帝淡淡行了一禮。

皇帝麵色陰沉,但到底是沉得住氣,繼續等著。

片刻後,房門大開,左鷹推著北狂王出來。

北狂王坐在輪椅上,有些虛弱疲倦,但依舊身姿端正筆挺,那種鐵血之氣絲毫不減。

皇帝使了個眼色,劉太醫雖然害怕北狂王威壓,卻也不敢忤逆皇帝的意思,鬥膽上前,“王爺,陛下擔心您的傷情,讓臣來為您把個脈。”

北狂王沒有言語,把手給了他。

劉太醫跪在地上,細心號著脈,可很快就皺眉、搖頭。

整整一炷香的時間,劉太醫神色複雜,最後連結論都不敢下,退到一旁,讓其他太醫再幫北狂王號脈。

等七名太醫輪流把完脈,又暗暗討論了一番,才由劉太醫鬥膽向皇帝匯報,“陛下,王爺毒已經暫時壓製住,但……”

“但什麽?”皇帝立即問。

劉太醫深呼吸一口氣,才敢繼續往下說,“王爺毒雖然已經被壓製住,但經脈皆損,以後恐怕……”

“恐怕什麽?”皇帝抑不住心裏的激動。

而劉太醫的話,沒讓他失望,“恐怕從此無法再站立,更遑論上戰場了。”

“楚傾言,你不是立下軍令狀,能解北狂王之毒嗎?為何北狂王現在經脈皆損?”皇帝內心激動,麵上卻是假裝震怒,立即質問楚傾言。

楚傾言還未來得及開口。

皇帝更加怒不可遏,“楚傾言,你縱使是貓,有九條命相抵,也不及北狂王的一條經脈,你該當何罪?”

楚傾言可真是冤,北狂王經脈皆損,與她有何幹係?

“來人,把楚傾言軍法處置!”皇帝立即下令。

楚傾言正想為自己辯解……

然而就在這時,北狂王突然開口,“慢著。”

皇帝立即看向他,“你放心,朕一定會為你嚴懲楚傾言!”

“臣弟雖然經脈皆損,但不能怪她,是臣弟自己強行調用內力與人惡鬥所致。”北狂王話落,重咳一聲,“臣弟所中之毒,唯有她能解,皇兄若真將她軍法處置,臣弟恐怕連性命都要不保。”

楚傾言現在是想保命,就得附和這個男人的話。

屢次被拖下水,雖怒,卻理智仍在,站出一步,道:“北狂王之毒,的確隻有臣女能解,陛下不能殺臣女。”

“那北狂王的經脈呢?”皇帝問。

“經脈皆損,已無法複原,臣女隻能解其毒。其他的,別無辦法。”

皇帝立即朝身邊的大內高手使了個眼色。

大內高手上前,拿了條毯子披到北狂王腿上,“王爺,小心腿寒。”

放下披風時,借此動作,探了一下北狂王的內力,回身之際,朝皇帝點了下頭。

皇帝這下徹底放了心,本也無心真殺楚傾言,便改了口,“既然楚傾言能解北狂王之毒,那便留在宮裏。”

“陛下,臣弟乃強煞之人,恐不宜繼續留在宮中。”北狂王卻道。

皇帝一聽,變了臉色。

“隆慶末年,臣弟十歲,太頤院起大火,欽天監便言臣弟命中帶煞,若留於宮中,可滅天啟。臣弟因此,才遠赴邊關沙場。此次入宮,第一夜便出現數起大事,看來是臣弟一身殺戮,煞氣更重,才引來這諸多禍災。若臣弟繼續留在宮中,隻怕真會覆了王朝。”

皇帝臉色更為難看,沒想到北狂王居然會拿多年前的一條預言說事。

而那條預言,是他的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