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獻計謝修

隻需三五日平陽縣便全都傳開了,流寇們是因為白莊呂莊頭之子呂飛架馬車引進城的,白莊一時之間成了眾矢之的。

又有傳言說是白莊的娘子著人去請了救兵,與縣城衛隊一同抵抗流寇,這才使得城中百姓得以脫險,這一來二去,白莊自也功過相抵。

隻不過,這白莊的娘子到底是誰卻不得人知,有人言,是京都來的那位施粥的白家七娘子,又有人言是白莊的呂娘子,更有人言,是前些日子來平陽縣的白家八娘子。

眾說紛紜之下,白潯琬卻跽坐在廊下喝著茶水,安靜地看著阮氏給她留下的書籍。

阮氏留給她的書除了醫典藥典,還有兵書典籍,治國之策,有些還都是孤本,這讓白潯琬有些好奇,書本很舊,但保存良好,阮氏一個商賈之女,何故會有這樣的書?

思索間,蕊兒一路小跑至廊下,朝白潯琬行了行禮,“娘子,人來了。”

白潯琬放下手中的書籍,看了看麵前幾子上的茶爐,騰騰的煙往外冒,簡直熱鬧非凡。

“快請進來!”

“喏!”蕊兒得令,趕忙去院外請。

不多時,一個身著月白色直裾的男子緩緩從門外走進來,他披著一件深色外袍,更顯得他內裏的衣裳更白了些。

“不知七娘子此刻叫謝某前來,所謂何事?”謝修將帽兜放下,露出他那張俊秀的臉來。

白潯琬未曾理會,隻是抬手指了指幾子旁的另一張坐席,“謝縣尉來得巧了,今早我讓人去前院討了些新茶,這會子正好開了,快來飲些解解渴!”

在聰明人麵前,沒必要藏拙,是故白潯琬便大方得朝謝修看去,眸子中半絲羞澀緊張也無。

謝修詫異於眼前的白潯琬與那日晚上的白潯琬的截然不同,竟是有些驚得說不上話。

白潯琬淺笑一聲,“謝縣尉是嫌棄我的茶不成?”

謝修收回方才的思緒,直接往那空出的坐席上跪坐下去。

果真是個識時務的人。

白潯琬朝他麵前的茶盞中舀了一勺清茶,“小女鬥膽煮了清茶,也不知謝縣尉可還喝得慣。”

清茶都是修行者們常飲之茶,而大戶人家亦或是有身份的人家都是吃的茶,將茶磨成粉末,放在壺子裏煮,再加以橘皮或香草或海鹽為佐料,煮沸之後,盛盞中飲。

其種類也相對多樣,不像清茶,隻一味茶葉,放了清水,煮開便可。

“七娘子客氣了。”謝修端起麵前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一股子清香撲鼻,簡直令人心曠神怡。

“小女在裏頭加了些薄荷,加以提神。”白潯琬解釋。

一盞茶過,謝修這才道,“今日七娘子邀謝某前來恐怕不隻是飲茶吧?”

白潯琬微笑著,“自然不是。”

她朝蕊兒招了招手,一個錦盒便放在了謝修的麵前,他打開一瞧,裏頭竟是一支精美無比的簪子!

謝修見多識廣,自然一下子便瞧出了裏頭的門道,心下一驚,“不知七娘子是從何處而得?”

白潯琬放下手中的茶盞,“莊子裏進了流寇,這是從流寇身上搜來的,與此同時,還問出了一句話。”

謝修聽罷,耳朵不由自主地有些暈紅,平陽縣遭流寇來襲,他這個縣尉竟是等到救兵到了之後才敢出兵,這說出來著實是令人尷尬。

他輕咳了幾聲,問,“不知問出了什麽?”

白潯琬很樂意看到他那滿臉的尷尬,她挑了挑眉,“說是他們前些日子劫了艘船,上頭有一位公主。”

“什麽?”謝修驚得差點摔了手中的簪子,“他們竟敢!”他自然是知道那位公主究竟是誰。

“本就是一群亡命之徒,有何不敢?”白潯琬輕聲道。

謝修沉思片刻,“七娘子想要謝某如何?”

白潯琬忽而笑了起來,“謝縣尉搞錯了吧?我隻不過是一個小女子,如何能命一個縣尉如何?我將此事告知謝縣尉,也隻是想讓縣尉拿個主意。”

謝修有野心,但奈何膽子有限,沒有把握的事從來不做,如今他手中也不過是幾百人的侍衛,根本不成氣候,若是讓他帶那些侍衛去營救公主,根本就是以卵擊石!

所以,他根本沒有想過自己親自去救。

“既如此,自然是千裏加急將此事向皇帝陛下程秉才是上策。”謝修道。

白潯琬不語,隻是看了謝修半晌,隨即道,“謝縣尉果真是個忠君之臣,小女著實佩服,隻不過,縣尉怕是這輩子隻能在這平陽縣養老了。”

“此話怎講?”謝修蹙眉。

白潯琬淺笑,“謝縣尉,咱們來做個交易如何?”

“什麽交易?”

“小女要的很簡單,隻要回京便好,若是謝縣尉能助我回京,那我便給縣尉一段錦繡前程如何?”

謝修忽而笑了起來,“白七娘,如今你自身都難保,又何來給謝某錦繡前程?”

白潯琬忽略謝修的笑聲,隻道,“謝縣尉可知此一時彼一時,若是抓不住機會,自然隻能寸步難行。”

謝修愣住了,眼前的女子不過十歲,怎得說起話來竟如此老練?仿佛是個精於算計多年的謀士!

傳聞中,白家七娘懦弱膽怯,可眼前的這個竟是截然不同,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謝縣尉可想明白了?”白潯琬道,“若是想不明白,等公主真的被害,怕是這平陽縣所有人都會遭殃。”

這一句徹底點醒了謝修,他正色,“七娘打算如何幫我?”

白潯琬微微一笑,“隻要謝縣尉帶著一隊人跟著我便是。”

“跟著你?”謝修不解。

白潯琬看了看此時的天空,“三日後是個好日子,我打算出城施粥。”

“施粥?”謝修道,“流寇可是剛被擊退,白七娘你可要想清楚了。”

白潯琬挑眉,“怎麽?謝縣尉不敢了?小女也在這個賭局之中,若是賭贏了,你想要什麽便有什麽!”

“那若是輸了呢?”謝修問。

“輸?”白潯琬淺笑,“輸了不過是一條命罷了。隻不過……”

她眸子忽而放光,“我們不會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