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你掉一根頭發絲我都會心痛

餐桌上,薑漫雪看著麵前碗裏的香菜,正一臉如臨大敵的神色,下一秒卻聽到傅清野的問話。

鳳眸瀲灩,似有春風吹醒桃花。

薑漫雪很是冤枉,一臉懵,很是認真的回答,“我沒裝傻。”

傅清野用公筷夾了一個燒麥放到薑漫雪麵前的盤子裏,“也是,你本來就很傻了,不用裝。”

這句話薑漫雪倒是聽清楚了,她一臉不服氣的瞪著傅清野,“傅清野,你知不知道我上學的時候有多厲害,成績常年蟬聯全校前三名的。”

傅清野輕哼了一聲,“前三名?不用說,你肯定是那個第三名,怎麽?你們全校就隻有三個人啊。”

薑漫雪聽到這句話,真是氣不打一處來,簡直氣成了一隻河豚,“才不是,我的學校可是關城排名第一的中學淺川一中,高手如雲,學霸雲集,你知道什麽啊?”

傅清野眉梢微挑,“我怎麽不知道了?淺川一中裏有一棟教學樓,還是傅家出資修建的。”

“啊?”薑漫雪很是驚訝,“哪棟樓啊?”

餐桌上一隻黑色的砂鍋,揭開砂鍋蓋,隱隱熱氣蒸騰,傅清野拿起一隻純白的骨瓷小碗,似是想盛粥的模樣。

一旁站立許久的吳媽連忙出聲道:“少爺,我來吧。”

傅清野擺擺手,“吳媽,去忙您自己的吧。”

吳媽從善如流的點了一下頭,應了一聲便從餐桌旁離開了。

沒有旁人在,薑漫雪心裏稍微輕鬆了一點了,她真的很不喜歡自己坐著吃飯,有人卻在一旁站著,太奇怪了。

傅清野拿起勺子在砂鍋裏攪和了一下,然後舀了一碗出來,隨著他的動作,襯衫袖口稍微往上縮了一點,露出了手腕上的表,簡約的款式,透著一股精英風。

傅清野一邊用勺子舀著粥,一邊開口說道:“聽雪樓,那棟樓的名字叫聽雪樓。”

薑漫雪詫異的瞪大了眼眸,“啊?是那棟樓啊?天哪,聽雪樓簡直是我們學校最舒服的樓了,藝術生的天堂啊,裏麵畫室、鋼琴室、舞蹈室……簡直一應俱全,而且全是落地的玻璃窗,每次天氣晴朗有太陽的時候,那棟樓就閃閃發光的,好美啊。”

“你很喜歡?”傅清野舀著粥的動作微微一頓,修長的手指托著純白的骨瓷小碗,有種別樣的美感,仿佛這個往日端坐在雲端高高在上的人忽然沾染上了凡塵的煙火氣。

薑漫雪點點頭,毫不猶豫的回答道:“嗯,喜歡啊,很喜歡,我經常去那棟樓裏曬太陽。”

“喜歡就好。”傅清野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似是很滿意的模樣。

薑漫雪有些跟不上傅清野的腦回路,但是聽他這麽說,也就跟著附和,“嗯,很喜歡的,那時候經常去的,隻是後來陸……”

她的話語忽然頓住了,這才意識到她是在跟傅清野聊天,並不是什麽可以推心置腹吐槽八卦的閨蜜,不是什麽都能往外說的。

她沒有說下去,傅清野也沒問,仿佛沒有聽到那句卡在半路的話一樣。他臉色如常,慢條斯理的將碗裏的粥盛滿,然後放到了薑漫雪的麵前。

“快吃吧,待會兒冷了。”

傅清野的聲音很溫和,很平靜,他說完話,便將薑漫雪麵前那碗放了香菜的生滾魚片粥端到了自己的麵前,自然而然的開始吃了起來。

“誒,那是我……”薑漫雪眼睜睜的看著傅清野已經開始喝粥。

傅清野抬眼看著她,“怎麽?不是不想吃香菜嗎?難不成改主意了。”

薑漫雪聽到這話,連忙把頭搖得跟波浪鼓似的,“不不不……”

香菜的味道快把她給折磨死了好嗎?!世上怎麽會有香菜這樣奇怪的東西啊!

可是……薑漫雪看著傅清野已經將那碗放了香菜的生滾魚片粥喝了小半碗,頓時把嘴裏想說的話語給咽回了肚子裏。

那是她吃過的啊!

她剛剛嚐試性的喝了一口啊!

傅清野難道是沒有注意到嗎?天哪,傅清野這樣的人,肯定是不會吃別人吃過的東西的,還是不要說算了,萬一說了惹怒了他,自己也沒有好果子吃。

薑漫雪就這麽抱著自以為的‘僥幸’心理,開始默默的喝粥吃燒麥。

吃完了燒麥,傅清野又用公筷夾了一隻流黃包給薑漫雪。

薑漫雪忙搖頭,“我吃不下了。”

傅清野眉宇微皺,有些不高興的模樣,身上竟然隱隱還有些冷氣。

薑漫雪頓時縮了縮肩膀,有些被嚇住了,難不成她吃不下東西了也是一件十惡不赦的大事?

“那……那我還是再吃一點吧。”薑漫雪小心翼翼的開口道。

她話音落下,傅清野眉宇稍稍有些舒展了,又是給她盛了一碗粥,這回沒有盛滿,隻盛了小半碗。

薑漫雪鬆了一口氣,她雖然愛吃好吃的,可是無奈食量實在是有點小,通常隻吃一點就吃飽了,她還真怕傅清野又給她滿滿一碗粥,那會撐死她的。

餐桌上的兩人一時無話,隻有碗筷偶爾碰撞的輕微聲響,雖然沉默,卻不見一點尷尬,反而有種別樣的溫馨和寧靜。

一旁的花瓶裏插著幾支新鮮的玫瑰,花瓣上還有些許晶瑩的露珠,隱隱香氣,帶著甜。

等到傅清野停下了筷子過後,薑漫雪立馬正襟危坐,心裏有些沒來由的忐忑。

傅清野看了一眼她麵前的小碗,嗯,很幹淨,沒有剩一點。

“吃得慣嗎?”傅清野開口輕聲問道,仿佛是一句再也尋常不過的問話。

薑漫雪點點頭,“吃得慣的,我不挑食的。”

她這話一說出口,就看到傅清野眼裏有了戲謔的光芒,頓時接著說道:“隻是不喜歡香菜而已,就隻是香菜。”

傅清野不置可否,他看了一眼薑漫雪的臉頰,青紫色的腫脹,還有點點淤血。

薑漫雪察覺到他的目光,頓時微微側頭,將自己的長發從肩膀上撩了過來,想要遮擋一下,隨後開口道:“有口罩嗎?幫我找個口罩吧,我這樣出門……確實挺嚇人的。”

傅清野手指輕輕敲著桌麵,忽然開口道:“薑漫雪,我剛剛說你裝傻,你難道還沒有理解到嗎?”

“嗯?”薑漫雪有些不明所以,隨後憤憤不平的說道:“你不是也說了嗎,我是真傻,不用裝。你都這麽說了,我還理解什麽……理解自己有多傻嗎?”

傅清野起身走到她身旁,他身上的氣息帶著一種侵略的壓迫,讓薑漫雪不自覺的有些瑟縮,想要躲開。

傅清野並沒有做什麽,隻是微微俯身,手指輕輕卷起她的一縷發梢,緩緩開口道:“薑漫雪,你掉一根頭發絲我都會心痛,你還不明白嗎?”

這句話太花哨了,仿佛是久經情場的花花公子對著美人兒隨口都能說出的一句調侃,比起表白,更像是一句玩笑,一句不走心的玩笑。

薑漫雪更寧願當它是玩笑,她抿了抿唇,“傅清野,你別逗我了,喜歡你的女人那麽多,個個都比我優秀,我這樣的人,哪裏配得上你呢。”

傅清野手指輕輕觸碰到她腫脹的臉頰,溫熱,還傳遞著疼惜。

“那你呢?你想依靠的男人隻會打你,讓你疼,不是嗎?”

薑漫雪怔然的轉頭,和他四目相對。

忽如其來被戳破的美好,讓氣氛有一瞬間的凝滯,薑漫雪沒有想到傅清野會如此直白的說了出來,她以為他不會問得,畢竟他一直沒問不是嗎?

他明明那麽紳士,處處照顧著她的心裏感受,給她台階下,她以為他……不會戳破的。

薑漫雪牙根咬了起來,緊緊的,眼底滿是難堪。

“不關你的事。”她艱難的開口。

傅清野笑了一聲,“對,不關我的事,所以那些你所謂的比你更優秀的女人,喜歡我的女人,又關你什麽事呢?”

薑漫雪不知道該如何回話,她本就口笨嘴拙的,從來也不擅長與人辯論,更遑論是和傅清野這樣在商場上浸**多年的老油條呢。

“你怎麽說都有理,我說不過你。”她有些氣餒。

傅清野不再用手指玩弄她的發梢,仿佛刻意要給她喘息的空間一般。他起身走到另一側,穿上了西裝外套,整理袖子的時候,他開口道:“薑漫雪,你得承認一點,你對我是有好感的。”

“我沒有。”薑漫雪大聲的反駁。

傅清野不以為然,有種獵物盡在手中的自信感。

他薄唇微微一扯,似笑非笑,下巴微微揚起,”薑漫雪,欺騙自己的感覺很好嗎?如果你對我沒有好感,那為什麽跟我回家,還和我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薑漫雪一張臉頓時漲得通紅,羞愧,還有窘迫。

“那是因為我當你是朋友。”

“嘖,你這個理由連三歲小孩子都不會相信。”

薑漫雪在傅清野那帶著戲謔,甚至了然的目光下,渾身都有種刺痛感,恨不得就地挖個洞把自己埋了,那種困窘感壓迫著她幾乎直不起腰來。

她的眼眶有些紅,倒不是傷心,而是有些生氣,沒來由的生氣。

大抵是一種,我把你當朋友,但你卻捉弄我,還總是想睡我……這類的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