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認命
鴛鴦領命而去，林氏則帶著人去了大房。
“姑姑。”玉姨娘看到林氏來了，眼中帶著一絲的希望。
林氏揮手命眾人退下，坐在玉姨娘的床前。
“你肚中的孩子……”
玉姨娘眼神微動，咬著唇，哀求的看著林氏，手不由捂住了肚子。
“不能留。”林氏看著玉姨娘的動作，伸出手，想要拉住玉姨娘的手，安慰她幾句。
玉姨娘卻害怕的把手縮了回去，一臉悲戚的看著林氏，哀聲道：“姑姑，你不是說……”
林氏再度伸出手，緊緊握住了玉姨娘的手。
“若是留下你肚子裏的孩子，侯爺會立馬殺了你。你聽姑姑說，我們現在把孩子流掉，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活著是最重要的，對不對？”
“流掉孩子跟要了我的命又有何區別！”
玉姨娘拚命搖頭，眼中全是恐懼，她肚中的孩子已經快四個月了，現在流掉，她一樣會死的。
“你不會死的，我讓最好的婆子幫你，等孩子流掉，好好的調養。”
玉姨娘眼中布滿了驚恐，使勁的搖頭，她甩開了林氏的手，想要下床逃跑。
林氏被玉姨娘一甩，差點沒坐穩，見玉姨娘跌跌撞撞的下了床，皺眉，朝門外喊道：“珍珠，把玉姨娘攔下！”
珍珠得了命令，帶著丫頭把玉姨娘攔住，任由玉姨娘如何撒潑，最終，被人扭送到了林氏麵前。
玉姨娘瘋狂的掙紮，求林氏，林氏不理，反被人給捆住了，她何曾受過這樣的恥辱。
“你是我林家最後的孩子，我並不想你死了，好說歹說，才求的侯爺留你一條命，你就這麽不珍惜！”
“我可曾跟你說過，要規規矩矩的，你勾引承勵，懷上了孩子，落得現在這下場，隻能怪你自己！”
“玉兒，活著比死了好。活著，你才有機會……”
玉姨娘臉上的猙獰慢慢褪去，眼中隻有絕望的死氣，她跌坐在地上，無神的看著林氏。
林氏見玉姨娘認命了，朝珍珠看了一眼，說：“扶玉姨娘起來坐著。”
玉姨娘此時已渾身無力，她是被珍珠與一婆子硬拖到椅子上坐下的，她垂眸望著地麵，眼中的恨意慢慢凝聚……
“玉兒累了，喂她喝點茶。”
林氏吩咐了一句，珍珠應了一聲，倒了杯茶，放在了玉姨娘嘴邊。
桂花茶……
玉姨娘眼角流出一滴淚，閉上了眼睛，張開嘴，喝了下去。
此時，鴛鴦從外進來，低聲湊到林氏耳邊說了幾句，林氏嗯了一聲。
“玉兒，姑姑還給你準備了些吃的，補充點體力。”林氏站起來，鴛鴦招了下手，婢女端了些東西進來，林氏親自端起，走到玉姨娘身邊，舀起一勺，吹了一下，遞到了玉姨娘的嘴邊，玉姨娘麵無表情的吃了下去。
“珍珠，好生在這伺候玉姨娘。”
林氏喂完了，發現玉姨娘開始疼了，吩咐一句，便出了這屋子。
鴛鴦也隨著林氏出去，到了屋外，鴛鴦讓屋外候著的婆子進去，然後親自把門關上。
“大房的下人呢？”林氏淡淡問了一句。
鴛鴦答：“奴婢讓他們都去打掃庫房了，院子外頭令派了小廝守著，不會有人靠近。”
林氏嗯了一聲，聽到屋子裏傳說了一聲尖叫，看著鴛鴦說：“你留下來跟珍珠把這件事情處理好。”
“是。”鴛鴦屈身，目送了林氏離開，眼神平靜的站在屋子門外守著。
屋子裏頭，是玉姨娘痛徹心扉的慘叫……
藥效發作了，那些婆子會狠狠的按摩玉姨娘的肚子，把那個成型的孩子給推出來……
次日一早。
陸婉在二房用了早膳，便要同薛氏一起去正院請安。
“我也要去。”
陸津見兩人要走了，也跌跌撞撞的跟在陸婉身後跑。
陸婉見陸津要跑出屋子了，隻好停下，道：“外邊太冷了，你還小，病了就不好了。”
薛氏笑了一聲，讓奶娘把陸津抱回去。
“你九連環不是還未解開？等你什麽時候解開了，娘就帶你去給祖母請安。”
陸津被奶娘抱著，無力掙紮了，眼巴巴的看著陸婉，他可不想去給祖母請安，隻想跟小姐姐在一起。
陸婉含笑看著陸津，朝他揮了下手，然後伸出手拉住薛氏的手，一大一小踏入了雪中。
地上、屋簷上、樹上，都是一大片雪茫茫的。
陸婉回頭一瞧，她的腳印是最小的。
薛氏含笑拉著陸婉，隨她一蹦一跳的在地上踩雪坑。
陸婉玩了一路，等進了正院，她才發現鞋子有些濕了。
“趕緊去簪花閣拿雙鞋來。”薛氏噗嗤一笑，“你瞧瞧你。”
陸婉臉蛋微微泛紅，香茹則是派人趕緊去拿了。
此時，霍氏也來請安了，見陸婉光著腳丫，道：“你病還未好，可不能著涼了，還要趕緊喝碗薑湯去去寒才行。”
“三嬸嬸。”陸婉喚了一聲。
薛氏笑著點頭，道：“我也想到了這一點，正讓人去拿呢。”
裏屋。
林氏一夜都未睡好，鴛鴦給她遮蓋一二，也難掩那精神不好的真相。
“老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大小姐都在外頭等著了。”小丫頭進來通報。
林氏嗯了一聲，站起來，借著鴛鴦的力，慢慢的走出去。
“媳婦給娘請安。”薛氏見林氏出來，忙行禮問安。
“媳婦給母親請安。”霍氏也恭敬行禮。
香茹正好在給陸婉穿鞋子，見林氏來了，也忙起身行禮。
“婉兒的鞋子怎麽了？”林氏發問，薛氏答話，香茹則又蹲下繼續給陸婉穿鞋。
陸婉穿好了，站起來，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笑著說：“婉兒給祖母請安。”
林氏笑著嗯了一聲，道：“過來跟祖母一起坐。聽說你昨日睡在你二嬸嬸那裏？”
陸婉走進，坐在林氏身邊，見她眼底下淤青很重，又瞧了一眼鴛鴦，即便打了脂粉，也難掩倦容。
“嗯，二嬸嬸那裏有大哥哥還有津兒弟弟，可好玩了。今天下雪了，我可以等大哥哥下學了，找他堆雪人嗎？”
薛氏笑了一聲，道：“昨日霍太醫說了，你還要喝藥呢。”
林氏聽了，自然也不會讓陸婉去堆雪人了。
陸婉隻好應了，而後薑湯來了，陸婉一臉難受的喝了一碗。
林氏似心中有事，今日也未多說什麽，隻囑咐了薛氏新年在即，便讓她們都散了。
陸婉見林氏並沒有開口留自己用午膳，便也回了簪花閣。
一進簪花閣，覃媽媽便上前給陸婉摘了鬥篷，香茹則是回屋休息了。
香菱等陸婉坐下，上前低聲道：“小姐，昨夜發生了一件事。”
陸婉疑惑的看了香菱一眼，心中隱隱想到了什麽。
“老夫人讓人把玉姨娘肚子裏的孩子流掉了。”
陸婉一怔，這便是她擔心的事情。
“那玉姨娘現在何處？”
“連夜送到廟裏去了，說自願為去廟裏給公主祈福，直到三年喪期過了再回來。”
陸婉皺了眉，躲到了外麵，她現在的確沒有辦法對付玉姨娘了。
“我知道了。”
覃媽媽見兩人低聲說著話，便喚了丫頭拿溫好的水來，這是給陸婉喝的。
等到丫頭端來了，兩人也說的差不多了，覃媽媽端著水，放到了陸婉手邊的小桌子上。
陸婉見覃媽媽送來了水，端起來，喝了一口，竟覺得有絲的甜。
“放了蜂蜜？”陸婉不由舔了下唇角。
覃媽媽笑著應了是，道：“小姐現下不喝茶，喝些蜂蜜水對身子好。”
陸婉點點頭，問：“蜂蜜是買來的，還是娘親名下的莊子上有？”
“莊子上的人哪懂養蜜蜂，就算養了一窩，那出來的蜜也沒這般的好。”覃媽媽笑著給陸婉解釋，“小姐喝的，是太後後派人送來的。昨日霍太醫回宮後，這蜂蜜就送過來了。”
陸婉心中一暖，不由又喝了一口，回味無窮。
“外祖母待我真好。”
覃媽媽點頭說是。
皇子所。
“殿下，扁太醫來複診了。”宮女進了屋子，看見五皇子正在作畫，上頭畫的似乎是宮中的一處景。
“讓扁太醫進來。”
寧澈收了筆，淡淡看了那宮女一眼，宮女忙收回了眼，應了一聲，退下了。
扁昔日提著藥箱進來，寧澈宮中的人俱都退到了門外候著。
“是慢性毒，份量越多，虛弱的越快。”扁昔日把藥箱放下，把那瓶從玉姨娘院子裏挖出來的毒藥往寧澈身上一丟，“兩種毒應該是一種。”
寧澈往後一躲，伸手接住。
“這藥有什麽成分，出自哪裏？”
扁昔日讚賞的看著寧澈，懶洋洋坐下，說：“你問到點子上了。”
寧澈把毒藥放下，走到扁昔日麵前，目光幽深的看著他。
“這裏頭其中有一種很有意思，它不像其他的藥，是到處都有的。”扁昔日說起這個，語氣輕快起來，還有些興奮，“這裏頭還有一味，是黃花子。”
“黃花子？這不是用來治病的嗎？”寧澈默念一遍，眉頭皺了起來。
扁昔日翻了個白眼，說：“我可沒說黃花子不是治病的，是藥三分毒，這黃花子應是用來綜合其餘毒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