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因果循環
“蘇芙，這都快十天了，為何母後的眼睛遲遲不見起色？”
長公主坐在太後的床邊，一臉憂心地握著太後的手……
“回稟長公主，奴婢之前便說了，太後娘娘這回，並不是眼睛的問題，需從根兒上解決！”
“這話本宮這幾天都聽了多少遍了，蘇芙，你莫不是沒這本事吧？那就不要逞能，本宮這就回了皇兄，另尋名醫！”
蘇芙的話並沒有讓長公主信服，太後的眼睛一直看不見，作為女兒，她自是心疼的！
聽著長公主言語中對蘇芙頗有埋怨，太後笑著拍拍她的手……
“幽兒，你就別難為蘇丫頭了，她這些日子幾乎是不眠不休，為哀家的眼睛想了諸多辦法，哀家即便是看不到，心裏也是清楚的！”
“母後，個個都說您這眼睛的病根兒在心裏，您能不能告訴我，您心裏究竟有什麽事過不去？如果是因為我要遠嫁，您心裏舍不得，那我便不嫁了就是，我就在宮裏，一直陪著您，哪兒都不去！”
聽了這話，太後笑著摸索到長公主的頭，溫柔地輕撫著她的臉頰……
“傻孩子，你若是不嫁，那駙馬該怎麽辦？人家可是巴巴地盼了一年了，這大婚的日子也是推了又推！”
“可母後的眼睛看不見，我怎能安心出嫁？”
“放心，您不嫁母後這心裏更是過不去了，聽話，等過了年，開了春，新定下的日子在二月初八，不能再推了，這大婚的日子連著推了兩次，再推可就真的不吉利了！”
“母後，您都這樣了，就別再操心這些，隻要能讓您高興，能讓您的眼睛快點兒好起來，我什麽都願意去做！”
“你呀，真是個傻孩子！”
見太後病著還操心自己的婚事，長公主忍不住紅了眼眶，蘇芙在一旁看在眼裏，也跟著難過！
“長公主，請不要過多憂心，奴婢用性命擔保，太後娘娘的眼睛一定能複原！”
聞言，長公主轉頭看向蘇芙，上下打量著她……
“你的命於本宮毫無意義，蘇芙，你最好弄明白這一點！”
“奴婢謹記長公主教誨！”
“幽兒，好了！跟母後說一說，這些日子，駙馬進宮了沒有？”
被問及駙馬陸離的事情，長公主立刻沒精打采地低下了頭……
“前日來過。”
“哦，那怎麽沒帶到哀家這裏來，哀家還有話要對駙馬說呢！”
“母後……您先前都跟他交代那麽多了，還有什麽話好說的，我怕他打擾您休息，所以才沒讓他過來！”
太後嗔怪地輕輕拍了拍長公主的手……
“傻孩子，他來了哀家才高興呢！唉，說起來也是哀家對不住他，若不是哀家這身子……你們已經成婚了！”
“母後……您別這麽說！”
“幽兒，你這脾氣，得收斂一些，駙馬出生不高，你這樣的性子，還不得嚇著他！”
“堂堂一個大男人，有這麽好嚇著的？”
“話是這麽說，可你是誰？你是大和的長公主，是皇帝唯一的妹妹，等嫁過去，不能再這麽任性，駙馬的爹娘早逝，隻有個未成年的妹妹，這姑嫂關係複雜著呢？弄不好就會讓駙馬左右為難！”
“母後，都說了讓您不要操這些個心了，您隻管把身子養好便是！”
“哀家不操心怎麽成？婚後你們便要去西北了，到時候，哀家想操心也操心不上啊！”
一提到長公主大婚後要隨駙馬去西北邊陲，長公主和太後的神情都有些哀傷，蘇芙在一旁聽著，也是說不清的酸楚，想到自己叫了這麽多年的二嫂，就要嫁作他人新婦，再想到自己慘死的二哥，心中怎能不傷懷！
“母後，這幾日我也想了，等您好一些我就去跟皇兄說，不去西北了，讓皇兄給陸離安排個差事，就留在皇城，這樣，我也能時常陪在母後身邊了！”
“不，去吧！哀家知道，這皇城有你最不想記起也是最忘不掉的過往，留在這裏，你永遠不會真正快樂，哀家希望你能有自己的家，相夫教子，兒孫滿堂，平靜幸福地度過餘生！”
“母後……”
長公主聞言，不免哽咽，太後也是難過地拭淚……
“太後娘娘，切莫過度傷悲，長公主大婚乃是喜事！”
蘇芙拿了帕子替太後輕拭眼淚，長公主卻無意瞥見了蘇芙眼裏明晃晃的淚花，不由得有些驚訝，她不明白蘇芙為什麽會跟著落淚，然而她也沒多想，畢竟，此時在她眼中，什麽都沒有太後的眼睛能夠早日複明重要！
長公主回宮後，太後沒有叫殷姑姑進房，而是留下蘇芙陪她說話。
“丫頭，你知不知道，哀家現在為什麽堅持要讓幽兒隨駙馬去西北？”
“奴婢記得太後娘娘方才說過，是想讓長公主過得幸福！”
太後笑著點了點頭……
“是哀家對不起幽兒，哀家欠她一個好夫婿！”
聞言，蘇芙的心髒隨之狠狠地抽痛，她知道，太後是自責當初沒能勸住皇帝，沒能救下南宮全族的命！
“唉……你怎麽會知道，哀家這一輩子，對不住的有兩人，一是幽兒，現在總是是肯嫁人，哀家心裏也算是好受一些，還有一人……”
說到這裏，太後突然停了下來，蘇芙抬起頭，與太後那雙空洞無光的眼睛對視，眼淚早已蓄滿了眼眶，她當然知道太後想說的什麽！
“還有一人，此生哀家是還不了這份債了，隻盼著來世，上天能給哀家補償的機會！”
良久，蘇芙抬手拭去眼淚，握住太後的手，輕聲道：“太後娘娘，奴婢相信這世間是有因果循環的，您老人家心地善良，即便是有過失，那也是不得已，您大可寬心，不管是長公主還是別的什麽人，都不會怨恨您的！”
聽了蘇芙的話，太後的臉上充滿了期盼……
“真的嗎？幽兒也許不會怨恨哀家，那璃丫頭呢？她也不會怨恨哀家嗎？”
一聲璃丫頭，讓蘇芙再也抑製不住，低下頭捂住嘴，不管不顧地衝出了房間……
“太後娘娘，蘇姑娘這是怎麽了？”
殷姑姑見蘇芙跑出去，趕緊進來了，太後沒有回答她，隻側過頭，閉上眼，兩行渾濁的淚水隨之緩緩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