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的家人
驛站堂屋內，秀女三三兩兩地站在樓上的圍欄邊，阿菊被壓著跪在地上，披頭散發衣衫不整，一旁跪著的是醉酒的兵，已經被將軍在外頭狠狠揍過一通，腦袋腫得像豬頭！
吳蘭香看著對麵滿臉怒火的朱珠，心中偷偷樂著。
“朱姐姐，你也是沒見過這陣仗吧？嘖嘖，方才馬棚裏那一幕就更是不堪入目了！”
朱珠不搭理她，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阿菊，她平日裏霸道慣了，吳蘭香也是吃過她的虧的，自然不會放過這羞辱她的好機會！
“前幾日我的丫頭碧兒說，看到有兩個人總是趁著黑燈瞎火鬼鬼祟祟的，還發出那種奇奇怪怪的聲音，我隻當她眼花了耳背了，說了她幾句也就作罷！誰知道今天竟然讓我親眼看到這種事，而且，還是姐姐的婢女，真是……”
沒等吳蘭香說完，阿菊立刻抬起頭向朱珠哭訴起來。
“小姐，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才過去她們就衝過來，抓著我硬說我跟那個官爺做了見不得人的事！”
“你們有什麽證據？”
“證據？這還用問嗎？她一個人跑到馬棚去做什麽？而且我們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是衣衫不整了！”
“不是，不是的，有人跑過來撞了我，正好扯開了我的衣襟，我摔倒了才會這樣！”
“滿口胡言！這是從那守衛身上搜出來的，他說正是他那姘頭塞進她懷裏的，誰都知道這是朱姐姐家奴的牌子，除了你，還有誰？”
“當！”
一塊牌子被吳蘭香重重地丟到阿菊麵前，她看到牌子，頓時醒悟了過來……
“這……這……我知道了，小姐，我知道了，是小滿，是小滿那個賤人，是她誣陷我！”
“啪！”
這一巴掌是朱珠打的，她自是明白了個種緣由，卻礙於麵子，不容許阿菊當著眾人的麵說出自己與一個丫頭私下接觸的事實！
阿菊隻想自保，也顧不得揣測主子的意圖了！
“小姐，我真的是冤枉的，小滿她肯定是假意投靠小姐，她想把我先除掉，再接近小姐謀得好處，小姐，您一定要相信阿菊啊！”
“賤婢，這是得了失心瘋了，來呀，還把她給我拖出去，真是丟人現眼！”
阿菊的不識抬舉讓朱珠惱羞成怒，她這樣焦躁，卻讓吳蘭香嗅出了端倪。
“小滿？不是那蘇傻子的丫頭嗎？”
這時，小滿正好攙扶著蘇芙出了房門，被吳蘭香抬頭看到。
“那個叫小滿的，你下來！”
小滿走下樓，蘇芙也笑嘻嘻地跟著下來了！
側身福了福，小滿一臉蒙地看向喚她下來的吳蘭香……
“阿菊說是你讓她到馬棚去的？”
“這話從何說起？”
“賤人，方才撞我的就是你，是你與那人苟且，反過來又想誣陷我，還有這牌子，我的明明一直就在腰上別著呢！牌子，我的牌子呢？我的牌子呢？”
“阿菊，你怎麽能眼睜睜地血口噴人？我從晚膳後就一直在房裏陪著我家小姐，方才外麵吵雜才出來的，我們隔壁房的姐妹們都可以作證！”
小滿的話音剛落，樓上立刻傳來幾聲的應和，她是第一時間跟隔壁兩個婢女一起出門看熱鬧的！
“那牌子呢？你現在就把牌子拿出來！”
“我怎麽會有你們家的牌子！”
“不可能，這塊牌子一定是你的，一定是！小姐，讓她把牌子拿出來，讓她拿出來！”
“你給我閉嘴！”
朱珠已是怒不可竭，吼住了阿菊後又轉向守衛將領。
“你們這差事是怎麽當的？我們是入選進宮的秀女，發現這種醜事還用送過來侮了我們的眼睛嗎？還不給我拖出去！”
“是！”
阿菊立刻被兩個官兵拖著出去……
“我是被冤枉的，我是被冤枉的，小姐救我，小姐救我……”
“啊……啊……”
屋外傳來阿菊被打的慘叫聲，很快便沒了聲音，屋內的秀女們心有餘悸，紛紛轉回房內……
“啪！”
小滿捂著被朱珠打紅的臉頰，眼淚頓時溢了出來……
朱珠眼神淩厲，咬牙切齒道：“這一巴掌是告訴你這個賤婢，在本小姐麵前耍心眼，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
“啪！”
所有人都被蘇芙甩在朱珠臉上的這一巴掌驚呆了，一時間都忘了說話，朱珠反應過來立刻要回手打過去，卻被蘇芙攥住手腕……
“我這一巴掌則是告訴你，你的丫頭隻是下人，而小滿卻是我的家人，你膽敢動我的家人，便是動了我蘇芙！”
說完蘇芙狠狠甩開朱珠的手臂，攙扶著小滿往樓上走……
朱珠的臉頰忍不住抽搐……
“我早該想到的，我早該想到的，賤人，盡然敢裝傻，走著瞧，走著瞧……”
回到房內，蘇芙心疼地替小滿敷臉，小滿自己接過帕子，對蘇芙笑笑讓她不用自責。
“小姐剛才真是太冒險了，怎麽能自己去接近那個醉鬼呢？還要從窗口順著繩子爬上爬下都那麽驚險，若有個什麽閃失可怎麽辦？”
“這是驛站，到處都有官兵，如果真有什麽我自然會大叫，至於爬牆，嗬嗬，我自幼便爬慣了山和樹，這都不算什麽！”
“小姐爬山爬樹？”
原本出生在“藥王穀”的蘇芙，可不是從小就像小猴子一樣穿梭在山間！
看著一臉疑惑的小滿，蘇芙不好解釋什麽，隻看著她笑了笑……
“吱呀……”
房門突然被推開，讓她們二人吃了一驚，進來的人卻不是上門找茬兒的朱珠，而是秀女齊靈兒！
這是二十個秀女裏唯一的異族人，模樣秀麗，且生了一雙碧色的眸子，朱珠她們之前就常常議論，說蘇芙的模樣勾人，齊靈兒的一雙眼睛勾人！
隻是這齊靈兒並不善與人交往，相反的還很是孤僻，加上對異族人的畏懼，所以沒有人願意與她說話，她也樂得自在，總是一個人呆著，或者爬到屋頂吹笛子，或是躲在屋子裏撫琴，她怎麽會突然來找蘇芙呢？
齊靈兒與蘇芙四目相對，兩人都不說話，倒是小滿關了門回頭看著忍不住了。
“齊小姐，天色不早了，如果您沒有什麽事的話，我們家小姐要休息了！”
聞言，齊靈兒扯了扯唇畔，往蘇芙走近了幾步……
“我來隻是想提醒你，不要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沒人知曉，或許旁人隻是拿這一切當出戲看，嗬嗬，還有，你果然不似從前的蘇芙了！”
說完她隻對蘇芙妖嬈一笑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小姐，她，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麽？那糟了，她不會說出去吧！”
“她不會，你放心吧！”
蘇芙嘴上安慰著小滿，心裏卻不平靜了，齊靈兒說的話確實提醒了她，複仇之路還很長，日後每走一步都要甚之甚，這是一條不歸路，容不得半點兒差錯！